第378章 曹任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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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顫顫巍巍從袖中拿出信件,遞給了歡武。
歡武打開查閱,麵色一滯。
族老哆嗦著說道:“收,收到的時候是有字的,可不知咋的,過了幾天,字就消失了。”
“是用特製的藥粉寫的。”歡武撚起紙張,放在鼻下嗅了嗅道。
盡管雲初心裏早已經有所準備,聞言卻仍難掩失望。
眼角的餘光掃到在一旁兀自啜泣的慧娘,雲初心裏一動。
“慧娘的名字,為何沒在族譜上?”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族老聽見慧娘這個稱呼,神色大變,睜圓眼睛裝傻:“大,大人說的是,是誰?”
慧娘見族老這副神色,停止了哭泣,疑惑地看向他。
“任新柔,小名:慧娘。”雲初篤定地回答。
“大人恐怕是記錯了,任家從來沒有這個人。”族老垂下頭不敢直視。
慧娘聽見這話,不可置信地飄至族老麵前,哀怨地叫道:“叔父,我是慧娘,吃過嬸娘奶的慧娘啊!”
可惜,族老根本沒有聽見。
雲初冷哼一聲:“當年慧娘在繈褓中,還曾得你妻子照顧,你莫不是忘記了?”
族老大駭,癱坐在地上。
慧娘見狀,再加把勁:“叔父難道忘了,四娘落水時,還是我下去救的?”
雲初再次將慧娘說的話轉述。
族老瞪大了眼睛,渾身哆嗦得不成樣子。
“你們既然敢來,那信上必然還說了些別的,比如,蠱惑你們說,此番是為了給欽差貴人正名而來,隻有功勞不會有禍事,是嗎?”雲初氣定神閑地問道。
話音一落,族老猛地趴伏在地上:“小人該死,小人知錯了,可慧娘確非我任家骨血,是,是她那姓曹的娘與人私通產下的孩子!”
“曹?可是前朝的曹皇後家?”雲初屏息問道。
“當年叛軍攻入皇城,曹皇後自縊身亡,曹家上下全數被斬,隻有曹三公子早在皇帝被刺之前,便已攜妻逃走。
後來曹三公子夫婦二人隱姓埋名躲在江南,生下一女,將其撫養長大,便是慧娘的母親。
慧娘的生父不詳,生母產下她便去了。曹三郎妻子早亡,年事已高,臨終前將慧娘托付給任意行。”族老倒豆子一般說道。
慧娘聽見這話,趔趄往後退了數步,麵上怔怔,嘴唇翕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你可還有隱瞞?!”雲初噌地站起身喝道。
“不,不敢再有隱瞞。
慧娘自幼被當做嫡女教養,族譜卻一直沒有寫慧娘的名字,大人看見的名字,也是任意行上京之前胡亂添上去的。
還特意囑咐過小人,無論誰問,都不能吐口,如今活著的任家人,唯一見過慧娘的,便是我了……”
說到最後,族老崩潰地痛哭出聲!
雲初朝歡武使個眼色,歡武和暗衛將他叉了出去。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慧娘怔怔地看著雲初問。
“眼下的事情,與之前推測的差不多,隻是還有一些地方,有些模糊。”楚沄一直看到現在,才開口說道。
雲初點點頭,腦中將之前推測的內容,與今日得到的信息再次融合,對著慧娘和楚沄徐徐說道:
“親王妃刺死前朝皇帝後,力竭身亡,慧娘的母親隨曹三郎遁走。作為國巫的替身,卻與曹三郎一同遁走,說明當初親王妃刺殺皇帝時,皇後或許是幫凶。寶璽果然是曹三郎和慧娘的外祖母拿走的。”
“而後慧娘母親病故,曹三郎將繈褓中的慧娘托付給任意行。
若是當初他們離京以後去了帝陵,隻會將慧娘托付給青炎族人而非任意行。
由此可以推斷,當初將玉璽封入墨玉匣子的人,隻能是親王妃。
那麽從帝陵裏拿出墨玉匣子的,也隻能是親王妃。
而將玉璽埋進任家宅邸的,應是曹三郎和任意行無疑。”
“任意行上京找尋女兒,後一家五口皆死於李元洲之手……
族老說任意行臨走之前交代他們要避禍,這說明任意行已經意識到了不妥,才會上京去。
慧娘藏身於掩梅庵,任意行不但很順利地找到了慧娘,一家人還被極快地滅了口。
那隻能說明……任意行是被他們誘去的!”
慧娘聽到這裏,已是悔恨交加,倏然一下鑽進了青瓷壇裏,不敢再聽下去。
雲初低聲又說:“慧娘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薑家身份貴重的那人身亡,薑家為了複活那人,將慧娘放於血陣之中,卻沒能成功。”
“薑家再次找到隱藏於西南深山的青炎族人,將……”
雲初說到這裏,猛地停下來,看向楚沄。
“外祖母是無辜的,一定是被抓去的。”雲初篤定地說道。
楚沄鳳眼微挑,目露詢問之色。
“他們放了慧娘的血,做成血陣。抓了外祖母,一定也是為了同一件事!”
“可你莫忘了,倘若真的像慧娘一樣做成血陣,你外祖母肯定早已身死了。蘇錦澤和顧婉容頭皮上、渝國公府莊子上的丹青,還有去年在肅州布下的那些圖騰,可都是用的聖女之血,這又如何來解釋?”楚沄猶帶著懷疑。
“熒惑守心!”雲初回答:“第一次失敗,他們會修正自己的錯誤,熒惑守心可以逆天改命。倘若不是當初慈惠拒不與他們合作,倘若你未住在竹園裏,倘若沒有那次地震,恐怕,他們去年臘月十五已經得手了。”
“所以,隻要他們還在用血,那外祖母就一定活著。”雲初重重地點頭。
……
族老提供的信息,令真相更加完整。
鑒於此,再加上慧娘的緣故,雲初請求楚沄能放他們一馬。
楚沄頷首,族老帶著任家族人,再也不敢多呆,在眾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撤回老家。
“你為何不接下他們的狀子,總之都是放過他們,倒不如讓自己的殺名也減一減。”
雲初靠在楚沄的胸膛上,兩人共乘一騎,緩緩走在如墨夜色的街道上。
“我不喜歡做別人為我安排的事,更何況還是我的仇人。”
楚沄附在雲初耳側,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鬢角,聲音帶著微啞和性感。
“周明煦這麽做,是知道自己衝撞了你,在向你示好吧?”雲初語帶不屑。
“他是為了能順利出城,這邊我把暗衛全調給了容羽,他便輕鬆從城門離開了。”
說到這,楚沄的神色一肅:“方才我派出去跟蹤容羽的人,傳回消息說,容羽是和周明煦一同離開的。”
“什麽?”雲初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