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不多。”老爺子看他兩手都拎著野物笑了笑：“小子不錯。”

    楊智臉紅。

    要在以前，他會覺得自己不錯，甚至也了不得。

    要知道，在雜耍班子裏，自己的本事也是數一數二的好。

    師傅都覺得自己明明是一個編外人員卻比正經的徒弟厲害，這才將人收編了的。

    想著出去再怎麽也不至於辱沒了自己的名聲。

    自打收編後自己也有機會上了場，每一次表演最出彩的也就是自己了。

    可是，自從見了老爺子的本事後，楊智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

    果然如師傅所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時候不要逞能。

    “聽你老丈人講你是拜師學過藝的？”

    “那時候小，看鎮上有人雜耍，覺得他們很厲害，就軟磨硬泡的跟著。”說起過去，楊智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

    還舍得大妹，想想……不知道如果時間重來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應該不會了吧，恨不能時刻不離大妹身邊。

    就像現在拎著野物，想的是要不回家的時候也給打幾隻兔子回去讓她烤著吃。

    算了，不太好。

    一是丈母娘說懷孕不能吃兔子肉。

    二來自己在山裏是客，雖然說山上的野物是無主的，但是石山崖的人明顯是看著圈養的了。

    連打獵都有規矩，自己若打了就有在別人家圈裏撈吃的意思了。

    臉皮不要太厚才好。

    “王大爺，您回來了。”葉泉水遠遠的看著一老一小出來高興的喊。

    天知道，他在這兒都等得快睡著了，應該有小一個小時了。

    “是啊，你女婿不賴。”

    “嘿嘿！”

    作為老丈人，有人誇你女婿自然是高興了。

    楊智卻臉紅。

    “爹，我見識 了王爺爺的厲害，太厲害了！”

    當下滔滔不絕的將過程描述了一番。

    “我也知道你王爺爺厲害，但是不知道這麽厲害。”葉泉水對這位大爺有了重新的認識。

    之所以叫大爺，是鄉下人普遍的喊法。

    見了比自己年長的都是一聲大爺。

    王大爺雖然是二當家，也沒有糾正葉泉水的說法。

    這會兒，葉泉水更深深的感覺到：你大爺果然是你大爺。

    當年的二當家名不虛傳！

    二當家帶著兩人回村，更是讓楊智刷新了三觀。

    “二伯！”

    “二爺爺！”

    “二老祖！”

    一路上，見著老人都主動打招呼，這些人或老或少，或高或矮，但身上都有一股子彪悍的味道。

    楊智覺得這才看到了一絲絲當年土匪的氣勢啊。

    他發現自己又被老人騙了，說什麽自己比他家後生厲害。

    不，真的是騙人的。

    這些後生感覺就像是特種部隊的一般啊。

    “王爺爺，您的子孫後代裏有沒有人去當兵的?”

    讓他們出去作戰什麽的一定很厲害。

    “沒有。”

    老人回答的幹脆。

    “小子，你是不知道，當兵要查幾代人的。”

    餘下的話老爺子也不說，楊智自己就知道自己有多傻。

    王家祖上是幹啥的？

    土匪呢。

    雖然是解放前的事兒了，但到底也隻過了三十多年，縱然是有曆史原因的依然是汙點。

    “山下對我們家誤解的人也不少。”

    所以，這些人他們才沒有下山求生存。

    “我和那位領導談了，我表明了我們村裏的人就隻想求生活，沒想過害人的立場。”王爺爺又說了起來：“他也表示明白，還說隻要我們不作惡政府是歡迎我們下山的。”

    山上有村民想下山，帶著一家老小十多號人回村裏，政府也將老宅還給他們。

    但是，孩子們被人歧視，說是土匪的子孫。

    後來，還被批鬥了。

    “最後那家人又搬回來了，搞批鬥那幾年，我們山裏又重新設了崗哨。”

    “有人上山來？”楊智聽自家爺爺說過，有不少的人後來被揪出來鬥什麽的。

    這當中不僅有地主還有很多別的好人。

    可在那群孩子的眼裏，就是牛鬼蛇神。

    “有，來了幾個戴紅袖章的，我站在懸口上對他們喊：你們是不怕犧特牲要過來我一點兒也不阻攔。”

    結果呢？

    “有一個小年輕腰上拴著繩子要走過來，結果走了三分之一就嚇得哭起來，蹲在那裏不敢前進不敢後退。”

    楊智心道這才是活該呢。

    “我聽他哭得實在太難受了，就直接走過去將他拎著給扔回去了。”

    彪悍！

    “後來這小子衝我彎腰鞠躬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以後再沒有來過了。”

    所以，石山崖的村民能好好的活到現在除了天險外過多的是靠本事征服的。

    “王爺爺，你們就沒想過要下山嗎？”

    “不下山，山上山下都能生活。”王爺爺道：“我每年都在給他們說，年輕人想下山去闖闖我們是支持的。”

    所以呢？

    “這也是我的一塊心病，聽說山下越過越好了，連以前的縣上都建起了工廠，我尋思著不能因為我們就將子孫後代耽擱了啊，讓他們也下山去上學去進廠多好。”王爺爺歎息一聲：“結果，出去了幾個孩子最後都回來了，說是與那些人不合。”

    楊智……

    “王大爺，您可以從小孩子抓起，先將他們放下山學習，慢慢的才融入社會。”

    葉泉水發現一個問題山裏的人真正是淳樸，因為以前祖上都是在一個鍋裏吃飯的人，也是解放後才分家獨門獨戶過的，所以他們都不會算計，凡事兒耿直得很。

    這些年輕人下山也是帶著這樣的善良去的。

    結果發現總是被人當傻子使。

    偏偏下山之前又有規矩不得惹事生非，不得打架鬥毆，因為山裏人名聲不好，一旦出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所以，山裏的年輕人下山過得很累很憋屈，索性又跑回山裏。

    凡事兒都得從娃娃抓起，這個沒毛病。

    “這事兒啊，我還得想辦法解決。”

    老爺子雖然年過七旬卻依然將山裏的事當成自己的頭等重責。

    山裏沒有了當家人，按著政府指導換作村長，老爺子這個村長一當就是三十多年。

    “王爺爺，山裏孩子有讀書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