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奴婢的第一天 上
字數:5397 加入書籤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天卻分外的冷。
鶯兒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完自己,看看菱花銅鏡中自己,亮晶晶的眼眨了眨,自己就像朵被暴風雨肆意虐打的花,花瓣殘破卻仍帶有勃勃生機。
腰酸、腿軟,某處還火辣辣地疼,雖說事後都抹了宮裏初侍寢的嬪妃們才能用的什麽幺蛾子舒緩膏,當時冰冰涼涼的也好受,可架不住一次又一次野獸般的壓榨索取。
還好,高家女眷們已在回京的路上了,捶了捶酸軟的老腰,鶯兒自我安慰了一下。
“不是要為奴為婢嗎?還不過來侍候爺起床?”拓跋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一絲溫情。
清亮的眸子瞬間黯然失色,昨晚算個鬼,十七年的清白之身對自己來說是無價寶,可對那個權勢滔天的邪魅王爺來說,隻要他願意,夜夜可得清白之身。
待到高家的男人們平安······,鶯兒心裏暗暗發狠。
先做好奴婢的本分,鶯兒來到床邊。
隻見拓跋梧睡眼惺忪,慵懶地半靠在枕上,見鶯兒站著不動,“快快過來,伺候爺更衣,磨磨蹭蹭的做什麽。”
鶯兒正不知去哪裏取拓跋梧的衣服,金娘端了熱水進來了,“旁邊矮幾上,頭天晚上準備好的。”金娘示意鶯兒。
鶯兒取來衣服,拓跋梧已掀開錦被下床站好並攤開雙手等著呢。
鶯兒哪伺候過人穿衣,更何況是一個隻著寢衣的年輕男子。
身材偉岸,體魄硬朗,除了臉黑臉糙,身上的皮膚倒細膩白皙。
鶯兒不得不打開錦袍,給拓跋梧套上。
在輕柔的褻衣裏,是一副頗具威懾力的強壯身軀,成熟男子的氣息向鶯兒迎麵襲來,漸漸籠罩縈繞著她。
手忙腳亂的係好了袍子,鶯兒立馬站開。
又被拓跋梧叫住係腰帶,鶯兒囉嗦著手指,彎著腰卻怎麽也係不上。
無法,拓跋梧隻好自己動手,兩人的手指無意碰到了一起,相觸一刹那,如同觸電一般,同時彈開。
昨夜雖有肌膚之親,可那夜裏昏暗,如今白晝,肌理表情纖毫畢現,鶯兒覺得好尷尬。
從未與男子以這麽近的距離相處過,哪怕在家裏,及笄之後與父兄的親近也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的。
拓跋梧身上散發出的成熟男子的氣息,擾得鶯兒心神不寧。
鶯兒定了定心神,絞了臉巾,雙手奉上遞給拓跋梧。
接著,伺候拓跋梧漱口、喝茶。
拓跋梧也覺著好受並著難受,幽蘭一樣的氣息縈繞在鼻翼間,無比受用,黏在鶯兒身上的眸色愈發的暗沉。
鶯兒卻渾然無知,在拓跋梧“笨手笨腳”的喝斥中,腦子暈暈的,拓跋梧吩咐做什麽便去做,雖然手生,常常手足無措,但乖順聽話。
當拓跋梧帶了鶯兒去暖閣,太妃已在那裏等候了。
看到鶯兒跟在拓跋梧身後進來,太妃笑得嘴都合不攏。
此時下人們陸續地把早餐端上了桌,先上的酪漿有牛奶、羊奶、馬奶等,皆是北朝人的最喜愛的飲品。
接著端來了冒著熱氣的饅頭、湯餅,油炸的截餅,各種蘸醬,最後端上來的是杏仁汁麥粥、桂花糯米糕、一碟醃蕪菁和一碟浸久了蜂蜜的梨塊。
拓跋梧坐在太妃身邊,喝了一口牛乳,指了一下饅頭對鶯兒說:“給我一個。”
站於一側侍候的鶯兒取了筷子,夾了一個正要放在他麵前的碗裏,又聽他說,“你先嚐嚐是什麽餡的。”
鶯兒聽話低頭咬了一口,一股濃鬱的羊肉膻味鑽進嘴裏。
鶯兒忙放下筷子夾著的剩下的饅頭,雙手捂著嘴,十分勉強的把那小口羊肉餡的饅頭吃著咽下肚。
“不習慣就不要勉強,剩下的不要吃了。”太妃關心地說。
“行軍打仗連樹根積雪都吃,這樣糟蹋食物太可恥!”拓跋梧冷著臉說完,竟拿起鶯兒咬過的大半個饅頭喂進嘴裏吃起來。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鶯兒的小臉倏地紅了。
一眾仆婦丫鬟們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太妃抿嘴笑了。
“來來來,金娘,你給小娘子盛碗杏仁粥,給她碗裏夾幾塊糯米糕,小娘子坐下一起吃吧。”太妃熱情的吩咐。
“奴婢不敢,奴婢還是先伺候王爺太妃用膳吧。”鶯兒謹守著一個婢女的本份。
“給我牛乳,還有那個······”拓跋梧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指揮著鶯兒,要吃這樣要喝那樣,又矯情的嫌這個燙了那個涼了。
一頓早膳在拓跋梧的別扭中終於用完了。
真不好侍候啊!奴婢不好做!忍!忍!忍!鶯兒不停地給自己打氣。
“祖母,小郞,蘭兒來了!”忽聽得院中嬌啼聲起。
接著,烏洛蘭腰枝輕擺,弱柳扶風般地走了進來。
“來人,給夫人準備早膳。”拓跋梧溫和地看向烏洛蘭,吩咐下人。
冷若冰霜不是他的本質,本質是因人而異,鶯兒心想。
昨日看那烏洛蘭,言行舉止都是在挑逗勾引拓跋梧,當時鶯兒就希望他倆王八看綠豆,能對上眼,這樣好歹能降低點自己的存在感。
看烏洛蘭今日迫不及待地搬來王府,拓跋梧對她可是和顏悅色,鶯兒斷言兩人必定有戲。
想到胡人女子的丈夫死後,丈夫的弟、兄可以娶她,子、侄輩可以娶她,甚至孫輩也可以娶她,當然有血緣關係的子孫除外。
鶯兒心裏拍手稱讚,現在看來是一個郞有情,一個妾有意,,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滾床單了。
“蘭兒已吃過早膳了,想著早點搬來照顧祖母和小郞,蘭兒夜不能寐,寅時就起身了。”烏蘭洛一雙俊目始終粘在拓跋梧身上。
“辛苦我的蘭兒了,梧兒,你看,安排你的嫂嫂住在哪個院子合適?”太妃征求孫子的意見。
“就住葳蕤軒吧!”拓跋梧說道。
說完又連忙問:“嫂嫂怕冷嗎?怕冷的話就不要住那裏了!”
關切的話語讓烏洛蘭在一眾下人麵前無比有麵子。
“我鮮卑女子哪有怕冷的?”烏洛蘭欣喜若狂,那葳蕤軒可是拓跋梧父母在世時所居住的院落,還不曾有他人住進去過。
拓跋梧的母親怕熱,葳蕤軒後院臨湖,一到夏天,涼風習習,清涼沁人。
可是冬天,寒風凜冽,怕冷的人就不大願意住那裏了。
“也是,隻有那些中原漢人,一個個嬌裏嬌氣的,才怕熱懼冷。”拓跋梧冷眼睃了一下鶯兒。
一轉眼又溫柔地對烏洛蘭說,“嫂嫂不用擔心,這個時節,府裏的地龍一直都燃著,斷是凍不著嫂嫂的。”
“謝謝小郞!”烏洛蘭一雙漂亮的大眼充滿了,恨不能衝上去抱住拓跋梧親上一口。
然而她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祖母,小郞,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嫂嫂不急,昨晚已讓人收拾好了,你隻需帶著行李住進去便是了。”望著轉身要走的烏洛蘭,拓跋梧急忙說道。
“哦,”烏洛蘭聞言,回頭媚然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小郞,嫂嫂帶的人手不夠,借你的貼身丫鬟使喚一下可好?”
“你且隨夫人前去,吩咐你做什麽就要做好!別給爺丟臉!”拓跋梧看向鶯兒的臉頓時又變成冰塊,命令道。
“還有一個仆婦和小丫頭呢?”烏洛蘭問的是秦氏和小小。
候在屋外的兩人進來後,烏洛蘭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兩個也一並去到葳蕤軒聽差吧!”
小小怒目圓瞪,想要說話,被秦氏製止了。
“他們是自由之身,如果願意留在王府也無不可。”拓跋梧說道。
誰會希罕,鶯兒心想。
“民婦有親戚在京城,民婦帶了女兒去投奔他們!”秦氏低頭答道。
“那就給打發點銀子給他們吧!祖母,小郞,你們看怎麽樣?”烏洛蘭正想怎麽能除去二人,鶯兒無了幫手,還不是隨她拿捏。
“這種小事情,嫂嫂隨便處理了就是。不必問祖母和我的意見。”拓跋梧說到。
“小小丫頭,你自幼習武,功夫不錯,我年輕時也上陣殺過敵,有時間來王府咱倆切磋一下如何?”太妃與小小有點投緣,見小小要離去,有點舍不得。
“隻要祖母開心,一個小丫頭,隨時都可以讓她進來的。”烏洛蘭慣於見風使舵,一副女主人的派頭。
秦氏帶著小小離開了,烏洛蘭也帶著鶯兒去了葳蕤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