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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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壽安堂,有小丫鬟稟告拓跋梧,太妃已起床,正在梳洗。
拓跋梧帶了鶯兒走進太妃的臥室。
太妃見著兩人一起進來,郎才女貌,心裏美滋滋的。
鶯兒拿了繡好的抹額給了旁邊伺候的於嬤嬤。
於嬤嬤一看,滿臉的驚喜,真是巧奪天工的精品,連忙奉給太妃看。
太妃拿起抹額,仔細矁了瞅,瞧了瞧。
隨後喜形於色,“喲,喲喲!繡工可真好啊!不愧是在江南長大的,就這女紅,大魏的女子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太妃讓於嬤嬤給她戴上這纏枝牡丹的抹額,得意洋洋地對著拓跋梧晃了晃腦袋,“怎樣?”
“南朝女子,個個精於女紅,有什麽好稀奇的。”拓跋梧不屑一顧。
隨後太妃、拓跋梧來到偏廳用早膳。
太妃和拓跋梧剛剛落座,門口氈簾掀起,一股濃鬱的脂粉香味隨之襲來,烏洛蘭來了。
“蘭兒給祖母請安!哦?小郞不是說要呆在軍營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自己安排在魚藻居的人,昨夜、今晨都沒有回稟自己。
看來拓跋梧並沒有回到魚藻居,烏洛蘭打算刨根問底。
“昨晚深夜才回府,”太妃替拓跋梧回道,“皇上體恤他回京才幾天沒休息好,讓他今日才去辦差。”
拓跋梧兀自端起羊奶喝了一口。
太妃接著說,“他知道我人老了,睡不著,來陪我說了會話,夜裏嚴寒,我就沒讓他回魚藻居,讓他宿在東暖閣裏了。”
鶯兒越發的看不懂這祖孫二人,撒起謊來從容自若。
烏洛蘭挨著拓跋梧坐下,侍候拓跋梧用膳,鶯兒落得清閑。
最後烏洛蘭在眾目睽睽下,居然用自己的手巾擦了擦拓跋梧的嘴角,拓跋梧也沒有拒絕。
這在詩書禮儀熏陶下長大的中原漢人眼裏,純屬舉止輕浮。
一對狗男女,恬不知恥,鶯兒心中罵道。
拓跋梧若有所感,抬眼看了鶯兒一下,鶯兒鎮靜自若,反倒那不要臉皮的自己的臉倒黑下來了。
太妃用完早飯,叫過鶯兒至身旁,“你家王爺這幾日要出去公務,你且隨他去,好好照顧他。”
“奴婢今日身子不適,可否不和王爺一道前去?”鶯兒難得倔強一回。
鶯兒想,去到軍營那種地方,遍地都是些大老爺們,自己小日子來了,上個廁所都不方便。
鶯兒捂了捂小腹,想博得太妃的同情,此舉引起了太妃的注意。
太妃又看了下鶯兒慘白的小臉,意會到了鶯兒口中的不適,遲疑了一下。
卻聽那壞坯子王爺冷漠地說:“鞭子來伺候,你適不適?我看你就是不想伺候爺!找抽!”
烏洛蘭一旁看著,拿出一副賢良淑德的姿態勸道,“小郞!好歹是你屋裏的人,對她還是溫柔一些吧!”
獨宿了一夜,烏洛蘭有點難熬,深情萎靡。
她生性放浪,喜歡夜夜與男子交合,在她的忠勇伯府,不知養了多少標致的小郎君。
烏洛蘭覬覦拓跋梧的妃位,正妃是撈不上的,做個側妃她也心甘情願。
大魏國從開國之初,定下規矩的就是論功行賞。
安定王府數代軍功,賞賜無數,奴仆、田地、牲畜、金銀珠寶,打了勝仗,繳獲了什麽就分得些什麽。
王府幾輩人下來,積累的財富在京城的達官顯貴中數一數二。
更不要說拓跋梧乃是皇室宗親,又頗得帝後賞識,為朝中重臣。
單是拓跋梧那矯健的身軀,雄壯寬厚的胸膛臂膀,願意自動獻身的京城女子趨之若鶩。
就在烏洛蘭托腮、春思泛濫的時候,於嬤嬤已取來一身小廝的衣物,拉了鶯兒到旁邊的屋子裏換上。
一會兒,鶯兒出來了,烏漆麻黑的垂裙長帽,遮住了滿頭秀發和耳朵,一身深褐色的小廝衣物,唯一打眼的,隻有那玄色的大氅,內裏綴著又輕又暖的貂裘。
不倫不類,醜不拉幾。
烏洛蘭見太妃關注鶯兒去了,就湊到拓跋梧耳邊低語,“小郞,嫂嫂要幫你物色幾個稱心的丫鬟你不要,看看,偏偏要給自已添堵。”
恰好這時鶯兒的眼光掃了過來,就看到了烏洛蘭的紅唇觸上了拓跋梧的耳垂。
在漢人眼中,鮮卑族為異族,鮮卑人為胡人,鮮卑未婚的青年男女隻要兩情相悅,便可地為席、天為幕,行歡好之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倆人這樣勾搭······
鶯兒鄙夷的眼神出賣了她,被拓跋梧狠狠地瞪了一眼。
拓跋梧起身走出屋子,鶯兒隻得趕緊跟上。
拓跋梧要去公幹,烏洛蘭失去在他麵前露臉的機會。
鶯兒走了,又無折磨的對象。
落寞的烏洛蘭便想回到忠勇伯府,跟自己的小郎君們耳鬢廝磨一番,以解昨夜的孤身寂寞之苦。
太妃也善解人意,“蘭兒,你偌大的府第也需打理,不必在這裏幹巴巴地陪著我這個老婆子,昨日你也理順了這邊的事情,今日回去照看一二吧。”
“祖母,你這是嫌棄蘭兒了嗎?”烏洛蘭嬌嗔道。
“夫人,太妃說得有理,年底了,好些個莊子的莊頭都來伯府了,正候著夫人要跟夫人一一交帳呢!”駱嬤嬤低聲下氣在一旁說道。
“要你多嘴!王府的事情不比咱們府裏的重要!”烏洛蘭訓斥道。
“哎!蘭兒別耍小性子,駱嬤嬤說得對,年底了,各府都有得忙,你且放心前去,處理好你那邊的事再過來。”太妃體貼地說道。
“蘭兒謝過祖母,那我就先回去,安排好了就立馬過來。”
“不急,不急。”
烏洛蘭一時心花怒放,兩個府邸,自己可隨意往來,最好白天在安定王府,晚上回到自己的窟。
可她也不敢大意,怕弄丟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呢!
街上積了厚厚的雪,空中的雪花在北風中愜意飛舞。
下雪天騎馬不便,府裏早已準備好了馬車。
出了王府的大門,鶯兒被拓跋梧攆上了馬車,自己卻跨上一匹渾身烏黑的駿馬,精神抖擻地騎馬向前奔去。
拓跋梧被帝後派去北邊部署防衛,領的是鎮北將軍之職。
如今回了京城述職後又被嘉獎,領中軍統帥之職。
中軍是北朝軍隊的主力,任務是宿衛京師,出征作戰。
如今皇帝要他安排太皇太後生辰時的京畿防務,又讓他暫領禁衛軍大將軍之職。
當朝京城的禁衛將軍本是中郞將元飛虎,統領羽林、虎賁二軍。
元飛虎當年是前安定王,也就是拓跋梧父王帳前的一員牙將。
太皇太後和皇帝忌諱禁衛軍軍權獨自握於一人之手。
為了製衡,兩年前,皇帝讓元飛虎隻領虎賁。
羽林軍則新提拔了羽林中郞將,這位朝中新貴名叫莫輿,如今在帝後麵前頗為得寵。
虎賁駐紮在京城北,羽林駐紮在京城南。
京畿周圍,還設置有關津,以東、西、南、北四中郞將領兵鎮守,捍衛京師。
這些將領多出自安定王麾下,飛鳥盡,良弓藏,這些道理幾代的安定王都懂。
所以安定王府有家訓便是隻求富貴,不求權力。
近兩年,拓跋梧有意的讓自己的人卸任了一些要職,讓帝後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卻說拓跋梧帶著鶯兒並侍衛一行十餘人,騎馬出了京城北麵的順德門,一路疾行,小半個時辰後來到了虎賁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