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先安定王夫婦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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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梧睜開眼,終於意識到自己是滾落在床底下了。

    他望向床上,那個虛弱的小娘子看來病已大好,正精精神神地仇視著自己。

    拓跋梧“嘿嘿”笑了兩聲,他起身撲到床上,覆在了小娘子的身上。

    無賴似地壓住鶯兒的身子,任鶯兒手舞足蹈。

    嘴唇挪到鶯兒的耳邊,喘著粗氣,“對不起,我心悅你!”

    鶯兒感覺到耳邊癢癢的,也亂了心神!

    “王爺!王爺!”

    聲音大而急促!

    是牛大眼!

    兔崽子!

    拓跋梧心裏罵了一句,卻不得不起身走出去。

    拓跋梧一起身,鶯兒頓感輕鬆!

    鶯兒起了床,穿好了衣服,走至門邊,想叫掩月幫著打點熱水來。

    拓跋梧那廝卻急步返回來了。

    他把鶯兒劈咚在了門板上,給鶯兒來了個綿長的熱吻!

    拓跋梧低頭在鶯兒的耳邊,說了句“我沒有碰她們!”

    曲起手指,拓跋梧在鶯兒的額上彈了一個菠蘿,“傻瓜!等我回來!”

    鶯兒捂著嘴,在想自己幾天沒有刷牙了?

    腦子裏卻回響起了拓跋梧的聲音,“我沒有碰她們!”

    卻說拓跋梧帶著牛大眼等人,騎馬一路疾行,來到了虎賁軍軍營。

    一進入營帳,拓跋梧就問“人在哪裏?”

    “呶,”元飛虎朝大帳內的角落處努努嘴。

    已有軍士上前解開地上的麻袋。

    麻袋裏的人倦著身子,嘴裏發出唔唔聲,掙紮著坐了起來。

    軍士又取出堵住那人嘴的布團,仍任其兩手縛於身後。

    那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緩了緩,才打量起站在麵前的幾人。

    “既然被你們抓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麻袋裏的人雖然狼狽,說話卻帶著狠勁。

    “老母已死,妻亦改嫁,無兒無女,孓然一身,死有何懼?”

    那人嘴硬。

    牛大眼立刻上前,一腳踹了過去。

    “王爺麵前,也敢放肆!”

    “王爺?哪位王爺?

    你們不是賀樓狗賊的人?”

    被縛之人問道。

    “這位便是統領中軍的安定王。”

    蕭長史已過知命之年,要老沉一些。

    “這些年你東躲西藏、苟延殘喘,不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洗清罪名,還你清白嗎?

    你當初逃匿之時,你那通房的丫頭就已珠胎暗結。

    如今你那兒子也快十歲了。

    這些年,全仗著安定王府的庇護長大。”

    蕭長史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卻見地上那人激動不已。

    “真的假的,你們可是在誑我?”

    及至見到當年自己贈於丫鬟的信物。

    這人立即雙膝跪地,一個勁地朝拓跋梧磕頭,涕淚滿麵。

    “多謝王爺,馬尾願肝腦塗地,報答王爺。”

    那人又哽咽著乞求:“王爺開恩,求王爺讓小人見上他們一麵!

    讓小人見見他們吧!

    小人一定說出當年的實情,求求王爺!”

    蕭長史見情形遂上前說道:“爺,讓屬下安排押解他去別院?”

    拓跋梧神情凝重,搖搖頭,說:“我親自去!”

    京城東郊,安定王府的別院裏。

    拓跋梧聽完馬尾的敘述,眼珠紅得似要泣血,隻見他一語不發,疾步走到屋外。

    心裏憋著一股濁氣無處發泄!

    忽然見著一棵掉光了葉子的光禿禿的樹幹。

    拓跋梧捏拳上前,用盡全身力氣對著樹幹一擊,“呯”地一聲,碗口粗的樹幹應聲斷掉倒下。

    拓跋梧的手背立刻血流不止,他絲毫不在意,直想即刻提刀衝去殺了那些齷蹉小人。

    蕭長史勸他冷靜,讓他過了今晚再作決定,刀山火海,赴湯蹈火,大夥都會追隨於他,決無二心。

    牛大眼見狀連忙上前包紮。

    拓跋梧屏退左右,自己一人一騎,在黃昏中,躑躅於冰原之上。

    原來拓跋梧一行,帶著馬尾見著了當年的丫鬟和從未謀麵的兒子。

    馬尾已平複下心情,一口氣說完了當年事情的始末。

    拓跋梧當年已十二歲,對所發生的事記憶猶新。

    當年的早春二月,西南蠻夷作亂,拓跋梧父母受命領兵前去平亂。

    先王爺夫婦覺得自己的兒子已十二歲了,可以曆練一下了。

    於是留下蕭長史在府中,幫助拓跋梧鎮守鎮南將軍府。

    不久平亂的捷報傳回。

    一起傳回的還有朝廷的旨意,讓安定王夫婦再駐守一個月,以防蠻夷死灰複燃。

    可一個月後,竟傳來王爺夫婦離世惡耗。

    原來軍中軍士染上疫疾,無奈軍中藥草短缺,患病之人越來越多,竟一時不能控製。

    安定王先是發回軍令,讓將軍府就近全力籌措治疫藥材。

    又發了一道六百裏加急回京請求增援。

    馬尾那日在兵曹當值,接到六百裏加急後匆忙進宮。

    孰料那幾日,尚十多歲的皇上染上了風寒,吃藥後昏睡不醒,由太皇太後主政。

    馬尾領了牌子進到西宮,給黃門侍郎遞上了六百裏加急。

    馬尾在萬壽宮門前等候時,用心盤算斟酌。

    想著如何稟告太皇太後:一、大軍已平蠻夷之亂。

    二、現在軍中疫病漫延,安定王請旨搬軍回鎮南府。

    三、另藥材短缺,叩請聖諭急撥藥材救急。

    豈知太後身邊寵臣賀樓光攔著不讓見。

    還嗬斥馬尾:“大膽,皇上龍體欠安,太後日夜憂心,茶飯不思!

    你等竟敢拿這等小事來煩擾太後!

    自己不會辦事嗎?

    朝廷養你何用?”

    馬尾自知茲事體大,跪在萬壽宮門口再三請求:“肯請太後娘娘先下懿旨,讓倉部先籌備好藥材!

    隻等皇上醒來,下旨後便可即刻撥付藥草去到前線!”

    “混賬東西!”

    賀樓光狠踹了馬尾胸口一腳。

    “爾敢逾越,做太後的!”

    說完命宮中侍衛把他趕了出去。

    馬尾出宮,隻好去找掌管糧草儲納的大司農。

    大司農一聽,也覺得事態嚴重,立馬帶著馬尾去倉部,誰知倉部郎中賀樓明休沐不在。

    賀樓家一門三兄弟,賀樓光、賀樓亮、賀樓明現下均是太皇太後的裙下新寵。

    這賀樓明時年二十歲,姿貌偉麗,甚得太後喜愛。

    賀樓明不在,他的屬下根本不把大司農放在眼裏,隻一味的推諉。

    隻說沒有郞中的令牌,誰也甭想帶走倉部的一根草。

    無奈,三品大員司農大人帶著馬尾親自去找六品的郞中大人。

    可倉部郞中飲酒過多酣睡在美妾房裏。

    任憑怎麽喊,怎麽推,就是醉眼朦朧清醒不過來!

    第二日上午,整夜值守兵曹的馬尾又收到發來的八百裏加急。

    馬尾心急如焚,索性走到宮城門口等著。

    終於在午後,皇上召見了馬尾。

    先帝在皇上四歲時就禪位於他,如今正是十二三歲的少年。

    這位少年皇帝,自幼在祖母太皇太後的訓導、監督下長大,對太後敬佩依賴。

    太皇太後聰慧果決,擅長權術,利用重管、重罰、重賞駕禦群臣。

    更是把容貌、才情俱佳的年輕重臣收納入釵裙之下,為其所用。

    那些寵臣一邊為朝廷出謀劃策。

    一邊和太皇太後行魚水之歡,滿足年輕孀居的太皇太後的。

    如今太皇太後大權獨攬,少年皇帝也被太後的氣度所震懾,朝廷大事全憑太皇太後決斷。

    馬尾終於被召見進宮,又遞上八百時加急。

    皇上一看,幼稚的臉龐神色凝重,轉手恭敬遞與一旁聽政的太皇太後。

    隻見太皇太後點了點頭,皇帝才開口,立刻著倉部調撥藥材發往前線。

    可是倉部的賀樓明,陽奉陰違,先撥了小部分發出。

    剩下的以藥草短缺,需時日籌備,直至三日後才發完。

    三日後,平城又來了個倒春寒,下了大雪封了路。

    一路耽擱,雖有馬尾親自押送,待及藥材到西南、東南,安定王夫婦病重已無力回天了。

    後來馬尾背鍋,以辦事不力的瀆職罪,發配去六鎮修築長城。

    卻一路被追殺滅口,隻好一路逃躥,不敢回京,東躲西藏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