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被問得一噎，張口要解釋，雀凜冷聲反駁說：“不要跟我說什麽保護客戶，我不吃這一套。”

    她還真想說這是客戶不能透露，但如果雀凜要查她最近在做什麽並不難，而且她現在做的也不算事關司南謹，所以在雀凜的冰冷視線下，夜清明選擇如實相告：“我在查李榮成與她失蹤前女友的事。”

    這個圈子說大不大，雀凜跟李家人不熟但也聽說過李榮成這個名字，他反問：“不是司南謹與她失蹤前女友而是李榮成？”

    “對。”

    “司南謹委托你查李榮成？”

    他這麽一問，夜清明不由露出無奈的表情：“司先生一開始找我，是讓我查他身邊有沒有狐狸精。”

    什麽？雀凜更有些不信，但下一秒好像意識到什麽眉頭微微蹙起。

    夜清明不在意自己的話會不會加重他們的矛盾，而且她這種無名小卒根本不足以影響他們，她要做的是將自己從他們之間的大火坑中脫離出去。

    “司先生好像誤會了我跟您的關係，所以特意到學校找到我幫查身邊的狐狸精，期間狐狸精我沒找到，卻意外發現李榮成身邊跟著他前女友徐曼青的亡魂。”

    因為雀凜對她職業有所了解，她說得很直接，“但司先生並沒有相信我，並告訴我徐曼青還好好活在這世上，直到後來徐曼青的母親來求他幫忙，他才知道徐曼青失蹤已久的事，這才重新找到我。”

    說完看雀凜一語不發看著自己，她說：“您隻要稍微調查，就應該知道我說的話不假。”

    雀凜沒說不信她隻說：“司南謹可不是熱心腸的人。”

    果然仇人之間才最相互了解，夜清明說道：“司先生一開始就不相信我跟我的職業，所以他很好奇，就將找狐狸精的委托改成了尋找徐曼青。”

    這倒是符合司南謹那性格會做的事，隻是想到夜叉說的體內跟體位兩個詞，雀凜的眼睛還是不由眯起來，沉聲問：“就這樣？”

    不然呢？夜清明暗自歎了一口氣：“我這麽說不是為了激化您跟司先生的矛盾，當然我也沒有那個能耐，隻是覺得解釋清楚，才不至於讓我一個無關緊要的學生影響到二位的心情。”

    可她解釋了那麽多，也沒說到他心裏最膈應的那個點，雀凜聲音依舊冰冷強勢地要求她：“告訴我全部過程。”

    哈？夜清明眉頭一皺，“這就是全部。”

    管它是不是全部，雀凜就是覺得她還沒解釋到位，“你不想影響我的心情那就將事情的全部，仔仔細細都告訴我。”

    他說著往客廳沙發那坐下，枉顧她的可無奈何就自負地看著她。

    這個客廳夜清明也不陌生，上次他們就在這裏談的關於雀之堯的事，但此刻沙發上那個人卻比之前顯得蠻不講理很多，夜清明深呼吸。

    “您說的全部是指？”

    “從你接了司南謹的委托之後，全部。”

    還以為他比司南謹死皮賴臉那貨好溝通，然而並沒有，他話不多但明顯比那家夥更難說服，“我跟司先生的關係已經解釋得很清楚。”

    雀凜拿起桌上的煙跟打火機，抽了一根煙叼在嘴裏，翹起二郎腿點燃，然後將火機丟回麵前的茶幾上，吐了一口煙霧，他看向夜清明，“清不清楚我來判斷。”

    夜叉不由有些懷疑，【他該不會一直在監視你，所以知道你還瞞著他一些他已經查到的事？】

    【我瞞著他什麽了？】夜清明突然有些惱火看向雀凜，“你是想讓我說關於李榮成跟徐曼青的事？”

    畢竟除了這事真就沒其他能跟他說的事了？

    雀凜不置可否，隻道：“說說看。”

    夜清明內心又有萬馬要奔騰的衝動，她問：“要說所有細節？”

    “所有細節。”

    他以為他是誰啊？連她要做什麽事都要跟他解釋，夜清明努力擠出笑容說道：“那您稍微等一下。”

    她下樓去拿東西，也順便壓一壓已經衝上腦門，幾乎讓她腦子一熱就想破口大罵他一頓的衝動，所以她一邊下樓一邊跟夜叉怒罵：【都是一幫仗勢欺人的神經病，我當初怎麽就想著救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蛋。】

    知道她真動怒了，夜叉識趣給她順氣，【你就是扶了一個碰瓷的了。】

    夜清明冷哼，【他比碰瓷的老頭更可惡！】

    雀凜聽著她心裏委屈的罵聲，也不由地閉上眼，或許他真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混蛋，可她跟司南謹要是沒關係，夜叉剛才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想著這個他狹長的雙眸猛然睜開，眼底盡是戾氣，夜清明，這事她要解釋不清楚他會更混蛋。

    因為有這樣的不滿，雀凜全程冷漠看著夜清明將夜清明與司南謹之間的合同，還有她手頭關於李榮成與徐曼青資料，甚至連她手機都放在他麵前。

    她麵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客套與公式化的假笑，而是冷靜到能隱約感受到從她內心透露出來的厭惡與排斥。

    她麵無表情跟他說：“我記憶力不好，怕錯漏了什麽細節，這是目前所有我掌握的文字證據，您可以一字不落親自閱讀全部細節。”

    沒有波瀾的話裏暗含不滿與諷刺，雀凜掀起眼睫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將手裏的煙按熄在煙灰缸裏，還真就拿起資料仔細看起來。

    夜清明心裏咒罵一句：【我真想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呼他腦袋。】

    【呼他啊！】夜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慫恿，【反正他的命比你值錢，交待在你手裏你也值了是不是？】

    【你到底哪一頭的？】

    【讓你長點心長點心就是不聽，當初要不是為了那點吃的，你能招惹上這陰間來的東西？】

    夜清明一聽突然也有些泄氣，她這是禍從口進啊。

    看完紙質文件的雀凜又拿起她放在桌麵的手機，看向她說：“解鎖。”

    【不管怎樣，我還是想拿煙灰缸呼他腦袋！】夜清明內心氣血翻湧，麵上卻隻能忍氣吞聲將手機接過來解了鎖，再放回他手裏。

    看雀凜則理所當然地接過去，再理所當然地滑動她的手機，她不由跟夜叉說道，【我現在明確回答你，雀凜比司南謹更討人厭。】

    雀凜劃動她手機的手一頓，掀起狹長的眼睛看向她。

    夜清明挺起脊背，麵無表情地回應他的視線。

    兩人對視了幾秒。

    雀凜垂眸，將她手機放回麵前的茶幾，雙手手肘撐在腿上，用一種蟄伏猛獸的姿勢，抬起陰鷙的目光盯著她說：“對話太煩不想看，你給我一字一句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