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用其強,攻其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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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此計甚妙。”
“那董卓也曾為我大周,立下汗馬功勞,頗受先帝重用,但願他能奉旨,讓西涼將領入京,自可見其赤誠。”
“若不遵旨,朕當誅之。”
“如此,也好讓他早日下去與先帝為伴,伺候先帝左右。”
周乾背著手,遙望著西涼的方向。
聲音,滿是惆悵。
希望大周境內,永不再起戰火。
隻是這最後一句,聽得司馬懿,心有戚戚然。
“陛下聖明,先帝當年最為重用董卓,君臣相交,似臣似友,至今仍是傳為佳話。”
“操還記得司馬大人,亦是先帝身旁所信之忠臣,時常問計,引以為心腹。”
曹操黯然輕歎,似是懷念昔日光陰。
隻是,此話一出。
氣氛為之微妙。
“陛下,先帝當年恩寵禮遇,遠比山高,微臣雖死不能相忘,此生難報。”
“常常憶及先帝聖顏、教誨,微臣恨不得早日追隨先帝左右。”
“實在是先帝教誨,要微臣誓保陛下無虞,為大周開疆拓土,開萬世太平。”
“每思於此,微臣唯有壓下一己私心,戰戰兢兢,以供陛下驅策,隻待平定八國,收服海外蠻夷”
“陛下,請恕微臣不能久伴君側,必追隨而去,侍奉先帝左右。”
司馬懿眼圈發紅,聲音哽咽。
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其言之感人,其心之忠義。
高順這麽大一條漢子,已經是潸然淚下,敬佩有餘。
帝師,當為大周百官之楷模!
“仲達,操此生當與你一同輔佐陛下,完成先帝宏願!”
曹操聲音堅定,從張讓手中接來錦帕,蹲在司馬懿身前,一點點幫其拭去眼淚。
當真是,感人肺腑。
賈詡弓著身,目光在二人身上遊離不定。
他是看出來了。
這司馬懿、曹操的關係何止是極差。
當為仇敵。
但又是世間之知己。
而且,全是大周朝內數一數二的智謀之輩。
以後要謹慎對待。
不過,幸虧他跟先帝不熟。
伺候先帝,也輪不到他賈詡。
“好,說的好!”
“老師,孟德,還有文和,有你們相助,朕何愁大周不興?”
“如今文和初來,便有妙計相呈,乃是大功,奈何朕後宮有事需當處理,你們可代朕設宴,為文和接風洗塵,一應花銷,皆由朕出了。”
周乾微微一笑,親自上前,伸手將二人扶了起來。
“陛下,操府內尚有不少美酒,更是養了一些江南妙廚,不若便讓操厚顏,為陛下設宴,為賈大人接風。”
“啟奏陛下,微臣府內也存有些美酒,雖不比曹將軍的更美,但是能為賈大人接風洗塵,微臣也”
“好,仲達先前之言,操甚佩之。”
“此番操不與仲達相爭,便去司馬府設宴,讓仲達一盡地主之誼。”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
曹操反應極快,上前躬身請旨,似是一直在等著司馬懿開口。
司馬懿張了張嘴,一張老臉都黑了。
他隻是隨口說說的啊。
身為帝師,他總不能在為賈詡接風洗塵上麵,一言不發吧。
而且,剛才賈詡的一番獻計,著實不凡。
可見其智。
以後同朝為與官,互相拉攏、配合極為重要。
若是有了賈詡幫忙,站在他這一邊。
對抗曹賊刁難,更有幾分助力。
隻不過,因為上次清倌人事件,這幾天,他重新定居書房。
現在曹操分明是把司馬府,當成他曹府別院了,簡直是可恨。
“也罷,既然老師有此心意,為朕分憂,孟德有讓賢之德,朕豈有不應允的道理。”
“傳朕旨意,賜司馬懿禦酒百壇,另外上次從山海關帶來的幾十名異族舞女,一並賞下,為文和接風。”
“老師不必憂心,朕可再下一道旨意,讓你不再住書房,重振我大周男兒之雄風。”
周乾笑容溫和,望向垮著臉的司馬懿。
不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示安慰。
“謝陛下賞賜。”
“隻是,那個聖旨便不必了,天下為平,微臣實在不願現在便去追隨先帝。”
“求陛下開恩。”
司馬懿俯首再拜,拚命搖頭。
沒有原因。
或許,隻是因為愛。
書房他能住得,至少憑他本事,安撫夫人幾日,也便過去了。
倘若他仗著天子的旨意,以夫人的脾氣,說不準真便宜了曹賊!
這萬萬不可。
“老師真乃有愛之人。”
“朕且聽你的,以後若是厭煩了,自可前來告訴朕。”
“老師助我大周平定天下,朕亦當助老師平定府宅。”
“好了,你們且退下吧。”
周乾擺了擺手,聲音肅穆。
“謝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告退。”
司馬懿、曹操、賈詡、高順一同叩首而拜,這才起身退去。
四人肩並著肩,在登天梯下漸漸遠去。
周乾眯著眼。
一雙眸子,始終離去的四人背影。
這些人,除去高順乃是武將,不通權謀、心術。
其餘三人,俱是當世少有的奸猾之輩,但也能力非凡。
可謂是大周的基石。
一人好美婦,有鐵骨忠臣之心。
一人心懷大誌,有竊國不臣之心。
一人性情平淡,有懼死苟活之心。
正應了那句,大能之人,必有其特點。
也有他們無法磨滅的弱點。
為君者,當用其強,攻其弱,製衡天下。
“張讓,傳旨擺駕鳳儀宮。”
周乾背著手,直至四人消失在視線之內,這才淡淡開口。
“遵旨。”
張讓諂笑行禮,立刻吩咐下去,傳來趙高以及天子禦駕。
再恭請天子坐上帝王車輦。
趙高策九馬。
八百禦前龍衛開道。
宮女、太監左右侍候。
一路上,無人不拜,山呼萬歲。
聲勢之大,才離開承天殿外的曹操四人,也是聽得清楚。
不由感歎天子的生活,總是這麽索然無味。
“仲達,文和。”
“剛才陛下曾言,因為要去處理後宮之事,而無法為文和接風洗塵。”
“現在聽到旨意,乃是要擺駕去鳳儀宮,那是皇後的寢宮,莫非天子聖明,不光查出了太後一黨的勢力,還查出了皇後的勢力?”
曹操一手一個,攬著司馬懿、賈詡,同時壓低聲音。
至於高順,因為格格不入,已經是告罪,稱陷陣營中有事,便加快離去。
他實在是跟這些人,尿不到一個壺。
幹脆早去。
“曹將軍,詡初來京城為官,不知其中之事,還望曹將軍莫怪。”
賈詡表示不懂,他也不想摻和,活著就行。
“天子聖明睿智,行事果決,乃太後、皇後所不能及也。”
“再者說,宮闈之事,曹將軍身為外臣,還是莫要多言為是。”
司馬懿麵色平淡,可是語氣極為生硬。
他生氣了。
剛才曹賊不聲不響,坑了他兩次。
非人子也!
“哎,仲達所言甚是。”
“操隻是好奇,有一個探索未知的心,絕無幹涉天子宮闈之心。”
“對了,仲達若是哪日在府內,對夫人厭煩了,告知陛下時,勿忘再告訴操一聲。”
“”
“曹孟德!”
司馬懿麵容抽搐,怒目而視。
“仲達,何以如此?”
“操的意思是,你我情同手足,惺惺相惜,若是告知操,那操必當竭盡全力,親自勸解。”
“尊夫人,乃是奇女子啊。”
“豈容有失?”
曹操一本正經,隻是一張黑臉上,帶著被手足所誤會的委屈。
司馬懿捂著耳朵,低頭而行。
賈詡撫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