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
    哪怕長老閣那七位大閣老在短時間內，病逝的病逝，暴斃的暴斃。
    世間的一切，也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不，嚴格來說，變化還是有的，八卦變多了。
    譬如當今的皇帝直接罷免了現在的太子。
    轉頭又將十四皇子送上了太子位。
    當餘文傑在電視當中看到那個熟悉的麵孔時，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我們這算不算是天子門生？”他那時有些玩笑的與何天狼說道。
    何天狼卻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一任皇帝應該就是他了。”
    “所以你說我們是天子門生，還真一點都沒錯，他確實是我們兩個的老師。”
    餘文傑長大了嘴巴，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真的隻是開一個玩笑而已啊，要不要這麽認真？
    雖然對何天狼的態度有些吐槽，但他的心裏其實也很清楚，普通人的生活已是不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逐漸淡化與曾經的朋友之間的關係。
    不僅他在這麽做，便是何天狼也在這麽做。
    餘文傑的青梅鄧文淑，時常吐槽，他是不是在和何大嘴談戀愛？為什麽兩個男生天天要黏在一起？
    胖子杜偉與瘦子魯家豪，更有種被何天狼拋棄的錯亂感，明明是曾經的老大，怎麽現在就漸行漸遠了呢？
    好在餘文傑【知命貓】的能力，能夠輕易的撥動普通人的情緒念頭。
    隻需要逐漸的將眾人之間的情緒，慢慢淡化。
    鄧文淑等人，頂多也就會認為，他們的關係是逐漸淡下來的，而不會產生餘文傑在刻意躲避他們的直接印象。
    盡管他不想這麽做，但貌似這就是最優解。
    三個月後。
    餘文傑、何天狼、李博陽、寧無休四人轉校。
    本來與餘文傑關係淡卻了不少的鄧文淑，在與餘文傑告別的時候，明明是禮貌性的笑著，臉上卻落下兩行淚來。
    便是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餘文傑卻大受震撼，哪怕上了車，都忍不住回頭去看鄧文淑。
    “你是不是覺得，使用力量逐漸抹掉情感之間的聯係，她就可以將你徹底放到不關注的關係當中去了？”
    李博陽坐在餘文傑的後方，看到他頻頻往窗外探頭，輕歎一聲後說道。
    “博陽……你知道什麽？”餘文傑臉色僵硬，語氣不免也有些衝。
    坐在他邊上的何天狼，不由伸手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餘文傑一下就反應過來，“抱歉，我有點太緊張了。”
    李博陽看著窗外的學校，語氣依然平淡，“沒事，我又沒怪你。”
    “畢竟，你是在與自己的過去告別。”
    “隻是有些時候你以為的……並不是你以為的。”
    “可能這話有些繞口。”
    “但你要記住，記憶會遺忘，但靈魂不會。。”
    “即便你用能力，讓她對你的情感淡卻，逐漸認為，你和她隻是普通朋友，而不是什麽青梅竹馬。”
    “當離別來臨，靈魂卻依然會感到傷感。”
    “那是她的靈魂在哭泣，在與你告別。”
    李博陽的聲音平穩緩和
    ，婉轉悅耳，又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一絲沙啞。
    可他說的話卻像是一捧冰冷的海水，直接砸在了餘文傑的臉上，讓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餘文傑苦笑，“那按照你這麽說，難道我錯了嗎？”
    李博陽搖頭，“我可沒說你做錯了，我隻是想提醒你……”
    “你所認為的好，對他人來說不一定就是好。”
    “有些人至死也不願意遺忘，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想起來被淡卻的記憶的。”
    “聽你這麽說，我好像是個大惡人。”餘文傑表情越發苦澀。
    何天狼卻伸手將他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他不是這個意思，你理解的方向錯了。”
    “嗯？”餘文傑頂著被揉成雞窩的頭發一臉懵逼，“我理解錯了？”
    何天狼轉頭看向李博陽點了點頭，而後才又與餘文傑說道，“難道你就沒聽到博陽說，他是想提醒你嗎？”
    “重點是提醒你，而不是別的。”
    餘文傑不是笨蛋，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轉頭與李博陽對視。
    “你的意思是不是……無論我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都得承受這個決定所造成的結果。”
    “換個角度說，我得接受我自己，我得相信我的選擇沒錯。”
    “哪怕我的選擇會對我所愛的人造成一定的傷害，但那依然是一種守護……我所選擇的守護。”
    “是這樣嗎？”
    李博陽沒有回答，隻是衝著餘文傑笑了笑。
    然後伸手敲了敲他邊上的車窗玻璃，“寧無休要過來了，他或許會因為這些事情和你們談一談，這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餘文傑怔神，選擇嗎？
    車門打開。
    寧無休上車，坐在了李博陽的邊上。
    大概是發現餘文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微微皺眉，“怎麽了？看著我做什麽？”
    
    何天狼握拳抵住口鼻，輕咳一聲，“大概是在等待你給我們的選擇？”
    寧無休皺著的眉頭又平複了下來，“原來是這件事啊。”
    他的語氣平淡至極，就好像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是一件非常簡單而又不重要的事情。
    “因為你們兩個的血脈都比較特殊，不出意外的話，都有極大的可能性進入暗麵。”
    “基於此，你們未來大概會有五個選擇。”
    “一是加入皇家騎士團，二是加入科技調查局，三是長老閣密院。”
    “四是……”寧無休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了何天狼一眼，“加入軍方的守備軍。”
    “最後，五是個人行動，不加入任何勢力。”
    何天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直言道，“我個人傾向個人行動。”
    “嗯？你爺爺是軍人，你不想加入守備軍？”餘文傑覺得有些奇怪，問道。
    何天狼嗤笑，“我爺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軍方給我家的補償，我也一分錢沒見著，我為什麽要加入軍方？”
    餘文傑啞然。
    “那你呢？”何天狼反問。
    餘文傑聳聳肩，“我其實不太懂，跟著你混好了。”
    何天狼這才又與寧無休對視，“或許以後得麻煩你了。”
    寧無休笑了笑，“你這是打定主意，加入我了？”
    “越是大勢力，越要勾心鬥角，這事我
    們玩不來。”
    “與其這樣，為什麽不找個輕鬆點的熟人？”
    何天狼說得很誠懇“再說了，你可是天生龍脈，我不認為你以後真就普普通通，單單就你的血脈就不允許。”
    寧無休輕點下頜，“你說的不錯。”
    “不過既然你們要跟著我幹事。”
    “該給你們的福利，總是得要給的。”
    “我這邊有還有幾名‘忘卻師’，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吧？”
    餘文傑刷的一下轉頭，看向李博陽，“這就是給我們的選擇？”
    李博陽沒否認，“這可比你的手段要狠得多，你頂多讓人對你淡卻，而‘忘卻師’卻能讓人忘記你這麽一個人。”
    “而且還有一大堆福利，就算你們家人今後不掙錢，也能過得很好。”
    瞥了寧無休一眼，李博陽續道，“他不差錢，你也甭客氣。”
    餘文傑猶豫了一會，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能隻記憶淡化嗎？”
    “我可不想我的父母徹底把我給忘了。”
    頓了一下又道，“如果錢夠的話，最好讓我父母再要一個小孩。”
    寧無休點頭，“可以，錢沒問題，養十個都夠了。”
    又看向何天狼，“那麽你呢？”
    何天狼遲疑了一下，“能讓我爸媽，還有我兄弟姐妹，把我和我爺爺都忘記了嗎？”
    他的這個選擇有點出乎寧無休的意料，“為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我家裏人多，縱然沒有我，他們過得也挺開心。”
    “要是始終有著關於我的記憶，他們……會難過的吧。”
    何天狼話畢，就看到餘文傑頂著星星眼看著他，嚇他一跳，“你這是在幹嘛？”
    “沒事，就是被你感動到了，你看著挺五大三粗的，沒想到你還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說話間，車子啟動。
    四人不再說話。
    全都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大約三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餘文傑，被何天狼喊醒，踉踉蹌蹌的下了車。
    周圍青山延綿，空氣清新，甚至能聽到泉水淙淙。
    餘文傑揉了揉太陽穴，“這裏是哪兒？新學校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李博陽也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梳子，遞給餘文傑，“去的畢竟是趨者學院，萬一要是哪個學生超凡力量失控，普通丂人可就遭了殃。”
    “因為考慮到這些，趨者學院周圍都會很空曠。”
    餘文傑接過梳子，梳了梳頭，嘴裏嘀嘀咕咕，“可這裏也太空曠了吧，瞅著不像是學校更像是監獄。”
    “你的理解也沒錯。”寧無休突然插口道。
    平緩的聲音，帶著幾分涼薄，嚇了餘文傑一跳，下意識往何天狼那邊走了兩步。
    李博陽失笑，轉身走到車的後備箱，擰出一輛折疊自行車。
    餘文傑看得清楚，呆滯了一下，又看向周邊的山林小道。
    別說，這路雖然很窄，卻很平整，騎自行車完全沒有問題。
    回想寧無休剛剛說的話，餘文傑表情微妙，忍不住吐槽道，“車都沒有，還要騎自行車……真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