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防護罩的再次升起。
    周圍變得一片死寂。
    安靜得有些詭異。
    李博陽怔怔的看向灰發人，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對方到底做了什麽，大夏會死死的盯著他。
    要說大夏對這人有惡意，卻又不像，沒有禁錮、沒有抓捕，僅僅有人遠遠的盯著。
    這算是什麽？不求無過，隻求看守？
    灰發人無視了李博陽的詫異，轉身向身後的小屋走去。
    李博陽猶豫了幾秒，也跟了上去。
    進入小屋。
    李博陽臉色瞬息大變。
    濃鬱的暗能充斥在小屋之中。
    讓他有種再次進入【靜謐區】的錯覺。
    小屋內的裝飾很是怪誕。
    放著大大小小的掛鍾，就像是一個小型掛鍾博物館。
    屋子的正中，是一張圓桌。
    桌子上麵放著似是黃金鑄就的燈盞，燈盞中一顆隻有牙齒大小的漆黑石頭，正散發著氤氳的光芒。
    光芒渾濁汙穢，扭曲怪誕而又光怪陸離。
    隻看一會，就能讓人心欲念層層勃發，向著深淵徑直墜落，以最快的速度失控而亡。
    這一幕委實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五彩斑斕的……黑光？
    李博陽盯著那塊石頭，不，這不是光，這是不斷向外散溢衝刷的濃鬱暗能！
    而且還是被某種物質汙染後的暗能！
    “為什麽站在門口，不進來嗎？”灰發人回頭與李博陽說道。
    李博陽沒有動，而是看著那顆石頭直言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把人請進來，別人就會死？”
    “那你就放心吧，我從來不請廢物進門。”灰發人在圓桌邊的座椅坐下，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他的態度依然是那麽的平靜，就好像旁人因為無知進入屋子被暗能衝刷至死，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塵埃。
    那種視天下萬事萬物皆為羔羊的禽獸態度，自始至終就沒有變化一絲一毫。
    偏偏說話的時候還斯斯文文，甚至還輕輕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那叫一個文質彬彬。
    李博陽不由釋然。
    他幹嘛和一個變態，討論這種變態根本不會在意的事情？
    走了幾步，也在圓桌邊的座椅坐下，李博陽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那顆漆黑的石頭，“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
    “為什麽會如此驚人的美？”灰發人癡迷的看著漆黑石頭，直接打斷了李博陽的說辭。
    驚人的美？！
    您對美是不是有什麽錯覺？
    這石頭散溢的黑光是如此的扭曲，像是隻有噩夢才能看到的畫麵，完全不符合常人的審美。
    第一次看到的人沒被嚇出毛病，就算是幸運了……就這，是美？？？
    李博陽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臉非要抽筋不可。
    可惜灰發人完全無視李博陽的反應，依然癡癡的說道，“你知道嗎？元素脈輪的力量就來自於這裏。”
    “這塊‘沉淪石’是人類的未來，是一切的希望，可惜這個世界終究是膽小鬼太多，怕死的太多，明明我都給出了通往暗麵深層的鑰匙，卻沒有人敢拿起這把鑰匙。”
    李博陽臉色微暗，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大夏要盯著這位了——
    他是元素脈輪的創建者，是給予人類在暗麵喘息的賢者。
    他同樣也是無情的狂人，在給予人類希望的同時，也會給予人類足以自毀的禁忌。
    看向那所謂的【沉淪石】，李博陽完全能夠想象得出來，原版的元素脈輪會有多麽瘋狂。
    現在的元素脈輪體係，鬼知道被砍了多少刀。
    就這位如此冷靜瘋狂無情的態度，大夏這邊要能對他提出的原初元素脈輪體係放心得下來，那才是怪事。
    所以被不斷的削減，不斷的修正，最終變成現在的模樣，也就不奇怪了。
    又或許是【沉淪石】的扭曲光輝，與這位對生命渾不在意的態度嚇到了大夏這邊。
    以至於大夏在得了原初元素脈輪修行體係後，多少也有點矯枉過正。
    導致現在的元素脈輪體係的上限，被硬生生的給框死在了“元素使”。
    眨眼之間，李博陽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
    然而就在此時，灰發人卻又轉頭看向他，“旁人沒有勇氣拿住這把鑰匙…那麽你呢？你願意拿嗎？”
    李博陽正了正坐姿，“你也知道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為什麽非要去拿你的想法？”沒有正麵回答，直接反問道。
    灰發人咧嘴笑了笑，笑容依然機械僵硬，十分怪異難看，“我有一種直覺，‘它’對你想走的路，很有效果。”
    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李博陽直接無視了這句話。
    你都不知道我想走的道是什麽樣的，就和我扯【沉淪石】對我有用？忽悠人也不能這忽悠吧？！！
    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坑我修行原始的元素脈輪？
    把人當實驗品，能不能別這麽直接啊？！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李博陽瞥了一眼灰發人。
    嗯，那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斯文氣質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真是變態。
    隻是接下來，灰發人就換了一個話題，與李博陽討論起了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安全利用暗能。
    在這個討論過程當中，李博陽也沒藏私，將以自身心靈為持，不斷凝練感知，進而讓感知蛻變的方向，也說了出來。
    灰發人聽完李博陽的想法後，他直接鼓掌，“這算是心靈的力量了吧，真是了不起的一條路，我從來沒有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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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條路真的很有前途，如果用心靈來桎梏脈輪的墮落，定向血脈的方向……這簡直完美！”
    李博陽？？？！
    我隻是說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連距離的修煉手段都沒說，你怎麽就整活了？
    但仔細想想灰發人的理念，好像還真有那麽一丟丟的道理。
    於是他沉默了。
    他不說話，灰發人卻神采奕奕。
    似乎是被李博陽的理念所提醒，他現在有了更多的想法。
    “原處元素脈輪，從第二脈輪開始，就觸及到了暗能，到第四脈輪則觸及到了‘至暗’。”
    “‘至暗’是高度凝聚的暗能，是暗能的凝聚態，這種能量較為沉重，惰性極大，會不自覺的向著暗麵的深處沉落。”
    “如果說第二脈輪的暗能侵蝕，還有辦法避免的話，那麽第四脈輪的‘至暗沉淪’，就完全沒有辦法避免。”
    “實驗體百分之百都會在第四脈輪的情況下，轉化為暗能生物，沒有一個例外。”
    自言自語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其實轉變為暗能生物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不僅壽命長能力強，而且還可以無視暗能的侵蝕……可惜絕大多數的暗能生物都是沒腦子的，就算之後有了腦子，也與之前被轉化的人毫無關係。”
    “如果僅僅就是這樣的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有‘暗能之軀’，將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保護大腦，將身體轉化為‘暗能之軀’，即便會失去一些低級快樂，但成長上限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可問題是‘至暗’的問題沒法解決，‘至暗’的沾染遠遠超乎一般暗能的侵蝕。”
    “就算我用盡手段保住了實驗體的大腦，不出一個月，‘至暗’依然會拖著對方墮落成暗能生物。”
    “更要命的是，這些實驗體被轉化為暗能生物的同時，同樣會具備汙染特性。”
    “以至於大夏方麵對我很是苛責，導致我一怒之下，幹脆將原初元素脈輪體係給公開了。”
    灰發人此時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為原初脈輪體係流落出去後，就算不會蓬勃生長，但起碼也能給我一點驚喜。”
    “結果統統都是膽小鬼，就沒有幾個敢碰的，反而試圖不斷的對原初脈輪體係不斷修剪。”
    “最終導致原初脈輪體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別說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
    他轉頭看向李博陽，臉上浮現淡淡的激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用你提出來的精神力量可以克製住這種‘至暗沉淪’，那麽我理想中的第七脈輪，或許就能夠真正實現。”
    “第二脈輪觸及暗能，第四脈輪觸及至暗，那麽第七脈輪呢？”李博陽心中好奇，脫口而出。
    灰發人發出桀桀怪笑，直接跳下座位手舞足蹈，可惜這舉動與他斯斯文文的外表太不搭，看著十分辣眼睛。
    “暗麵的至高存在是靈，是邪靈、是聖靈、是虛靈！”
    “所以我理論中的第七脈輪觸及的當然就是——‘靈’！”
    “如果能夠突破理論上的極限，七脈歸一，就可以成就我所定義的‘暗靈’！”
    第七脈輪觸及的是靈。
    七脈歸一則可成就暗靈！
    李博陽聽到這話，不由微微張開嘴巴，愣了一下。
    這廝的野心有夠大的。
    但仔細想想倒也沒錯。
    有能力的人在知道世間有神後，是會去跪拜神？還是會想法設法去成神？
    答案不言而喻。
    “怎麽樣？你對‘暗靈’有興趣嗎？要不要來試一試？”
    灰發人話鋒一轉，看著李博陽說道。
    李博陽嘴角忍不住又抽了一下，好家夥，這就開始找實驗體了？
    我提出來的理論，轉眼就把吸收，然後再打算用到我身上？
    這活整得，我都要不會了。
    但想想，雖然對方對原初元素脈輪的修行方法也沒提半個字，但其中理念卻也沒對他有半分隱瞞。
    好像自己也沒虧？
    真特麽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