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讓我來的意思，就是充當你的實驗體？”
    李博陽忍不住吐槽道。
    灰發人聳聳肩，“某個老頭太固執，他的情況雖然很嚴重，但在我看來並非無藥可救。”
    “但他依然拒絕我為他的治療……咳，你也可以視為，他拒絕充當我的實驗體。”
    “他甚至覺得之前的異狀，是某個臨近真正神祇的虛靈，注視導致。”
    “我沒否認他的猜測，因為我也覺得很像。”
    說道這裏，灰發人豎起指頭指了指自己，“我與那老頭終究是不一樣的。”
    “首先，老頭被封印在最下層，因為對塢城而言，老人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危險。”
    “所以，這就同樣意味著，他能獲取信息的渠道極為狹窄。”
    “不，更準確一點說，是半點也無，在大多數時間狀態下，老頭都處於沉睡狀態。”
    “降低身體機能，減緩能量的脈動，從而間接的緩釋能量的衝突……這大概是老頭唯一想到，可以緩解他身體上劇烈的能量衝突的一種方法。”
    “按照我的計算，老頭的想法正確，但所需的時間太過漫長，能量還未曾中和之前，老頭恐怕早就老死了。”
    “你說這些做什麽？有意思嗎？”李博陽雖然聽到了秘辛，但他對此興趣不大，挑眉反問。
    灰發人聽了也不惱，“說這些隻是想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老頭的猜測有誤卻難以修正，而我有著足夠的外界信息獲取，是可以對此進行修正的。”
    “譬如我可以調動塢城的進出入記錄，調出你的身份信息，查閱所有有可能的異常存在。”
    李博陽心中微動，“你就是通過這些手段……找到我的？”
    “也對，身為在明世突破的馭者，又是第一次進入暗麵，還帶了一頭六足豹，再加上我與寧無休的關係……恐怕不僅僅是你會注意到我，便是塢城的頭頭腦腦也會注意到我。”
    “讓我來猜猜看，塢城的上層為何表現得就像是從未見到我一樣的平靜。”
    “塢城……是寧家的地盤，對嗎？”
    灰發人瞥了他一眼，“小孩子太聰明不怎麽好，會減壽的。”
    李博陽無視了這句話，自言自語道，“那麽這樣的話，看來我猜對了。”
    “既然這裏是寧家的地盤，那麽你的存在就不可能是意外。”說著，李博陽的神態微微放鬆，“我現在可以肯定，無論我有沒有弄出什麽，你恐怕都會找我見上一麵。”
    “我欠寧小子的。”灰發人十分突兀的說了一句。
    “你會欠他？”李博陽有些不信，“寧無休用什麽換的？”
    灰發人神色微僵，“聽你這麽說，看來你是半點都不想試一試了。”壓根就沒回答。
    李博陽卻饒有興趣的追問道，“用的的是頭發？指甲？血液？還是來了一發體檢？”
    灰發人頓住，好一會才壓低著聲音說道，“我答應保密的，所以你再問我也不會說。”
    李博陽十分了解的點點頭，“看來是體檢了。”
    灰發人一直顯得有些僵硬的臉看向李博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卻是一個字都沒再說。
    李博陽卻接著說道，“寧無休是天生龍脈，他不可能會充當你的實驗體，但給點身體角質、毛發、什麽的，倒也能接受……所以，他讓你找我做什麽？總不可能是讓我當你的試驗品吧？”
    灰發人眼神古怪的盯著李博陽，半晌才丟給李博陽一枚金色的晶體。
    李博陽接住晶體，仔細看了看。
    晶體呈現三角形，十分尖銳，正中還有一道分界線，上麵隱約還能看到那些古怪的文字。
    在【沉淪石】的光芒籠罩下，依然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手中掂了掂，李博陽幾乎感受不到這枚晶體的重量，他疑惑的看向灰發人，“這看著像是一個箭頭，是做什麽用的？”
    灰發人顯然對李博陽有些看不順眼，冷冰冰的說出三個字，“巴別塔。”
    李博陽將晶體收好，平靜的看向灰發人。
    被李博陽盯著有些不快，灰發人轉動座椅，換了個方向，“除了寧無休，我就沒見過你這麽難纏的。”
    “這玩意是記錄晶體，能記錄你進入巴別塔的層數，並將其定位。”
    “等到你第二次進入巴別塔的時候，就可以越過重複的層數，直接到達已經定位好的層級。”
    “普通的記錄晶體並不珍貴，在巴別塔泡上個三天兩夜的，偶爾也能弄到。”
    “但，普通的晶體隻能使用一次，用過就會破碎。”
    “你手上這個金色記錄晶體，使用次數近乎無限，不過需要暗能物質進行充能，唔，普通的溪鈺金屬就能衝。”
    “不過個人建議你，還是想辦法弄上一塊【沉淪石】，那麽你就真的可以無限次的使用了。”
    李博陽不由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沉淪石】。
    毫無疑問，【沉淪石】非常的危險。
    因為其中蘊藏至暗之力，有著比普通暗能強烈數百倍的侵蝕效果。
    輕而易舉就會導致旁觀者，以極快的速度，滑向深淵。
    異變、畸變都還算好的，就怕再來個墮落腐化，那就徹底沒救了。
    但這玩意對於李博陽來說，卻毫無危險可言。
    單純就隻是【虛海鮫人】的血脈，就隱隱呈現出對【沉淪石】的貪婪。
    甚至【虛海】之中的能量，也因為【沉淪石】掀起了層層波濤。
    李博陽敢肯定，他要把【沉淪石】丟到【虛海】中去。
    【虛海】必然會掀起狂濤駭浪。
    暗能與虛海能量雖然相互衝突，但同樣又會彼此吞噬。
    說不定，暗能與虛海能量結合後誕生的【半生死滅魔光】，也會隨之暴漲。
    他移開看向【沉淪石】的目光，看向灰發人，“我還真是佩服，你繞了這麽大圈子，就是想讓我對【沉淪石】心生貪念，然後借此與我交易，簡直直接捏住了蛇的七寸。”
    灰發人對此沒有半點得意，“唉，你為什麽非要看穿我的把戲？你這個樣子我不好提價格啊。”
    李博陽嘴角一抽，神特麽不好提價格。
    我要不將其點穿，你是不是就會漫天開價？
    “你想要什麽？”李博陽頓了一下，問道。
    灰發人手放到了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慢悠悠的說道，“隻要你給出來的東西我有興趣，都可以用來交換。”
    李博陽沉默了一會，伸手向著前方虛虛一握。
    平平無奇的一握，卻握住了【沉淪石】散溢的暗能。
    灰發人眼中精光猛然一亮，接著又恢複如常，“你是怎麽做到的？”居然能夠直接操控暗能？
    李博陽聳聳肩，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
    他穿越的第一個世界【風輪世界】中的力量體係，完全源自於魔窟汙染。
    所謂的源質、源血，實際上都是魔窟滲透而來的能量。
    對外界能量的利用，【風輪世界】絕對有著自身獨有的特色，所走的路，正是暗麵人類所懼怕的刺激、異化、汙染。
    雖然因為世界的不同。
    【風輪世界】的手段無法徹底在【梵艾達世界】中重現。
    但很多理論卻是完全能夠相通的。
    在來到塢城的道路上，李博陽也就嚐試了幾百次而已，就發現了如何操控暗能的方向與方法。
    “有一說一。”
    “元素脈輪的過濾暗能為暗元素的方式，非常正確。”
    “尋常人如果直接接觸暗能，能不能修行元素脈輪我不知道，但被暗能侵蝕暴斃，卻近乎百分之九十以上。”
    “剩下的，不是畸變就是異化，甚至還有極少數會發展成汙染墮落。”李博陽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這麽慢，灰發人卻有些受不住，“能不能別說這些早就知道的事情。”
    接著轉身直接拿起【沉淪石】丟給了李博陽，“這玩意兒給你了，夠了不？”
    李博陽接住【沉淪石】，一反手，【沉淪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與灰發人對視，“不夠！”
    灰發人冷哼，“那你還要什麽？”
    李博陽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究竟是什麽？”
    灰發人一僵，卻又捂臉大笑起來，笑聲僵硬又難聽。
    隻一會兒，灰發人就收斂笑聲，深深的看了李博陽一眼。
    “可以。”他冷冰冰的回答道。
    李博陽這才又接著之前的話道，“我為什麽要提起現在的元素脈輪體係？就是因為這個體係從一開始，就過濾得有些過頭了……過濾得太幹淨，幾乎一星半點的暗能都不複存在，人體又怎麽可能有機會去適應暗能。”
    “劃分量級，先微量，再中量，最後保持常態？這個手段我用過，完全不能操控暗能，最終百分之百異化失控。”灰發人異常平靜的說道。
    “不不不，我說的適應可沒有這麽簡單。”李博陽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先生，我想請問您，聽說過奇經八脈嗎？”
    灰發人怔了怔，“奇經八脈？那是什麽？”
    梵艾達世界，雖然與曾經的世界極為相似，但某些東西還是有著極大的不同。
    《最初進化》
    地球存在奇經八脈，而梵艾達卻存在七大血脈。
    換句話說，在梵艾達世界，並不存在奇經八脈。
    一個並不存在的事物，灰發人從未聽說過，自然也就成了常理。
    而說出【奇經八脈】的李博陽，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打破常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