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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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蘭·穆倫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古舊的城堡,穆村林頓最高的尖塔也是城堡的一部分,從上能俯瞰整座穆村林頓。

    目能所見者,即是光明,皆為領地。

    城堡中心是真正的鬥場,血腥之氣累積地要化成實質,但也掩蓋不了金錢的腐朽。

    這座宏偉的城堡屹立此處很久了,到現在,建造的曆程到現在還未停止,奇思妙想的城主正在挖一條護城壕溝。原先還能看到廢棄的古炮台,現在隻能見到一條防禦性的深溝,外敵可謂是無從下手,阿斯蘭的安全得到了些保障。

    要說阿斯蘭為何會成為傑弗裏第一個的投奔對象,那是因為和他的母親有關係。

    阿斯蘭原先是附屬傑弗裏母親的小伯爵,但他母親去世後,年輕的阿斯蘭不知是何原因被發落到黑境,帶著他的一眾部下來到黑境成為了如今的穆村林頓城主。

    等走進城堡的大門,傑弗裏猶豫著往何處走,眼前一陣發黑,這絕對是自然的,不是他選擇困難的問題,他像是掉進了個密不見光的黑洞窟,一點都看不清,瞬間有種窒息的感受。

    這才發現,身後的門不知何時已然關閉了。

    傑弗裏正準備一把火來將這裏照亮的時候,前方來了個人,端著燭台十分緩慢地走來。

    看端燭台的高度,傑弗裏以為是個孩子。

    等這人走近,傑弗裏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穿著一身黑衣長袍,皺著的皮膚也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是皮膚鬆弛的太過厲害,已經耷拉到了地上。而這位老人正拖著他盼望入地的皮奮力在人世向前移動,溫熱的肉牢牢貼著冰涼的地麵,每走一步都是酷刑。

    “跟我來吧,兩位。”他的聲音同樣蒼老,盯著傑弗裏的眼睛大的驚奇,眼部的皮都向太陽穴旁移去了。

    傑弗裏和凱特蕾用了此生不可能的耐心跟著前方的明燈向前走,對於這兩個年輕人來說,每走一步也都是一種酷刑,任是誰也沒有走過那麽慢的步子。

    並且兩人還不能斷了,意思是說要老人走一步,他們也要走一步,要是等老人走到前方,他們再趕上去那是萬萬不行的。

    也不知道這個入土的老人是不是在後背也張了一雙眼睛,竟然能看到傑弗裏有沒有走。

    每一次,老人走了一步,而傑弗裏和凱特蕾這兩人沒有緊跟著走上一步,老人就會慢悠悠地回頭,用那嘶啞的聲音叱責道:“跟上我啊!”又白白浪費了時間。

    為了不耽誤時間,傑弗裏和凱特蕾隻能步步緊追,最好能是在老人的腳落下後他們的腳也緊跟著落下。慢慢的,慢慢的,兩人跟著老人走到了盡頭,前方已經無路可走,是一堵牆壁。

    “哦,不好意思。”老人十分抱歉地拍了拍額頭。“我走錯了。”

    “那正確的路如何走呢?”傑弗裏表現地十分不耐煩,恨不得將老人的脖子扭斷。

    “拐回去,在剛才的岔口往右拐,拐到頭再向左拐就到了。”

    得到滿意回答的傑弗裏迅速將他的蠟燭搶了過來,丟下一根扔在老人的腳邊,十分體貼地說:“沒關係,我看您也累壞了,先暫時休息,我們先走了。”

    “跟上我,凱特蕾,是時候奔跑了,這老東西真是狡猾。”

    走錯路的老人沒有再騙傑弗裏,兩人順著他說的走到了一棟華麗的會客廳,一走進才發現阿斯蘭已經準備好招待他們的茶點。

    不過,傑弗裏一上來倒是沒有像這位和善麵容的熟人問好,而是指著他的白衣服說:“您也是大象嗎?”說著,傑弗裏將手中的蠟燭放在雕花的木門旁邊。

    阿斯蘭邀請傑弗裏就坐,邊走邊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的視線輕蔑地掃過低下頭的凱特蕾,一閃而過的鋒芒在他的溫和的眼中像一把招搖的毒箭。

    “新的政令,穿白衣服的都是大象。”

    “我頒布的?”阿斯蘭指了指他自己的紅鼻子,驚詫地問。

    “是有這回事。”阿斯蘭身旁的侍從低下頭說。

    “我明白了,阿爾布萊大公。”阿斯蘭摸了摸他的栗色頭發,調亮桌角的小電燈,示意侍從給兩人倒上酒。

    他坐在椅子上,整理板正西裝外套,將金鏈子懷表拿出來看了看時間,說:“既然如此,那便加急再來道命令,所有穿粉紅衣服的都是大象,大象隻能穿粉紅色的衣服,我看著時間,十分鍾之內必須完成。”

    會客廳的中心擺動著一架紅布覆蓋的照相機,傑弗裏的視線投到那裏,阿斯蘭便解釋道:“別管那個,還不是倫納帝國的首都塞拉斯出了點亂子。”

    這還是沒有講這架照相機是做什麽用的。

    “怎麽了嗎?”

    “沒什麽,巴李曼那老家夥就喜歡拉著同伴照個像。”

    巴李曼·立維爾是倫納帝國的有權有勢的一個人。

    傑弗裏也不打算深問,知道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話題又回歸到傑弗裏身上,在這十分鍾內,傑弗裏和阿斯蘭正麵相對聊著他到此的目的。

    傑弗裏一上來便直接和阿斯蘭表明來此的目的。

    “我希望您能和我達成同盟。”

    “為這而來?”阿斯蘭語氣驚訝,但表情毫不驚訝,誰都知道傑弗裏處在什麽樣的環境中,一點同情誰都會有的。每個人也都明白,傑弗裏要是不找同盟,明天,他就能被那個惡毒的姐姐生劈活剝了,與之相比黑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有這一件事,望您幫助我。其餘的事情等這件事達成再做商議,我需要個安身之處。”

    阿斯蘭喝了口紅酒,捏了塊手邊的白巧克力,皺著眉頭將酒杯放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前來回摩擦,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傑弗裏看得心急,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句話也不能多說。隻能在這間華麗的房子中靜靜安坐,等待著阿斯蘭的答複。誰都不知道阿斯蘭心中在想著什麽,倒是凱特蕾聽到傑弗裏的話後遺憾的皺了皺眉頭,開始警惕起來,像一隻豹子呈進攻的姿態守護在傑弗裏的身邊。

    “好啊,當然可以。”阿斯蘭突然鼓起掌來,起身走向傑弗裏,將他的手掌握住,扶著傑弗裏站了起來,說:“自然是好的。要說這個,我還得過瑪索皇後的讚賞呢。”

    阿斯蘭送傑弗裏到門邊,說著將他安置在一個好的住處。

    “您想知道瑪索皇後誇讚我什麽嗎?”

    等被阿斯蘭帶著跨離門檻的時候,傑弗裏皺了皺眉頭問:“什麽?”

    阿斯蘭變了臉色,將和善的麵具打破,陰險狡詐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他看了眼表,還有幾分鍾,又說:“知道黑境的規矩嗎?”

    傑弗裏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凱特蕾迅速抽出刀,但下一秒她便被人製服住了。她的身後竄出那個被傑弗裏遺忘的老頭。這老頭走路慢,行動可半點都不慢,一擊便將凱特蕾敲暈了。

    “蠢蛋。”阿斯蘭輕輕啟唇,對呆若木雞的傑弗裏說。

    傑弗裏大喊一聲向前衝,但被阿斯蘭伸手拽住了領口按倒在地。劈裏啪啦幾聲響動,他的臉撞到他剛才放下的燈盞,火焰將他的頭發絲燒灼了幾根,發出難聞的糊味。

    這還不算完,阿斯蘭臉上漸漸扭曲,浮現出瘋狂的笑意,抬起腳一下又一下踹著傑弗裏的身體,仿佛要達成將鞋子塞進肚子裏的偉大成就。

    受到襲擊的傑弗裏以一隻手護住頭部,麵部難耐地抽動抽動,另一隻手護住肚子,半點閃躲不得。堅硬的皮鞋踹得他肋骨發疼、胃裏泛酸。

    阿斯蘭哈哈大笑的卑劣聲音直往傑弗裏耳朵裏鑽,和踹擊的聲音匯合在了一起。

    擊打還在繼續,傑弗裏喘息著,放棄了捂住肚子,眼前浮現出陣陣黑暗,手指往前伸想要將燈盞握在手中,但阿斯蘭知道他想做什麽,抽出了胸口前的白絲巾擦了擦嘴巴,隨手丟在他的臉上。

    “嗬。”阿斯蘭的腳跺了跺,鞋跟狠狠碾上了傑弗裏的手。

    傑弗裏痛苦地大叫一聲,全身痙攣,額頭前冒出一圈的冷汗。

    “蠢貨。”

    阿斯蘭腳尖輕翻,將傑弗裏的身體翻了個,麵無表情地居高臨下。

    傑弗裏微微失神,眯著眼睛看向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吐出一口血來,阿斯蘭卻出其不意地抬起腳往他臉上踹,口鼻被踹得歪斜,未吐完的血嗆進喉嚨裏,塞得他的喉嚨發幹。

    “啊!”

    傑弗裏捂住流血的鼻子和嘴巴,身體慢慢縮了起來,從喉嚨中咕噥出幾聲痛不欲生的吼叫。牙齒一打顫,露著風,這才發現牙被阿斯蘭踹掉了幾顆,手上滿是血還有幾顆被血包裹住的白牙齒。

    傑弗裏痛苦的慘叫和阿斯蘭愉悅的大笑混雜在了一起,飄向城堡上空。

    等這陣疼痛快要消失後,傑弗裏微微喘息著,手指攥緊想要爬起來。

    “狗一樣。”

    阿斯蘭揪著傑弗裏的領子,像拖著一條死狗將他丟在照相機前,胳膊肘撞了幾下他的左臉。

    傑弗裏歪著頭,臉皮和嘴角都被打破,頭垂在一邊。

    阿斯蘭將他往地上一丟,吐了口唾沫在他的臉上,嘲諷地笑出了聲。趁著傑弗裏失神,他擼起袖子又狠狠砸了兩下傑弗裏的臉,最後咒罵著補了一腳。

    傑弗裏腦子有些不清,手指顫動,從喉嚨中出了個音:“為什麽?”

    阿斯蘭聽到了,將他甩到地上,說:“先留下張蠢貨的照片,再給蠢貨解釋解釋他那麽愚蠢的原因。”

    傑弗裏攤倒在地上,腦門著地,刺激的感受從漸漸麻木的軀體中回歸。

    “嘖。”阿斯蘭不滿意他的模特這副樣子,總感覺還缺了點什麽。

    他摸索著下巴一邊踹著傑弗裏的背部,等傑弗裏的衣服被他踹出了幾個鞋印後,阿斯蘭明白了,眼前的人還不夠落魄。

    傑弗裏一動不動,任由阿斯蘭撕裂他的衣服,將他拖到照相機前拍了張狼狽不堪的照片。

    啪的一聲,閃光過後,拍好照片的阿斯蘭將外套脫掉,利索地將傑弗裏拽住,扔到前麵。他走了兩步,又一次拽起傑弗裏將他往前扔,把還清醒的傑弗裏當成玩具移動著。

    過了半天,傑弗裏被阿斯蘭用扔的方式從房間的那頭扔到了房間的這頭。

    “來,蠢貨,我來給你好好解釋解釋。”

    阿斯蘭按了個按鈕,牆壁緩緩開啟,黑暗和寒風瞬間來臨。傑弗裏睜開酸澀、疼痛的一隻眼,探頭一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穿到了他的耳中。

    “好好看一看,黑境最大的鬥場就在你的麵前。”

    傑弗裏被阿斯蘭抓住脖子往下看去,原來他們身處在最高層,上空是籠罩一切的黑暗,而下方是血腥暴力的鬥場。人與人鬥,人與野獸鬥,連魔法師都有。

    傑弗裏失神地看向低處正在進行的野蠻爭鬥,敗者一方的血仿佛濺到了他的眼中。

    “您的好母親,同樣愚蠢的瑪索皇後,知道是怎麽誇讚我的嗎?”阿斯蘭知道傑弗裏不會回答,用另一隻手扇了下傑弗裏的臉,拽住傑弗裏的頭發惡狠狠地說:“聽著,蠢貨,她說我是惡毒的人販子,會將我拉到絞刑架子上處死,您說,是不是愚蠢極了。”

    傑弗裏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在他狂笑的時候,吐了他一臉混著血的唾液。

    “賤東西!”阿斯蘭憤怒地將傑弗裏用雙手舉起,將他墜在空中。

    要是阿斯蘭一鬆手,傑弗裏便會直線下墜,要麽被摔死,要麽被打死,總歸都是死。

    傑弗裏劇烈地喘息,雙手握成拳頭,鼻青臉腫的臉混著嘲諷,緊緊盯著阿斯蘭,感受著冰雪落在臉上的滋味,這對接下來的他來說已經是美妙的感受了。

    阿斯蘭縮著脖子,拐著頭在肩膀蹭了蹭臉上被傑弗裏吐的口水,含著溫和的玩味笑意手慢慢向下,逗弄著說:“小蠢貨,我要鬆了哦。”

    傑弗裏沒有說話,他不敢向下看,隻能向上或者向前看,但這兩個方向的景色都不怎麽好看。在此時,傑弗裏才真切明白黑境的寒冷。

    他咬緊牙關在賭。

    半晌,阿斯蘭幽幽歎了口氣,手一動,將傑弗裏撂在他的腳邊,說:“我想很多人會想看阿爾布萊大公在鬥場上的英姿的。”

    傑弗裏注視著阿斯蘭的背影瘋狂喘氣,等待著迎接接下來的命運。

    “將他和那個婊子丟到塔克的牢中,我想老朋友應該見麵了。”

    “是,城主大人。”

    十分鍾到,阿斯蘭看了眼表,侍從立刻報告,詔令宣告完畢,大象全部換成了粉紅色的衣服。

    而傑弗裏的衣服也變成了粉紅色——血染的色。

    即將陷入昏迷的傑弗裏又經曆了一段被拖行的感受,恰好,還是熟人。

    眼前話多的守衛一直在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全都是在咒傑弗裏死的話,這樣的話守衛就不用麻煩了,還能賣給黑境的哪家餐廳討個好價錢,貴族的肉可是很多人都搶著買呢。

    聒噪的聲音和痛不欲生的傷口對隻想睡覺的傑弗裏來說都是一種摧殘,他看著穿過的道路,想著剛才阿斯蘭的嘴臉,握緊了拳頭。

    等身體不動的時候,傑弗裏被丟在了一間黑乎乎的囚牢,一同進來的還有昏迷的凱特蕾。

    耳邊是哐當哐當晃鐵欄杆的聲音和雜七雜八的喊叫聲,這是一座真正的監獄。

    與此同時,傑弗裏清晰感覺到自己正坐在一灘尿液上,除了尿液的氣味還有糞便的難聞臭味。這個囚牢不算寒冷,隱隱從頭頂透出來溫熱的氣息溫暖著四肢。

    又一次重歸黑暗的傑弗裏閉了閉眼睛,內心呼喚吉姆的名字,再睜開雙眼的時候,身上的傷痕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但傑弗裏依舊維持著原樣,趴在地上移動著軀體,想要抹黑找到凱特蕾。

    這過程不是很好受,他感覺這地上什麽都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等摸到一坨軟乎乎的東西的時候,傑弗裏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咬咬牙,無所顧忌地繼續摸,希望剛才摸到的是人的舌頭。

    唰的一聲,傑弗裏提高了警惕,慢慢向前摸了摸,這一次依舊是柔軟的東西,但是是個人的手,他知道找到凱特蕾了。

    還沒等傑弗裏繼續向前,凱特蕾的手突然從他手邊滑走了。

    此時燈亮了起來,但也隻是在這一間囚室中。

    傑弗裏看向光亮處,不由提高了警惕。

    凱特蕾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

    英俊的男人裸著布滿傷痕的強壯上身,緊緊摟抱著凱特蕾,輕輕哼著歌曲,手指憐愛地撫摸著凱特蕾的臉蛋。在囚牢中詭異又恐怖。

    當傑弗裏的視線看過去後,紮著長發的男人對著傑弗裏笑了笑,下一秒低頭吻上了凱特蕾的唇,這聲音比外麵的聲音都大,傑弗裏也不回避,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看著。他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是將凱特蕾當成了寶。

    漫長的一吻過後,凱特蕾慢慢轉醒,睜開雙眼和男人四目相對。

    “塔克。”

    “是我,親愛的。”塔克溫柔注視著醒來的凱特蕾,一邊將凱特蕾的脖子上的扣子解掉,手指抽出凱特蕾脖子上帶著的圓環。

    凱特蕾抗拒著他的動作,塔克吻了吻她的額頭,冷冽的凱特蕾抿了抿嘴唇,乖乖聽話,任由他行動。

    “來,我給你戴上,我的新娘。”

    塔克將圓環取下,原來它是一枚戒指。

    凱特蕾點點頭,將右手遞給他,塔克搖搖頭說:“另一隻手。”凱特蕾羞澀地笑了笑,快速將左手伸了出來,塔克執起她的左手吻了吻,將戒指戴上。

    戴上戒指的凱特蕾握了握拳頭,摟住塔克的脖子熱情地吻上他的嘴唇。

    “凱特蕾·裏格森。”塔克·裏格森嘶著氣呼喚他的新娘。

    “塔克!”凱特蕾·裏格森喊叫著她的新郎。

    這番快速的操作出乎傑弗裏的意料,但想想凱特蕾聽到穆村林頓的反應,有認識的人也是可能的,隻是想不到來這裏的下一秒就結婚了。

    結婚了。

    傑弗裏緩了口氣聽著耳邊越發激烈的聲音,踢了踢腳邊的不知名物體,說:“能小點聲音嗎?”

    沒有人理會他,等傑弗裏又罵了一聲後,塔克才抽空看了傑弗裏一眼,意思是叫傑弗裏別打攪新婚典禮。

    凱特蕾的伴侶是個狠角色,如狼的眼睛讓傑弗裏訝異地挑了挑眉,身體內的火焰熊熊燃燒,但塔克腳一伸,將點燃的火熄滅,也算是壓下去了傑弗裏的火焰。

    傑弗裏不再關心新人的事,選擇閉上了眼睛,想要補上一覺。

    “啊……啊!”“咚咚!”

    耳邊響著剛結婚新人的禮炮,傑弗裏還是忍不住呲了呲牙捂住耳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