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六十四

字數:10008   加入書籤

A+A-




    火焰瞬間躥上了煙頭,裹住煙草,濃烈的氣味席卷上周圍一圈。

    歐博仁靜靜看了眼點燃的煙,神情恍惚,海曼則輕輕咬牙舉著槍看向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一長條的煙在緩緩減少。

    一陣風吹來,吹得火焰增大,歐博仁眨動了下眼睛,被煙氣吸引默默看著,看著小小的煙頭火光炸亮了一瞬。

    包裹煙草的紙張被燒的卷起來,再化成灰色的煙灰,如片片魚鱗綻開,化成虛化的泡影。

    雪被火焰的溫度融化了,凹陷出了一個角。

    歐博仁哈了口氣,緩緩偏過頭,看了眼正向前瞄準的海曼,嘴角勾起了個苦澀的笑容。

    啪,其實沒有聲音,但歐博仁仿佛聽到了聲音,因為煙燃燒到了三分之二,突然從中間斷了。

    雪被倒下來的半截煙燙地往地下一縮,周圍漫出水汽。

    半截煙落下,被更深的雪掩埋。

    撲通,歐博仁聽到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像是他的心也隨著半截煙被雪掩埋了。

    他眨了眨結滿冰晶的睫毛,咽了口寒氣。

    沒有多少時間了。

    呼。

    “把槍給我。”歐博仁突然說,眼睛盯著前方,像是一匹從灰燼衝出來的灰狼,凶殘的外表布滿傷痕。

    “你確定嗎?”

    “我確定。”歐博仁低了低頭,手指勾了勾。“我確定。”

    “你在冒險。”

    “不。”歐博仁歎了口氣,伸手一捏,將所剩無幾的煙掐滅。“我會打死這個混蛋的。快點,將槍給我!”

    又恢複到了原先的狀態,歐博仁執槍,海曼在一旁觀看。這片天地也沉默著,兩人沉默著,與恐怖工廠裏的人展開一番無聲、強力的對峙。

    小煙頭再次安放在雪上,匆匆冒著火煙氣,像是一寸麻雀的尾巴,吸引著獵人的視線。

    歐博仁半點沒有關注煙,一雙如狼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像是一具安眠在雪中的屍體,仿佛真正和冰雪融為了一體。

    風吹了吹,煙頭加快燃燒,焦燒味彌漫鼻尖,海曼聞到了,他側著臉看了一眼。一陣大風襲來,幾片雪花落在海曼的頭頂,其中一片落在煙上。

    “砰!”一槍響,是從對麵發出來的。

    煙恰好熄滅,飛速閃過的子彈刮斷了歐博仁幾根燒焦的頭發。

    呼呼,風在尖叫。

    歐博仁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瞬,繼續保持著一動不動,慢慢,慢慢,他真的感覺自己成了一具屍體,一具被冰魄纏繞的屍體,他越冷,腦子越清醒,血液要在他體內和潔白的雪同流合汙了。

    海曼閉了閉眼睛,歐博仁的睫毛又輕輕動了動,因為他開了一槍。

    槍聲響起,海曼也說話了,因為看到了魔法軌跡,又是海曼慢了歐博仁一步。

    魔法痕跡瞬間消失,一個人倒在雪地中,純潔的雪花盤在他的身側,像是為他鋪上了一層的慘烈花圈。

    緩緩,從他倒地的額頭處暈出一圈耀眼的顏色,像是春天到了,冰雪開始融化了,溫暖擁抱冰凍很久的大地了。

    “你開的槍太快了。”海曼搖搖頭說。

    “是你的反應太慢了。”歐博仁閉上眼睛,將槍放在胸口,輕輕歎了口氣。“開槍不快不行。”

    兩人齊齊歎了口氣,海曼走到他麵前,伸出了一隻手,歐博仁立刻抓住,依靠海曼的力量站起來。

    艾德姆被兩人放在了工廠之中,要是有命回去便將他埋在蒙特森堡內。

    兩人拖著疲倦的身體,集中注意力細細檢查了一番工廠。

    這座工廠像是廢舊很久的鳥巢,生鏽的廢棄構件鋪滿了灰沉沉的色調,陰森森的寒風從幾扇敲碎的窗戶上視若無人地鑽進來。鍋爐、製造台等金屬早就被搬卸一空,空落落的成了無人問津的角落,冬天過去,便會任由蛇鼠蟲混成一窩了。

    兩人在進門處發現了打鬥的痕跡,地上流了一灘的血,或許是艾德姆傷口裂開後流出來的,並一扇窗戶上發現了被擦拭掉的灰塵。

    歐博仁摸了下被蹭幹淨的窗台,站在窗邊,居高臨下能看到樹林,也能打到那根立在木墩旁的煙頭。

    至於金威·恩得的屍體,兩人自然會有用途,送上來的人怎麽會有不“殺”的道理。

    正午時分,兩人拖著金威·恩得的屍體在雪地中滑行,到達魔法泉湧後,罪惡判決書也不下了,二話沒說,直接對著他的腦門又開了一槍。

    “金威·恩得。”開往槍後,歐博仁說了一聲,揚起的手像是一道流星,揮向的聖靈教會的尖塔。

    哢嚓一聲,金威·恩得的槍被歐博仁碾成了兩半。

    人群發出了驚呼聲,像是在慶祝他們的勝利。海曼對於這種感覺很矛盾,明明他們做的是殺人的事情,卻被視作的勇敢之人,荒謬的像是一場馬戲團的小醜表演。

    沒有了艾德姆,兩人不能瞬間轉移,選擇了更放肆的行事。

    扔下金威·恩得的屍體,迎著所有人的視線,海曼和歐博仁從空中落下地,利索地轉了轉身,朝向人群點了點頭。歐博仁張了張手,空中漂浮的子彈漂浮到他的麵前,被他收在手心中。

    然後,歐博仁舉著槍在前方開路,如同一位凶殘的暴徒。海曼拖動著金威·恩得的一隻腳跟在歐博仁的身後,人群給他們讓路,跟在他們的身後,默默跟著。

    也有大部分人攻擊著或是躲避著海曼,但這些對於兩人來說構不成傷害。

    緩緩,他們像是遊蕩在雪中的黑螞蟻,殺出一條空蕩的大路。

    走到聖靈教會的前方,歐博仁瘋狂地開了無數槍,沒有打中一個人。他笑了笑,對海曼說準頭太差了,又開了無數槍,還是沒有打中一個人。

    “我們應該走了。”歐博仁說。

    海曼將金威·恩得丟在聖靈教會的門前,便和歐博仁一人麵向聖靈教會,一人麵向群眾,海曼麵向群眾鞠了一躬,說:“要是你們對我們抱有善意,還請不要追來。”

    歐博仁又朝向教會和金威·恩得開了幾槍,抖了抖袍子說:“走。”

    即使海曼這樣說,依舊是有人跟來,除了聖靈教會的那群人還有魔法散播團的人,兩人隻能拿出全部的力氣來和這群人兜圈子,並在歐博仁魔法的加持下,有驚無險地躲過了追擊。

    “工廠還能住嗎?”

    “能,金威·恩得沒有告訴其他人。”歐博仁摸了下發燙的槍管子。“我了解這種人,因為我也是這種人。”

    歐博仁是對的,他就像一匹孤狼一樣,金威·恩得也是,他也是一匹孤狼。

    深夜到臨,海曼睡躺在缺了一角的車頂蓋上,想著很多的事情,遲遲未睡著,有今天的還有以前的。

    他翻了個身,看到一枚黃銅螺絲,想到了以前黏在肉塊上的綠眼蒼蠅。他緩緩眨了眨眼,將螺絲撿起來,這下又想到今天歐博仁的煙頭,各種各樣的場景在他腦中像是打架一般輪番上場。

    等到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他才安穩地閉上了眼睛。

    席恩在蒙特森堡也在忙活著,一個月的時間,他能做出一架飛機算是不錯了。他也確實是隻做出了一架飛機,一架黑色的飛機,送給維克羅的飛機。

    “我要叫它衝破牢籠。”維克羅趴在飛機上說。

    席恩給維克羅露了一手,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合作又爭吵中緩慢地磨合著,由席恩打造出了一架完全適合維克羅的飛機。

    “你是讓它衝破牢籠,還是它的名字是衝破牢籠?”席恩一臉得意的問,這幾天得意算是將他支配了,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他全是得意的表情,生氣也得意,高興更是得意。

    “當然名字是衝破牢籠了。”維克羅回頭麵向席恩,說完又俯下身吻了兩下飛機頭,說:“我們可不能讓我的寶貝飛機衝破牢籠,衝破牢籠我靠的是海曼。”

    “海曼在等著我。”

    既然飛機製成了黑色,席恩便是全然沒有想科莫弗交代的事情,隻是為了符合進入黑鏡的維克羅了。

    其實,科莫弗也不需要,他的腦袋裏一天一個主意,今天想著讓貴客鑽進空心糖果裏,他推著他們一個個滾上來,還給自己想了個名號:屎殼郎大君;明天他想著製作一條彩虹樣的長圍巾,能將每個人的脖子綁住,然後他站在蒙特森堡的最高處,依舊他的大力氣,將所有人像是一群螞蚱一樣拽到天上。

    瑞森是負責的,他為了所有活著的人著想,也為了部分死了的人著想,聽完幾個好主意後,選擇交給科莫弗簡單點的事情,門前堆的雪人的表情,狼犬那幾天吃什麽,這兩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科莫弗的注意力果然被小事轉移了,但他可認為自己擔任的是與眾不同的大事,想了半天,腦袋裏琢磨來琢磨去,時間一久,這項遊戲他也煩了,最後決定門前不堆雪人了,狼犬那幾天不吃東西啦。

    簡單省事極了。

    “它會餓死的。”聽完科莫弗為這兩件小事的安排後,約克曼韋·薩爾梅萊看了可憐的狼犬一眼。

    “好耶!”科莫弗舉起了雙手,露出了開懷的微笑,金色的頭發散發著智慧的光彩。

    “它死了是不會吃掉老鷹的。”約克曼韋·薩爾梅萊知道科莫弗的主意,摸了下科莫弗的頭,揭露了事情的真相。

    科莫弗揪了兩下骸骨老鷹光禿禿的尾巴,再揪了揪空氣,問:“為什麽?”

    “嗯……”約克曼韋·薩爾梅萊和科莫弗對視著。“因為它是餓死的。”

    “也對,它是餓死的,不能再吃東西了。”

    “它還沒有餓死。”約克曼韋·薩爾梅萊又說。

    科莫弗才不管它有沒有餓死了,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珠子,貼近約克曼韋·薩爾梅萊吸了一口他手上攥著的煙鬥,憋著氣將難吃的“氣”咽了下去,頂著一張憋紅的臉抖了抖兩道子眉毛,說:“這個滋味不太好吃。”

    “這不是吃的。”約克曼韋·薩爾梅萊彈了下科莫弗的腦門,吸了一口短煙鬥,悠悠吐出灰藍色的煙氣,說:“小科莫弗,你不記東西,全在玩上了。”

    “你可不能責怪我。”科莫弗挺了挺胸脯,兩隻手靈活地動了動,將眼前灰藍色的煙氣捧在手心中。

    他露出四顆小虎牙,手臂抬起,雙手砰地開啟,眼睛裏彌漫著動人的光彩,灰藍色的煙氣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顆巨大的心形。科莫弗又一合起手,輕盈的身體慢慢騰空。等他飛到約克曼韋·薩爾梅萊頭頂時,歡樂的笑聲發出,手又一開啟,這次是個粉紅色的心。

    粉紅色的心籠罩住兩人,科莫弗緩慢下降,落在約克曼韋·薩爾梅萊臉前,真像是一隻小天使。

    這位搗亂的小天使環住約克曼韋·薩爾梅萊的脖子,臉蹭了蹭他的臉,嘴角的小旋渦像是會溺人的旋渦,輕輕吐露玫瑰香般的話語,說:“我的心出來了,都是因為您,親愛的…約克曼韋。”

    或許是因為科莫弗將他“粉紅色的心”捧了出來,約克曼韋·薩爾梅萊難得幫助了他,展示了一番空間魔法,讓來到蒙特森堡的客人都能感受到神奇的魔力。

    神奇的就像到了魔法的城堡,而不是眼前的噩夢骸骨。

    宴會的開始是在八點,但在三個小時前,一位拄著黑色手杖的男人先來了一步拜見科莫弗,守在門口的引路人完全不知情。

    “呦啊,親愛的希來,希來啊,你來了啊!”科莫弗一見他蹭地從雪地那頭躥到了雪地這頭,跑的比身邊新捉到的獵豹還快,也證明了獵豹真的是他捉到的。

    “小科莫弗,好久不見。”希來摘下手套伸出了一隻手,一雙眼睛像是深海一般幽寂,見到科莫弗,他也帶了點笑意。

    科莫弗見到熟悉人立刻雙手奉上,來來回回甩動著希來的胳膊,甩到雙手發麻才鬆開。

    “生日快樂。”希來手指動了動,遞上了從天而降的禮物。

    “謝謝。我等到海曼才會等到你。”科莫弗立刻將希來遞上來的雙份禮物打開,說是雙份禮物也不是,因為是拚湊的,雙份禮物合起來是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裏裝著一片大森林,大森林裏有一個小木屋,小木屋上趴著一隻大蜘蛛,大蜘蛛嘴裏叼著一隻小蝴蝶。

    “希望你喜歡。”

    “你的希望是真的,我很喜歡。”科莫弗伸出舌頭舔了舔,果然不出他所料,水晶球甜滋滋的,還是熟悉的味道。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走了。”希來托了托帽子朝向一旁的約克曼韋·薩爾梅萊。

    “親愛的希來,什麽都會沒事的,小海曼也是的。”科莫弗在他身後喊,圓溜溜的眼珠子閃過哀傷,摟著水晶球飛到了約克曼韋·薩爾梅萊麵前,捧住他冰涼的手貼著自己的眼睛。

    約克曼韋·薩爾梅萊的食指在他的眼上滑動了幾下,安慰著他。

    等希來的身影完全從科莫弗眼前消失後,他又露出了搞怪的表情,磕磕巴巴念了句咒語,抓起約克曼韋·薩爾梅萊鑽進了水晶球中。毫無疑問,希來送來的禮物是個供科莫弗打盹的地方。

    希來再次聽到海曼的名字腳步依舊是那樣平緩,等走出蒙特森堡後,他一眨眼消失了。

    宴會快要舉行的時候,席恩和維克羅便駕駛著飛機跑了,前往月麗曼多與海曼匯合。

    謝白克也早就回來了,幫助瑞森打點蒙特森堡。

    不得不說,他送請柬讓收到的人無一例外都嚇了一大跳,一方麵是他的身份,他是亨特公爵的兒子,現在的姓名是另起的,但誰也都知道他是亨特裏公爵的兒子。要論在倫納帝國的地位,絕對是頂尖的,誰知有天也能接到這麽一位大人物親自遞送的請柬。

    另一方麵,謝白克或許是在蒙特森堡忍了太久了,終於有一天能不受科莫弗的壓迫,放飛自我了,遞送請柬都要自己來,並且送的方式也與眾不同,往往會將人嚇一跳。

    比如,一位正在修理頭發的公爵夫人對著鏡子看著身後的仆人服務,欣賞著茂密、柔滑的頭發,突然,仆人尖叫了一聲往後退,然後公爵夫人就看到她精心打理的頭發冒出了一叢的火焰,之後,醉醺醺的謝白克從一旁現身,說了聲稍安勿躁,牢牢按住公爵夫人的肩膀,從火焰中取出了一封邀請函。

    呼,他吹了口氣,將火熄滅。

    “美麗的夫人,歡迎您的參加。”臨走前,他執起沒有頭發的公爵夫人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朝向她露出了令人麵紅心跳的微笑,風雅瀟灑,還在她的桌前放上了一朵透明潔白的骷髏花。

    收到花的公爵夫人要不是看到請柬的內容,都以為這是謀殺前的預告了。

    骸骨大帝的蒙特森堡與眾不同,所有來到蒙特森堡腳底下的貴客無一例外都是這麽想,雖然今天的主角應該是科莫弗,但所有人關注的是骸骨大帝,即將現身的骸骨大帝,尤其是感受到了空間魔法的神奇後。

    宴會舉行五天,今天是第一天,算不上一整天,八點鍾宴會準時開始,隻設置了晚宴這一項活動,在十二點鍾結束,之後會由仆從帶領各位客人到住處休息。

    距離宴會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亨特裏公爵來了,他一到蒙特森堡便被引路人帶去拜見了骸骨大帝。

    他是個本分的人,不安定的因素是生了個謝白克這麽個糟心的玩意,更不安定的是謝白克跟在了科莫弗身邊。

    亨特裏公爵還記得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嚇得坐在了地上,愣了好久才問:“我的兒子要完蛋了嗎?他會變成白骨嗎?”這事把他嚇的不輕,因為他最害怕科莫弗。

    有亨特裏公爵這樣的老父親,即使謝白克與眾不同,也有一顆偏向正常的心,在一堆不負責的人中,他簡直是負責的模範代表了。

    蒙特森堡本次的盛宴也是由他出麵,充當負責人的身份,至於科莫弗和骸骨大帝,顯露一麵就算不錯了。當然,這一次不一樣,下雪了,人也多,科莫弗會狠狠在人群中露麵的。

    亨特裏公爵提前拜見骸骨大帝便是想將一身暫代的職務交給他,雖然他很想早點拜見,但他沒有路啊,他上不去啊,糟心的兒子也不理會他啊。

    “大人,您看怎麽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小時後,亨特裏公爵問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約克曼韋·薩爾梅萊豎起了一根修長蒼白的食指,食指點動,亨特裏公爵麵前出現了一根權杖,眨眼間又化成了亮晶晶的碎屑。“除了你說的那些,我還要管這個,你說我的時間夠用嗎?”

    亨特裏公爵認出了那根權杖是教皇手執的權杖,象征著聖靈教會。

    “大人,您想怎麽辦?”亨特裏公爵毫不驚訝,低下頭問道。

    “小科莫弗身邊的人也該出去了,不少人,有一個還是你的兒子。”

    “是,兩個人。”亨特裏公爵想到能一直見到謝白克心中高興了,他無處安放的老父親的心能安放了。

    “給他們點事情做。”約克曼韋·薩爾梅萊說完,立刻將亨特裏公爵趕了出去。

    骸骨大帝雖然不喜歡管事,但也有分寸,並且他有至高無上的魔法保障他的地位,無數人對他忠心耿耿的,不止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他會分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