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以為更度·特白是要上廁所，皺著眉頭聽著細碎的聲響，想著快要安靜了。

    疼痛再次奔湧而出，側著的姿勢變得難受，海曼隻好撐著手臂轉了個身。這下，他能看清楚更度·特白在做什麽了，不由有些出乎預料。

    保持著一動也不動，海曼眯著一對幽深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倒是海曼的翻身嚇到了正在穿衣服的更度·特白，他的動作暫時停了下來。細細打量了一番，更度·特白發現海曼不再動彈，於是，放下心的他又開始行動。

    窗外的白雪光給了視線延伸的好條件，海曼靜靜觀望著。十幾秒的功夫，他意識到更度·特白不是去上廁所，誰上個廁所都不會這般有條不紊的。

    黑暗中，更度·特白摸索了半天，不僅將帽子戴上了，領結也沒有漏下，走之前還拽了拽內搭的襯衣下擺並轉了轉手上的結婚戒指，帶點兒誌得意滿的喜悅。

    透過被雪映照的蒼白外界的光，海曼能看的清清楚楚，明白更度·特白是要做一些事情了，而不是去上廁所。

    見鬼的上廁所！

    一陣冷風從角落鑽來，腦子頓時清醒的海曼想起來了，今天是更度·特白與莉達的結婚紀念日。一個月前更度·特白說過一次，從那一次後，他再也沒有提過。

    可悲可歎的結婚紀念日，奇異非凡的見麵。由於窒息壓迫的馬麗朵濟貧院，夫妻兩人隻能見個麵，說話都像陌生人一般的客氣與稀少。

    搖搖頭，海曼摸黑掏出懷表，對著明亮的窗戶看了眼時間，快到深夜三點了，看來這對夫妻是定下在深夜三點見麵的約定了。

    海曼收起懷表放在胸前襯衣的小口袋中，鎮定地起了身，穿上靴子並披上了件厚實的衣服，選擇跟上快沒有影的更度·特白。

    他對這對新人的見麵是抱有懷疑的，看到這種場景誰都會懷疑，他認為更度·特白或許是另有目的，打探一番也好。

    “你會死的。”右邊翻身的人猛地攥住了海曼的手臂，這還是他第一次與海曼說話，聲音冷的嚇人，就像他的手一樣。看來，猜測更度·特白不止是慶祝結婚紀念日的不單單為海曼一個人。

    至於囚房中的另一個人，他也醒來了，並在黑暗中焦急地啃食著指甲，如同等待槍聲的死囚犯。

    一時間，海曼意識到，眼前這座濟貧院是比監獄還要可怕的地方，在裏麵的人都被自身判了無期徒刑。

    海曼沉默向前走了一步，無聲拒絕了。

    那個人無力地鬆開了海曼的手臂，刻滿傷痕的手臂耷拉在地上，被折斷斷了般。他沉沉歎了口氣，仿佛還笑了一聲，海曼沒有聽到，因為海曼已經走出安睡的囚房了。

    沒有一絲的光線，隻有雪照應出的白光。海曼沿著黑咕隆咚的蜿蜒樓梯向下走，放輕呼吸與腳步，與前方的更度·特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忽然，更度·特白像是聽到了什麽，回頭望了一眼，不安的手揣在胸口處，捂著什麽東西似的。

    海曼一個閃身躲避在拐角的牆壁後，雪光照亮了海曼的身影也照亮了他身側無聲無息的身影，形如鬼魅。

    “愛麗·修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