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被她笑得掉在了雪地上，但沒有人看那本誰都不信奉的東西。

    海曼很沉穩。他知道說出口會引發什麽樣的回應。所以他表現的也很穩重，如一棵立在雪山之巔濃綠的青鬆般平實堅韌，與眾不同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在眾人熱熱鬧鬧的歡笑聲中，他看向安穩不動的夫妻，想著這可真是滑稽，所有人用笑聲來送這對染紅白雪的悲苦鴛鴦。

    半晌，笑聲停下，無數人又恢複屏氣凝神的緊繃狀態。

    “無恥的混蛋，這話可說不得。”克亞彎大嬸鼓動著笑得太過用力而發酸的腮幫子，往地上吐了口痰。

    “試了試，也試成功了，所以不會再說了。”海曼笑了笑，仰起頭，視線掠過躲藏在暗中窺探此處的所有人。

    仿佛停下呼吸一般安靜，倒顯得原本輕動的風狂躁不少。濟貧院的囚徒們靜靜看向他，沒有畏懼，沒有期待，沒有嘲諷，依舊麻木的是上台表演的殘舊玩具。

    海曼麵上的笑容轉瞬消失，冷漠地垂下頭。

    克亞彎大嬸的臉色變了變，轉動著腦袋往女寢室瞄了一眼，抿著嘴唇沒有吭氣。

    “無稽之談！”尚會思考的門芒大嬸舉著金發衝了出來。

    這位經常抽人的老大娘如雄壯的黑熊般大吼了一聲，進而指著海曼的鼻子說：“你是個邪惡的魔鬼，以這種不切實際的話語妄圖來打擊我們安穩的生活。嗬，這你打錯主意了，沒有人會相信你的。”

    說完這段話，門芒大嬸舉起握緊了一隻拳頭，陰險地掃視著持續觀望的每個人，聲音不大卻足夠每個受她逼視的人都能聽到：“沒有人想要試一試的。”

    心機又殘暴的話語落下，門芒大嬸憤憤放下拳頭，繼續進攻著靜默的海曼，說：“你個魔鬼，我是不會讓你這般做的！快，將他鎖進禁閉室！快！”

    最後一聲大的驚人，站在她對麵的海曼的耳朵都有點發疼，也看到她黑紅色的眼眶被撐得要像個氣球炸裂，估計頭蓋骨下的腦漿子都在沸騰、振動。

    門芒大嬸的好姐們克亞彎大嬸立刻來了精神，小眼睛轉了轉，一伸手，二話沒說將海曼手中的槍與劍強勢收走了。

    到手後，她衝著天哈哈大笑兩聲。笑容過後，她展現惡意的報複之扭曲神色，似是貪狼般的嘲諷。

    換了站立的方位，左手之劍別在了腰上，克亞彎大嬸將海曼的槍握在手中，槍管子大力撞了撞海曼的額頭，無聲逼迫著海曼向前走。真是要將他關進禁閉室內。

    “言多必失。”克亞彎大嬸對沉默寡言的海曼這般說，為這場深夜的荒誕戲劇落下的帷幕。

    海曼目不斜視，任由其餘囚徒們放肆的取笑。

    踩踏著潔白柔軟的雪，裹挾著無邊的黑暗與極致的寒冷，海曼沉默地跟著克亞彎大嬸而走，表現出異常的配合態度。

    他想這都是愛麗·修頓的安排。不知是古怪好奇心的驅使，還是熟悉怪物的氣味牽引，他其實是想去見識見識談之色變的馬麗朵濟貧院禁閉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