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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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中,家家戶戶還在睡夢中,猛然間鑼鼓大作,直接導致不少人驚醒過來。

    “當家的,這…這怎麽…回事啊…”

    徐家宅院。

    徐張氏恰好在攏屋裏的炕火,突然間的大聲傳來,犬吠連連,徐張氏手一哆嗦,險些被炕火燒到,即便這樣她也沒有顧得上疼痛。

    衝進裏屋叫喚,床上的徐震倉已經醒來。

    憑借多年的走商經驗,徐震倉心感不妙,轉眼功夫穿好衣裳,他小跑出院,爬上院牆往外張望,數息後,這位商販漢子跑進馬廄,等到再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把斬草刀。

    瞧此,徐張氏臉色大變“當家的,你這…”

    “還囉嗦個屁?這是賊人來了,聽聲音應該還在南北村口,你喊咱兒起來,我馬上套車,咱們從東村口走!”

    “哎…哎…我這就去!”

    徐張氏心顫如麻,趕緊照辦。

    也就半杯茶的功夫,睡眼朦朧的徐玉瑱被徐張氏帶出來。

    院裏,徐震倉已經套好車,打開大門,徐張氏和徐玉瑱剛坐穩,臨街便傳來亂遭聲。

    對此徐震倉大口喘著粗氣,道“孩他娘,不管一會兒發生啥事,你一定要帶著咱娃跑出去!”

    “當家的,你…我…”

    徐張氏心怕,懷裏的徐玉瑱更是目瞪溜圓,反應過來。

    “爹…我…”

    話不落地,徐震倉一甩鞭子,馱馬嘶鳴,力發全身,下一秒雪車蹭的衝出大門。

    隻是黑瞎子這些賊人早有算計,望陽村南北同時破門,無法抵擋,這才半刻的功夫,已經有數百賊人衝入村中,肆意劫掠,有些爺們死命抵擋,可有的直接完全無力,當場被斬,留下的妻女慘嚎。

    東街麵。

    此刻火起四處,人影竄動,徐震倉也顧不了其它,除了拚命帶著妻兒逃走,他什麽也做不了。

    將至村口時,從北村口殺過來的張小辮已經散開弟兄,十幾個抄著火把的賊種恰好順著東菜地溜過來,正好堵在東村口。

    望著那些醜陋的賊漢子,徐震倉的老臉掛滿驚怕,可身後的妻兒就像一根柱子,撐著他往前衝去。

    反觀賊人,瞅見駕車衝來的徐震倉,這些個家夥立刻散開,抄手火把砸上。

    徐震倉頂著勢頭不躲,徐張氏把嚇到蒙呆的徐玉瑱摟在懷裏,任憑火把灼燒也不躲絲毫。

    眨眼之後,馱馬撞倒兩個賊人,劇烈的抖動使得雪車打滑,失去控製。

    危機中,徐震倉撲身滾地,拉倒兩個賊人,徐張氏死死抱住徐玉瑱,栽倒雪窩裏。

    不等徐震倉從地上爬起來,左右的賊人已經衝上,抄刀砍下。

    “噗”

    滾在地上的徐張氏和徐玉瑱親眼看到徐震倉後腰挨招,踉蹌趴下,再也沒起來。

    “爹…”

    痛心刺骨,徐玉瑱慘嚎,徐張氏更是掙紮著被兩個賊人強行拖起。

    一記火把照臉,蓬頭垢麵的賊人咧嘴嘿笑“這個娘們兒看起來不錯,留著,小崽子拿下!”

    簡單的一句話,徐張氏被拖走,任憑她拚死抵抗也無濟於事。

    至於徐玉瑱,弱齡小兒,身軀薄弱,滾身落地已經讓他哀嚎,現在爹倒身前,娘別拖走,可想他的痛苦。

    不過賊人無情,小兒如畜。

    躁亂中追爬起身的徐玉瑱還沒走兩步,一杆長槍橫打落下。

    瞬間,徐玉瑱肺腑劇痛,腥澀口出。

    幾步外,殘息苟且的徐震倉看得兒子倒地,硬是拚著一口氣撲過來,壓在兒子身上,旁邊提槍的賊人見狀,嘲笑發力“老不死的…”

    聲出,槍落,血濺,身顫,聲散。

    ‘兒啊…活下去…’

    恍惚中,意識已經模糊的徐玉瑱嗅著老爹散發出來的血氣,把這麽一句淒涼話收進耳裏。

    ‘爹……’

    是夜,雁門郡黑瞎子肆虐望陽村,除了女人,村中老幼近千人全部亡命,更為甚者,這個狼心狗肺的賊種為了挑釁官家的賑災令,臨走之前又放了一把大火將村子給燒掉,算是留下他的‘英明威武’之資!

    不過大雪沉重,並未徹底燒光村子。

    一個時辰後,將至卯時一刻,村中大火在風雪中熄滅。

    村西南的小路上,奉命送書令趕往郡城的王彪總算拖著傷軀跑回來。

    看清村落的樣子後,這位爺們蒙了,一息不過,他哀嚎脫口,響徹天地。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奈何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到最後回應也隻有大雪呼嘯和隆冬酷寒。

    足足半個多時辰,王彪才算回神。

    或許是不死心,王彪不信村人全都死了,便撐著凍僵的身子走進村落尋找,可惜大半街道叫喚一遍,也沒有任何回聲。

    最終,王彪失望了,他開始挖坑,埋葬這些鄉親。

    當王彪來到東村口牆根下時,徐震倉的屍體早已僵硬,王彪呆然的拽了下,卻沒有拽動,正要再發力時,一聲哼唧傳出。

    瞬間,王彪激靈了,他瞪著幹紅的眼睛看去,徐震倉沒有絲毫的動作。

    於是王彪沙啞著開口“老油子…安生啊…我隻要活著…就一定給你…給咱們村的人報仇…”

    撂下這話,王彪繼續伸手發力拖屍體,結果清清楚楚的哼唧聲又傳出來。

    這下王彪蒙了,頃刻遲疑,他激靈清醒,撲跪上去,一通發力掰開徐震倉早已僵硬的胳膊,讓後就看到了瞪著血淚眼的徐玉瑱。

    “娃子…娃子…”

    急促中,王彪連話都說不完整,隻能拚勁全力拉出徐玉瑱,將他摟在懷裏。

    “娃子…就剩咱倆了…就剩咱倆了…”,。

    反觀徐玉瑱,驚嚇刺魂,呆傻丟魄,除了望著灰茫茫的天際流出血淚外,他已經說出任何話了,哪怕是藏匿在靈魂深處的另一個意識,在這一刻也徹底茫然,迷失在該死的寒冬中!

    嚴節,念十日,雁門郡。

    巳時三刻,一騎從東飛馳趕來。

    城門前,負責值守的郡尉刁傲上前盤問。

    “郡中各縣村情況如何?”

    “回大人,情況不妙!”

    騎令小聲“傳聞賊人昨夜襲擊了東麵四十裏外的望陽、陳縣、柳家莊等地…”

    聞言,刁傲感覺不妙,片刻思量,刁傲道“此事決不可聲張,容我親自去見郡守大人,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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