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官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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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味著這一句,江城子暗自笑了笑‘小子,真有你的!’

    待心裏的嘀咕散去,江城子起身道“小子,放心,日後我和賀大人用你的地方多著呢,所以不要把你的花花腸子用在我身上?懂麽?”

    “嘿嘿!”

    徐玉瑱胡亂笑嗬一聲,江城子轉身離去。

    頃刻後,曾亮、王寶齋倆人走來。

    “玉瑱,糧車全都在外麵!總共兩千石,從豐瑞號收來的!”

    “王叔辛苦了,勞煩你把所有的糧車拉進林子,讓後傳話下去,令人今夜萬萬要加強防備!不得有誤!”

    “放心!出不了錯!”

    待王寶齋忙活糧車的事,徐玉瑱衝曾亮道“曾哥,現在我有個事需要你跑一趟餘家村!!”

    “餘家村?”

    曾亮有些意外,徐玉瑱笑道“那可是一份功勞,剛剛我和江大人說過,現在你趕緊快馬加鞭,趁著營州城城門沒有關,把餘家村的裏正送入城內,明日一早,你就會發現,除了糧價風波收尾以外,你家江大人也會領上額外一功!”

    意識到事中有事,計中有計,曾亮誇讚道“小子,真有你的!這回魯存孝那些人可真就跑不掉了!”

    “但願他們跑不掉吧!”

    感慨一句,徐玉瑱和鐵肇往城東趕去。

    餘家村北麵十幾裏的洋槐村。

    腳夫頭頭何虎將糧食運到這裏後,霍之武道“勞煩眾位兄弟們先去歇息,等到明日,我再告訴你們如何辦!”

    何虎對於霍之武的幹脆很欣賞“老弟,這生意做的我舒坦,有啥需要做的你隻管吩咐,我保準給你弄得漂漂亮亮!”

    “那我就提前謝謝何老哥了!”

    簡單幾句,何虎帶著一眾腳夫進村尋地落腳,霍之武等了大半個時辰,天色徹底黑下來,徐玉瑱和鐵肇才趕來。

    “霍叔,你這邊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

    霍之武道“我依照你的交代,找到了和盛號的東家石定山,他立刻將雜糧全都出售給我!”

    “那就好!”

    徐玉瑱得到確切的回答,心裏總算徹底平複。

    身旁,鐵肇猶豫數息,問“玉瑱,現在糧食是到手了,我想知道你當真要把這些糧食全都送給賀若亦?”

    “什麽?送給賀若亦?為什麽?”

    霍之武一愣,滿臉的不相信“玉瑱,你不是胡來吧?這些糧食裏裏外外花費小姐那麽銀子,你為何要送給官府?我不同意!”

    麵對霍之武的過激反應,鐵肇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可徐玉瑱卻道“鐵叔,霍叔,我給賀若亦,為的是打開接下來的商路,否則背後沒有州府級別的官員支撐,雁門郡的蘇靖燁一旦騰開手注意到我,麻煩隻會鋪天蓋地的襲來!”

    “那也不能全都給賀若亦!在雁門郡的時候,郡守翁離那個老東西之前是怎麽會三爺約定條件的?你又是怎麽和他說的?結果呢?全都變了!”

    暴躁無假,徐玉瑱心裏很清楚,但是他必須這麽做。

    “霍叔,鐵叔,我並非是白白送給賀若亦大量的糧食,這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就是讓賀若亦看到我的能力,俗話說,立世三道,上道謀心,中道謀名,下道謀威,我名不見經傳,根本就上了台麵,所以我必須想法子把自己的能耐擺出來,讓那些官家人看到可用之處,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對我伸出援手,現在我為賀若亦解決了青苗顆稅穀貸下的錢莊與商行封鎖局麵,更為他送上了數千石的穀種糧食,試問,換做你,你會怎麽辦?”

    問話入耳,霍之武氣怒楞神,鐵肇皺眉道“假如是我,在你的才能沒有被壓榨完以前,我應該會繼續用你!”

    “沒錯,他一定會繼續用我!”

    徐玉瑱說的擲地有聲“所以江城子在問我需要什麽獎賞時,我什麽都沒有要,隻要了義信成三年的行商免去稅錢!這隻是我的第一步,免去稅前,就能逃開官府的追查,而我有把握將生意快速做大,那時賀若亦就算反應過來,我也是下一個泰豐州號!”

    話到這裏,霍之武和鐵肇全都明白了徐玉瑱的深意,以虛無的條件來頂替所謂的關鍵封賞,得到遮掩耳目的機會,肆意妄為的去做任何事。

    看到霍之武的火氣消退,徐玉瑱重重喘了口氣“霍叔,小姐在林氏待著,終究不是歸途,蘇氏的旗號也絕對不能讓蘇靖燁那種人執掌,早晚有一天,蘇氏必定重歸小姐之手!我保證!”

    營州州府。

    深夜,子時,議事堂裏依舊燈火通明,放眼看去,各曹司、各府衙官吏一個個的疲憊滿臉,上位處,賀若亦雖然也很疲累,可他必須要把所有的官員留置在此,當然明著下令是挑釁手下官員,暗裏議事無果,賀若亦就有理由斥責罰律,眾官員也無話可說!

    “怎麽?全都不吭聲是吧?鬧了大半天,你們還是一無所知,毫無建樹?”

    斥聲再起,足見賀若亦的火氣有多大。

    “大人,關於您所說的青苗顆稅穀貸難以推行,百姓耕作數低下,這事其實也不能全怨咱們官府,試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穀種,我們隻能把穀貸的事以官授權名,交給商行和錢莊去辦,那些人自然以利益為上,加上今年又是個災年開端,一場大寒讓各地的庫藏都見了底,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靠官家的命令把穀貸的利錢數降下去,簡直不可能!”

    集曹費巨大著膽子發話。

    有了這樣的茬口,倉曹謝墨也跟著發表意見“賀大人,我是州府的倉曹,說句真心話,從去年入秋開始,府庫的糧稅、銀稅已經比往年低了三成,除卻繳納的地方稅賦外,我們隻剩下兩成不到,就這還撐過了整個寒冬,現在春種時節,百姓口袋裏沒銀子,碗裏沒吃的,商行和錢莊得到官家官授權名進行穀貸,你以為他們餓了寒冬幾個月,現在會大發慈悲的向百姓們借貸?根本不可能,但話說回來,大人要是現在取消了錢莊和商行的官授之名後果會是怎麽樣?下官鬥膽一句,不出三日,整個營州的商事都會崩潰,到那時朝廷得知消息,怪罪下來,在座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幹係啊!”

    “謝大人說的對!我們實在沒辦法!”

    督郵蒯式跟風,錢明亨也是少有的附和鼓勁兒。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隨著議論聲再起來,法曹陸升南開口了“眾位,都靜一靜,我來說幾句!”

    “陸大人,你是掌櫃律法的府官,你說咱們做的有錯沒?”

    心情浮躁,費巨當即趁勢搭腔。

    陸升南知道眼前的老油子們各有想法,自然不會上套。

    “費大人,容我向賀大人稟告幾句?可否?”

    話轉賀若亦,費巨一愣,意識到自己有些喧賓奪主,趕緊衝賀若亦道“賀大人,下官剛剛情緒激動,有些失態,請大人恕罪!”

    原本就心情不好的賀若亦並不想多說什麽,壓根沒有理會費巨,費巨討了個尷尬,隻能悻悻坐下。

    沒了呱燥聲,陸升南理了理思緒,道“賀大人,敢問眼下誰的手裏有錢糧?”

    “自然是商行和錢莊!”

    “大人,商行和錢莊往往都是依附官府而存,為何現在鬧到敢私自借著官名妄為的地步?”

    又是一問,這回賀若亦還真有些疑惑“陸升南,你到底想說什麽?”

    “賀大人,錢莊和商行敢私自亂來,背後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雁門郡的蘇氏,在座的想必都很清楚蘇氏名號代表了什麽,放眼整個遼東,蘇氏執掌了遼東商道五成以上的生意,就連遼東大都督也與蘇氏相交甚密,所以說雁門郡那邊的官府看似是官家,實則早就成為了蘇氏的走狗,令從蘇氏態度出,事行蘇氏利益下,在這種商人反強於官家的局麵前,我們營州自然遭受到無法忽及的影響!”

    如此一席話落地,眾人紛紛附和叫好。

    唯有主薄劉仲林很是不悅“陸大人,蘇氏不過是地方豪強,還不至於反壓官家,況且天災作祟,與人無關,我們現在說的是如何解決百姓穀貸問題!”

    “劉大人,我說的正是解決穀貸問題的關鍵!”

    陸升南並沒有絲毫的退縮“由於蘇氏的旗號影響,我們州府的泰豐州號行事也越來越狂妄,據我所知,之前私販盛行的時候,泰豐州號挑動了豐瑞、和盛號等商行糧價拚鬥,最終導致商柵欄的商事狀況失控,現在泰豐州號依舊閉門歇業,可暗裏有那個商號和他沒關係?”

    “這個當有集曹大人來回答!”

    劉仲林轉了話鋒,剛剛吃癟的費巨頓時心裏罵娘‘劉仲林,你個王八羔子,誰都知道陸升南的堂弟陸肖鶴是豐瑞號東家,泰豐州號作祟,陸肖鶴肯定受影響,你他娘西皮的扯老子幹什麽?難道老子就能管住泰豐州號了?’

    怒聲暗罵,麵上費巨卻依舊無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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