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不服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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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斤鐵?你要做什麽?”
程汝銘很是不解“現在商道不通,想要弄來五百斤鐵談何容易?”
“大人,實不相瞞,我是與草原人做交易的…有了這五百斤鐵,我便能夠再帶回來至少五百匹馬!”
如此大的口氣讓程汝銘直呼徐玉瑱瘋了。
可徐玉瑱真是瘋了麽?當然沒有!
“程大人,我知道您老不好做決定,我呢也不急,您先考慮考慮!”
平淡一句,徐玉瑱先行告退,留下程汝銘滿心跳蚤瞎蹦躂,不知道該怎麽辦。
回到客棧,徐玉瑱召來蘇霓晟商議。
“蘇二公子,我已經和程汝銘說過鐵的事,他一定不清楚真麽辦,而且我斷定程汝銘是膽怯之人,為了躲避禍事,他會悄悄派人去告知上官,也就是營北郡,而營北郡現在有遼東的邊軍北羽營所管製,也就是說這事鬧了一圈又歸到那些官軍身上,所以我想請你幫幫忙,好好與那些人說說!”
“說什麽?”
蘇霓晟心感不妙,臉上愁雲遍布。
徐玉瑱理了理思緒,道“蘇二公子,草原部落內訌已經成為定局!現在我們要想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就必須把這潭水給搞得越來越混,所以邊軍要是不出力相助,我們沒有成功的可能!”
“你就真以為那些邊軍會幫你?別忘了,他是遼東大都督的人,遼東都督李秀成與蘇靖燁關係難測!”
“蘇二公子,昨日我們與那個楊安相見時,你就沒有發現一些奇怪的跡象?”
“奇怪的跡象?”
蘇霓晟有些狐疑,徐玉瑱笑著說“我發現在說到楊秀成大都督時,楊安明顯有些回避的意思!這就表明其中有問題!當然楊安應該是個可靠的邊軍將領,否則他不會刻意的避開那個話題,現在咱們倒不如利用這些關係,借著楊安需要重建上穀軍屯堡的機會,試一試!”
明白徐玉瑱的意思後,蘇霓晟隻感覺眼前的家夥膽子太大了,竟然算計到邊軍將領頭上!
“怎麽樣!去試試?”
瞧著蘇霓晟不吭聲的態度,徐玉瑱又問了一遍“如果事不成,我保證再也不進草原,反之我們的草原販馬道重新建立,到時官府、地方豪強全都要看我們的臉色,那對你們蘇二房不也有好處麽?”
聽著徐玉瑱的再三勸說,蘇霓晟算是默認了這個冒險的計劃。
當晚,蘇霓晟帶著周淮安前往上穀軍屯堡。
深夜,楊安看著上穀縣令程汝銘發來的奏報,一臉焦心模樣。
“將軍,您這是怎麽了?”
前來應卯的當值部將、帳前司馬陳震一臉狐疑。
楊安道“本將並沒有像其它府營將軍那樣強行征收什麽,可程汝銘還是給本將玩這些花花套路!說什麽勞役銀不足,青壯不願意前來!這上穀軍屯堡重建修築乃是遼東邊防要事,並非我一人之令,他們不願意來,豈不是沒有絲毫的國人之心?”
麵對楊安的暴躁,陳震也不知該說什麽。
臨了他才小聲勸了一句“將軍,明日屬下帶人去催催看,興許那些個地方官看到兵威就會照辦了!”
楊安聽著部下的建議,心情稍微放開一些,這時哨騎來報,說什麽蘇氏公子來見!
“這個時候來見必定有事!”
陳震一語定聲“不過將軍,那蘇霓晟身為蘇氏的人,或許能夠幫忙解圍將軍眼下的困境!”
“讓他進來!”
片刻後,蘇霓晟進入大帳。
“將軍,深夜來擾,多有得罪,還請將軍見諒!”
“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楊安粗聲粗氣,蘇霓晟緩了緩氣,鼓足膽量道“將軍,草原要內亂了!”
此話落地,楊安臉色瞬變,那陳震更是驚蟄的大張嘴巴。
“你說什麽?”
“將軍,我得到消息,草原要內亂了!西夷人的幾個部落已經擺開架勢,相互攻伐!”
蘇霓晟說的鏗鏘有力,這讓楊安驚中充滿狐疑“怎麽回事?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將軍,我與徐玉瑱前往草原販貨,為的是重開販馬道,您之前也都知道,可是在我們和夷人部落進行交易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處於斷絕糧草的狀態,一些部落為了水源食物開始強行搶奪其它部落的草場,在這種情況下,夷人部落內亂已經成為定局!”
由於蘇霓晟說的很在理,楊安尋不到疏漏,隻是在一轉念,楊安就發現了一些異樣的情況。
“夷人草原內亂,這事對於北秦是好事,隻有他們越亂,我們才會越安全!”
對此,蘇霓晟表示認可“將軍所言極是!”
“那你深夜來告訴我這事是為了什麽?”
“我鬥膽請將軍幫忙,出資一些甲刃,北運草原部落!”
“放肆!”
聲出如雷,足見楊安大怒,就是一旁的陳震也拔刀相對“蘇霓晟,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我念你深夜頭昏,不知所為,收起你的屁話給我滾!”
糟踐撲麵,蘇霓晟非但不退,反倒上前抱拳“將軍,請聽我一言,如果您認為我說錯了,那麽我自當受罰,可要是有那麽一絲道理,還請您好生考慮!起碼您不用像現在這樣事事自己為難!”
如果說前大半的話是為了個義理,那麽最後一句就是暗示楊安的處境並不妙。哪怕他是遼東邊軍北羽營的一名偏將都尉,也不足以遮掩他窘迫的局麵,
一時間,楊安氣憋咽喉,陳震也不知該怎麽做!
數息遲疑,楊安衝陳震發話“出去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人都不準靠近!”
陳震不敢多言,立刻轉身出帳。
沒了旁人,楊安起身走到階下,坐在牛皮氈子上示意蘇霓晟。
蘇霓晟趕緊搬過一張胡凳子,道“將軍!”
“先不要給我囉嗦你的屁話,我就一句,你這些說辭是不是白日裏那個叫做徐玉瑱的想法!”
此話突兀,使得蘇霓晟沒有料到“將軍!您?”
“之前白日裏相見徐玉瑱時,那小子就不是個常人,心藏大計,可是我沒想到他一個商賈種竟然把心思放在了部落相爭的路子上,難道說他還打算借著扶持部落來拱衛自己的生意?”
簡簡單單的一些話把徐玉瑱的心思說的清清楚楚,由此可知楊安也是個精明有才幹的武人。
蘇霓晟緩下心中的驚愕,道“將軍高見,晚輩本想解釋,現在看來不用了!”
“隻不過蘇家小子,你知道徐玉瑱為何讓你來向本將說這些話不?”
“這!”
蘇霓晟猶豫了,從深來看,蘇霓晟還真拿不定這個事的關鍵,畢竟他和徐玉瑱的關係算是相互依托的東家,加上二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蘇靖燁,某些時候蘇霓晟不想徐玉瑱自己太過冒尖,搶了所有的風頭。
瞧見蘇霓晟不吭聲,楊安冷冷一笑“本將明白的告訴你,那個徐玉瑱在利用你,因為你是遼東蘇氏的人,蘇氏與遼東大都督關係密切,你來說這事,就算本將不悅,也不會扣押你,更不會下罪你,可徐玉瑱就不同,剛剛那些話他要是說出來,本將但凡有些想法,大可以立刻砍了他!’
“什麽?”
驟然轉變的情況讓蘇霓晟徹底愣住。
與此同時,上穀縣城的客棧內,徐玉瑱正在挑燈靜思。
一旁的陳俊安已經酣睡半夜醒來,看到徐玉瑱還在桌邊坐著,他揉著眼睛起身走過來,拿起酒袋子灌了口,道“玉瑱,你這是怎麽了?都子時過半了,你怎麽還不睡!”
“不困,你繼續睡吧!”
徐玉瑱隨便應了句,起身走到窗戶處,望著窗外的明月,他眉宇舒緊不定。
陳俊安雖然是個武夫,可跟著蘇霓寧這麽些年,眼裏價還是有的。
稍加考慮,陳俊安道“玉瑱,你是不是在擔心蘇霓晟那邊的事?”
“唉!”
一聲歎息落地,徐玉瑱轉身拿起酒袋子灌了兩口酒,那股子辛辣讓他喉嚨躥火。
“先前我讓蘇霓晟去向楊安將軍請求時,蘇霓晟沒有意識到我是在利用他,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放眼身前,誰能夠在邊軍的刀鋒下全身而退?也隻有蘇家的人!”
“這有什麽?蘇霓晟也想在販馬道裏分一杯羹,否則他何必跟著你搭夥!”
陳俊安不以為意“當初老爺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幫上一點忙,你前往營州討生活,我和小姐回到林氏,後腳就聽說蘇霓晟和他爹把臨河園給拿下了!現在想想,他們一家也是個狠種!”
“話不能那麽說!”
徐玉瑱反口道“此一時彼一時,幸虧當初是蘇霓晟和他爹弄走了小姐半數生意,要全都歸了蘇靖燁父子,我的義信成想要立起招牌,那可就難了!”
“你的義信成不是好好的?怕他蘇靖燁個球!”
“你還是看的太淺,蘇靖燁就是因為掌控不了所有的生意,遼東的商道還有疏漏,否則我的義信成就是他們眼前的螞蟻,隨時都能夠碾死,再者說,蘇霓晟願意出力,也是看到義信成的潛力,否則他怎麽也不會和我合作!”
話到這裏,徐玉瑱又是一聲長歎“但願他明日回來的時候不會因為覺察這些小心思而找我麻煩?”
上穀軍屯堡。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蘇霓晟和楊安說的清楚,楊安也告知蘇霓晟,遼東的軍務不是那麽容易插手。
“小子,我告訴你,部落間的戰鬥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容易,就是大都督也在考慮用這個計策,可是你知道這麽做的代價有多麽大麽?遼東本來就是貧瘠的州地,三十餘萬人養活了五萬遼東邊軍,這個擔子幾乎壓垮大都督,就是我也心藏煩躁,每日點卯時麾下千把口子弟兄的吃喝拉撒全都堆在你眼前,試問,自己都很難保證供應,你又有什麽餘錢餘糧去攪和夷人部落?況且那些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今日吃飽,明日餓了依舊會抄起屠刀南下!所以說,你們的計策和想法根本行不通!”
聽著楊安的意思,蘇霓晟知道這算是拒絕了。
可徐玉瑱的性子擺在那,糧草也都出運了,要是這會兒給斷了,那販馬道就一絲機會都沒了,因此蘇霓晟想起之前徐玉瑱說過得一句話,道“將軍,做生意和打仗一樣,都是靠著實力和心計,現在夷人部落東西分裂,各部落間為了口糧而爭奪,或許我們沒有喂熟他們的能力,可有句話不知將軍聽說過沒有?”
“什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永遠不背叛的人,更何況草原上的人弱肉強食,隻要我們給足條件,把握住他們背叛的邊界線,那麽草原人永遠都是一頭套了枷鎖的狼,關鍵時刻還能幫我去咬別人!這難道不好麽?”
品味著蘇霓晟的這番話,楊安著實耳廓一亮。
末了,楊安道“怎麽?你們是一定要做這個生意了?”
“將軍,徐玉瑱在我來之前交代過,隻要您允許相助,他保證給你弄來一千匹上好的戰馬,算是對您的承諾!”
“一千匹戰馬?”
這回楊安是徹底坐不住了,要知道整個遼東邊軍五萬人,精騎還不到五千,他楊安的風字營有一千二百多名弟兄,騎兵也就五十幾人,現在徐玉瑱竟然敢口出狂言給他一千匹,如果楊安真的將自己的弟兄人手一匹馬,等到回北羽營點卯時,保不齊將軍林忠義也要大吃一驚。
看著楊安瞬變不一的神色,蘇霓晟又跟了一句“這一千匹戰馬的穀糠消耗由義信成來負擔,除非義信成倒了,否則必定會給足夠的糧草!”
如此大氣的話讓楊安沒辦法再拒絕,最終他默認了蘇霓晟的意思。
後半夜,上穀軍屯堡派出一隊弟兄護著兩輛馬車往上穀縣趕去。
辰時,太陽照散了黑夜,徐玉瑱果真一夜沒睡,靠在窗戶處發呆。
忽然他看到正對的東門街麵上走來一隊人,為首的正是蘇霓晟。
“成了!”
盯著蘇霓晟身後的邊軍馬車,徐玉瑱大喜無比,立刻轉身往外跑去,陳俊安和鐵肇見狀,麻溜跟上。
出了客棧,徐玉瑱慌慌張張的跑上前,道“蘇二公子,蘇二哥,你成功了!太好了!”
蘇霓晟經過連夜趕路,疲憊無比,他下馬走到徐玉瑱麵前,冷不丁的一拳打來。
徐玉瑱猝不及防,瞬間撂翻在地。
“你幹什麽?”
陳俊安不明所以,鐵肇卻出手攔住了他“不要多事!”
再看徐玉瑱,雖然被一拳打在臉上,可他並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意思,從地上爬起來後,依舊笑臉哈哈。
“蘇二哥多謝了,你要是不順氣,就再打我幾下!”
“徐玉瑱,如果再有下次敢這麽耍我,我一定活活打爛你的嘴!”
撂下狠話,蘇霓晟轉身介紹“那位就是楊安將軍手下的司馬,陳震,這次由他來負責鐵器運送!”
陳震走到跟前,盯著徐玉瑱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今日就可以!”
徐玉瑱笑嗬嗬的“陳司馬,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當徐玉瑱這邊準備起行時,縣令程汝銘也被迫無奈的從府庫中取出了五百斤鐵裝車,之所以這樣,全是因為陳震的到來。
“大人,這可不是小數,您說給就給了?”
小吏有些不忍,程汝銘滿臉哭喪道“剛剛陳震進城了,你知道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不?”
“小的愚鈍,不明白!”
“徐玉瑱和蘇霓晟已經說動楊安,否則楊安怎麽會派陳震和徐玉瑱那些人相互交頭?而且徐玉瑱之前的意思也很明白,本官出了一些資,日後他的販馬道立起招牌後,本官也能從中得到不少利益,雖說現在看去是個泡沫,可終歸是一句話啊!”
說完,程汝銘交代小吏趕緊去傳話徐玉瑱,免得到關鍵時候當誤事。
客棧。
徐玉瑱、蘇霓晟、陳震正在歇息,從賬冊上看,楊安倒也大氣,他私下從自己的輜重隊裏撥出一些薄甲、椎頭箭及兵刃,雖然數量不多,可對於草原人而言,這都是北秦的珍貴玩意兒,否則五萬邊軍如何能夠擋住幾十萬的草原騎?
“徐玉瑱,楊將軍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我有句話得撂明白,那就是這些東西一旦被草原人學走造出來,後果你自己猜吧!”
“陳司馬,造出來的器物不算什麽,工匠才是關鍵,等到販馬道建立,我得義信成擴大以後,有了資本,我保準給你們弄出來幾樣狠辣的武器,到那時數百步外輕鬆取人性命不再是空話!”
聽著徐玉瑱的大氣玄乎話,陳震眉頭緊縮,根本不信!
“信口雌黃的家夥,我真不知道將軍為何要相信你!”
“陳司馬,你敢和我打個賭,比一比你的錐形箭不?”
莫名其妙的說辭讓陳震不解“你什麽意思?”
“正常的硬弓射箭,最遠多少?”
“一百五十大步,力強者也超不過一百八十步,有效的射殺在一百三十步左右!”
陳震輕鬆撂出“怎麽?你能把它變得更遠且還有殺傷力?”
“我能!”
徐玉瑱笑著應答,陳震也是不服“來人,取弓箭!”
不多時,兩杆一樣的弓箭擺在麵前,陳震道“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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