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幽居長春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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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天光內,麗嬪痛苦的在寢殿床榻上進行著分娩,此時,敕命夫人和幾個產婆陪侍在一旁,正殿裏,幾個太醫互相商討對策,院中,奕詝和婉嬪焦急的等著,一旁禦藥房的小太監們紛紛熬著湯藥。而上下天光的大院牆外,多蘭讓太監們緊閉了大門,並且親自看護。
“皇上,您別著急。麗嬪娘娘福慧雙修,小皇子一定會沒事的。”
奕詝著急的直拍手掌,“太醫,太醫!”
“微臣在。”幾個太醫聽到了奕詝的叫喊,趕忙從正殿跑了出來,跪在了奕詝腳下。
“朕告訴你們,若是母子平安,朕必當重賞。若是隻能取其一,必須舍子保母!”
婉嬪聽罷,眉頭微微一皺,她並沒有想到奕詝對麗嬪的寵愛如此之深。在這個女人隻是生育工具的時代,奕詝寧可舍掉皇嗣也要留下麗嬪,這份寵愛,怕是後宮之中,無人能及了。
“皇上,微臣惶恐。麗嬪娘娘雖然氣血兩虧,但是好在與臨盆之際不遠,微臣等使出渾身解數,必定讓娘娘和皇嗣都能平安。”太醫們說著,便再次五體投地的叩首。
“行了行了,快回去,快快快。”奕詝說著,不耐煩的朝他們擺了擺手。
玉嬪將我安頓好以後,眼見太醫已經前來,便又起身前往杏花春館。莫約過了兩刻鍾的時間,在左右等不來太醫的情況下,吩咐紫墨照顧好蘭嬪,便隻身前往上下天光,準備麵見皇上。而回去取沉香的紫墨,在看到奄奄一息的蘭嬪後,嚇得失聲痛哭起來。
“玉嬪娘娘吉祥。”上下天光外,多蘭看到前來的玉嬪,匆忙上前行禮。
“免了。皇上可在裏麵?”玉嬪問道。
“回娘娘的話,我家主子正在生產,皇上以及幾位隨駕太醫均在此等候。”
“蘭嬪也動了胎氣,隨侍皇後的太醫現在在長春仙館伺候,其他太醫都在麗嬪處,本宮要請皇上的旨意,派太醫前去診治蘭嬪。”
玉嬪雖然也對蘭嬪得寵後的許多做法頗為不滿,但是畢竟自己有協理六宮的權利,如果此事不去處理妥當,事後皇上定會定她個失職的罪名。說著,玉嬪便要朝著大門內走去。
“玉嬪娘娘。”多蘭說著,便上前擋住了玉嬪的去路。
“你,放肆!”玉嬪罵道。
“娘娘息怒。此時我家主子正在分娩的危急時刻,皇上對主子的喜愛您也看在心裏,若主子有何閃失,咱們都吃罪不起。您何苦現在進去自討沒趣呢?奴才稍後會為您通傳的,您若擔心蘭嬪娘娘,可以先去杏花春館照料。”
玉嬪心裏思量著。自己與蘭嬪本身就沒有什麽交情,此次前來,一方麵是看在皇後的麵子上,另一方麵是不能糊塗了自己協理六宮的權利。可是仔細想想,蘭嬪順利生產,對自己又有什麽好處呢?麗嬪封妃指日可待,若是他日蘭嬪也母憑子貴,位列四妃,那這後宮之中,哪裏還有自己立足的地方。況且今日自己若退去,就算蘭嬪的肚子有何損傷,也算是提前通報了皇上,隻是皇上心係麗嬪才無暇見自己的,而且日後,麗嬪也會記得今日自己的好。
“好吧。”玉嬪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你記得告訴皇上,本宮來過了,還有,把蘭嬪的情況記得呈報給皇上。”玉嬪說著,便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奴才恭送麗嬪娘娘。”多蘭跪下行禮,待抬頭看著遠去的玉嬪,嘴角微微上揚。
“皇上,皇上。”院中,敕命夫人從大殿跑了出來,“皇上,皇嗣已經漏出頭來了。”
“什麽?”奕詝說著,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你,快,快回去告訴麗嬪,生下皇嗣以後,便曉諭六宮,晉麗嬪為麗妃。”
“奴才謝皇上恩典,這就去告訴麗嬪娘娘。”敕命夫人說著,高興地站了起來,朝著寢殿跑去。
莫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從寢殿內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震響了整個上下天光。敕命夫人將嬰孩裹好繈褓,交給隨侍的幾個產婆道“出去給皇上道喜,討賞去吧。”
床上,麗嬪十分的虛弱,汗水已經打透了她的寢衣。
“母親,成了?”
敕命夫人會心的點了點頭。
“那,是男孩還是女孩?”麗嬪問道。
“是個公主,和你一樣漂亮。”
麗嬪聽罷,轉過頭去。
“麗妃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時日還長。您隻要受盡皇上寵愛,坐穩宮中第二把交椅,那便足夠了。”敕命夫人道。
“什麽?母親您喊我什麽?麗妃?”正當麗嬪追問的時候,小樂子的一聲通傳,打破了這母女二人的談話。
“皇上駕到,婉嬪娘娘到。”
“奴才給皇上請安。”麗嬪說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奕詝趕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愛妃,你坐。”
“皇上,奴才無用,沒能給皇上誕下小阿哥。”麗嬪說著,佯裝要擦拭眼角。
“蓮兒,經過這次,朕才明白你在朕心目中的分量。孩子我們還會有的,朕現在隻要你平安。”奕詝說著,伸出右手朝小樂子擺了擺手道“小樂子,傳朕旨意,麗嬪他他拉氏誕育皇嗣有功,晉為麗妃,出了月子,便行冊封禮。”
“奴才恭賀麗妃娘娘。”這婉嬪到是很會審時度勢,趕忙跪下來行禮。
“蓮兒,你可喜歡?”奕詝說著,看著麗妃。
“奴才謝恩。”麗妃嬌羞的看著奕詝,略帶倦容的臉蛋,更見猶憐。
“皇上。”此時,多蘭走了進來,“蘭嬪娘娘方才在宴會上也暈了過去,現在正躺在杏花春館,宮人來請旨,需要太醫前去問診。”
奕詝聽罷,轉過身去,“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不早通報!”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多蘭趕緊跪了下去,而此時,連同婉嬪,敕命夫人和一眾奴才,也紛紛跪了下來。
“皇上。”麗妃婀娜的叫著奕詝,這一聲,把奕詝整個人都叫酥了。“眼下,趕快去請太醫醫治蘭嬪妹妹才是要事啊。”麗妃說。
“朕差點忘了。”奕詝說著,對小樂子說,“將章院判留在上下天光伺候,其他人等,隨朕去杏花春館。”
“嗻。”小樂子說著,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萬歲爺起駕杏花春館。”
“朕晚上再來陪你。”奕詝說著,捏了捏麗妃的臉蛋。
“奴才恭送皇上。”麗妃扶著床榻,婉嬪,敕命夫人等紛紛跪別。待到敕命夫人站起來後,與麗妃雙眼四目相對,兩人莞爾一笑。而此時,距離蘭嬪暈倒,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娘娘,您醒了?”長春仙館內,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春翠,芸萱等在我的床邊看著我,問道。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頭還有些發蒙。
“胡太醫,我們娘娘這是怎麽了?”芸萱問道。
“啟奏娘娘,方才您急火攻心,又中了些暑氣,這才暈了過去。這幾日,盡量多進一些清淡可口的吃食,便無大礙。”胡太醫說。
“報。。。”門外,小華子一溜煙的跑了進來。“娘娘,娘娘。”
“你這猴崽子,什麽事情如此慌張,驚擾了娘娘可好?”芸萱說。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華子說著,跪了下來。
“起來回話。”我說。
“娘娘,鹹福宮麗嬪誕下長公主,母子平安,現在已經晉為麗妃。”小華子說。
我聽罷鬆了一口氣,“好事,好事。那蘭嬪呢?”我問。
“回主子,一行太醫都在上下天光會診,蘭嬪的奴才不敢驚擾聖駕,所以,據說蘭嬪已經昏厥了近兩個時辰,現在,皇上才帶著太醫趕過去。”
春翠聽罷不由得大失聲色,“娘娘,這孕婦出血昏厥,別說是兩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也足以讓孩子小產,蘭嬪怕是。”
“哎。”我歎了口氣,扶著床沿站了起來,芸萱和春翠見勢趕忙上前攙扶。
“擺件杏花春館。”我說。
“娘娘,您剛醒來,現在去,身體吃不消啊。”春翠道。
“蘭嬪若真是小產了,本宮責無旁貸。方才麗妃生產,本宮已經沒有在身邊督點,若是此時蘭嬪生產本宮再未出麵,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接著,我看了看胡太醫,“胡太醫,煩請您隨本宮一同前往杏花春館。”
“微臣遵旨。”
殿外,小牛子已經叫來了步攆。我讓小華子,芸萱,春翠一同陪伴我,在胡太醫的跟隨下,朝著蘭嬪處趕去。
“皇後娘娘駕到。”上下天光外,守宮太監看到我的鳳攆,趕忙向內通傳,並跑上前來行禮問安。
“奴才恭請皇後娘娘聖安。”
小華子扶我下了轎攆,我疾步朝著杏花春館內走去。
杏花春館位於九州清晏的西北麵,為最高的一座景觀建築,寓意著大清西北的昆侖山。在雍正爺時期稱之為“杏花村”,取唐代詩人杜牧的《清明》的意境建造。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春館內房屋低矮,籬笆稀疏,紙窗木塌,表達出了一種簡單質樸的田園生活。殿前的菜圃根據不同的時節會種植不同的花果作物;春天杏花爛漫。夏天待到果子成熟,製成杏子酒和果脯,別有一番風味。入了秋,杏樹下開滿了金絲菊花,即可觀賞,又能烹製茶品。冬天,院子兩側的寒梅淩霜而開,甚是好看。
而杏花春館的殿內,卻是別有一番洞天,金碧輝煌,奢華無比,與外麵簡譜的意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以說,居住於此,即可感受到陶潛所向往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愜意生活,又不失皇家殿宇的奢華風範。
“奴才給皇上請安。”不遠處,奕詝已然映入眼簾。此刻,他坐在院中,玉嬪隨侍在側。想必殿內,太醫們正在診治蘭嬪吧。
奕詝抬了抬手,示意我起來。與此同時,玉嬪也站了起來。
“蘭嬪的情況怎麽樣了?”我問道。可他二人皆不做聲。
“報。。。皇上。”此時,從正殿裏跑出來一個小太監,“啟稟皇上,蘭嬪娘娘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皇嗣。”小太監說著,頓了頓,似有隱瞞。
“皇上麵前,但說無妨,無需顧左右而言他。”我說。
“皇上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小太監說著,五體投地,“皇嗣走了。。是個小阿哥。”
“你叫什麽名字?”奕詝站了起來,問道。
“奴才,奴才小海子。”那小太監答到。
我不由得想起了桂林老家的海子,看著眼前小太監的身影,若海子也在,想必也與他一般高了吧。
“抬起頭來。”奕詝說。
小海子緩緩地抬起頭來,當他的眉眼從帽子的蔭蔽處顯露出來的時候,我現些失態的叫了出來,此時,我隻覺得心髒跳的厲害,那分明就是海子。可是,他是怎麽進到宮裏的,又為何會成了太監?
無數條信息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地翻騰著,且隨著一聲“萬歲爺饒命。”打斷了我的思緒。隻見奕詝一腳便將他踹飛倒地。
“你是怎麽伺候蘭嬪的?”奕詝說著,繼續上前踩踏他,我剛想前去阻攔,卻被芸萱拉了拉衣角,我看了看她,她在衝著我搖了搖頭。很顯然,她也已經認出了海子的身份。而一旁春翠的眼神,也無不證明了我的猜測。
“小樂子!”奕詝說。
“奴才在。”
“長春宮隨侍的奴才竟伺候的如此隨意,傳朕旨意,全部杖斃!”奕詝說。
聽到奕詝的話,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曾經的睿智,隱忍,端莊,得體,此刻完全拋在了腦後。
“不要!”我疾步走上前去,攔在了小樂子和奕詝之間。
奕詝顯然對於我的失態頗為奇怪。“皇後,這是怎麽了?”
我一時間竟無語凝噎,不知如何作答。
“啟稟皇上。”此時,春翠跪在了地上,“我家主子宅心仁厚,況且現在還不知道蘭嬪娘娘滑胎的原因,且這些奴才並未隨侍蓬島瑤台,還望皇上明察。”
“對,皇上,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明妹妹滑胎的真相,奴才想著,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況且這些奴才雖然有罪,但是畢竟也是伺候蘭嬪的老人了,貿然更換新的奴才,不僅會給蘭嬪帶來恐慌,伺候上也未必能盡心如意。”我說著,便跪了下來。
此時,奕詝看我的神情更加詭異,他不明白我為何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為何會為了一眾奴才失態,甚至是下跪求情。
“娘娘,您剛剛醒過來,可別太過操勞了。”芸萱說著,把我扶了起來。
“皇上,咱們先進去看看蘭嬪吧。”我說著,走上前去扶著奕詝的手臂。奕詝默不作聲,隨著我進入了主殿。
殿內,一應太醫和奴才紛紛跪下,透過寢殿的紗簾,蘭嬪虛弱的躺在床上,半夢半醒一般。我本想上前掀開門簾,隨奕詝一同進入,而奕詝卻擺了擺手。
“不中用了。”奕詝說著,便從正殿走了出去,我緊隨其後,齊太醫和李太醫見狀也走了出來。
“可有查明麗妃與蘭嬪小產的緣由?”我問道。
“這。。。”齊太醫吱吱嗚嗚的說。
“說!”奕詝顯然有些不耐煩。畢竟蘭嬪滑掉的是一個男孩,是大清皇室的長子。
“啟稟皇上,微臣方才派人前去蓬島瑤台,發現兩位娘娘在島上飲用了大量的桂圓湯和山楂糕,桂圓和山楂都是活血化瘀的食材,大量服用,會引發宮內出血,從而滑胎,”齊太醫說。
“好在麗妃娘娘即將臨盆,胎兒得幸順產,而蘭嬪娘娘的胎剛坐足六個月,且大出血後又擱置了兩個時辰,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李太醫道。
此時,我仿佛明白了些什麽,山楂糕和桂圓湯都是我吩咐禦茶房做的,此事與鍾粹宮脫不開關係,這明擺著就是一場陰謀。
“好啊,好啊。竟然敢有人打朕龍嗣的主意,徹查,給朕徹查!”
“不用了,奴才知道是何人所為!”此時,紫墨從寢殿裏跑了出來,跪倒在了奕詝腳下,“皇上,您可一定要給我家娘娘做主啊。”
“說。”
“是皇後,是皇後。”子墨說著,抬起手來指著我道,“山楂糕和桂圓湯都是皇後娘娘特意吩咐禦茶房準備的。”
“混賬東西,竟敢汙蔑皇後,你有幾個腦袋?”奕詝說著,朝著紫墨踹了一才並沒有說謊啊皇上,不信,不信您可以去問麗嬪娘娘,她也是知道的。”
奕詝把目光轉向我,我堅毅的看著他。
“皇後,紫墨說的可是真的?”
“所言不虛。”我道。
“皇上,不是這樣的。”芸萱,春翠,小華子見狀紛紛跪了下來。
“放肆,這兒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奕詝說著,看著我問“皇後可還有何辯解?”
我曾記得,奕詝對我說過,與我永不相問,隻要是我做的事情與決定,都無條件的相信我。可是時移世易,人心冷暖,在這座紫禁城裏,留不住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青春與歲月,還有兩個人的心。
“奴才無話可說。”我閉上了眼睛。我並不想做任何的解釋。山楂糕雖說是麗妃求我賞賜的,可是禦茶房的太監們一樣做了桂圓湯。麗妃求山楂糕的事情隻有我宮裏的人可以作證,無異於掩耳盜鈴。況且奕詝絕對不會認為麗妃會傻到為了陷害我而拿自己的皇嗣開玩笑。眼下,我的沉默,要比做任何辯解都要好。待到奕詝氣消了,再做打算,徹查此事。
“既然皇後執意如此,小樂子。”奕詝說著,朝小樂子擺了擺手,“皇後謀害皇嗣,即日起,收回鳳印,褫奪中宮箋表,不日送回鍾粹宮。”
“皇上,這。。。”小樂子猶豫的問道。
“要你去便去,愣著做什麽?”奕詝說著,小樂子趕忙退了出去,朝著門外走去。
“奴才謝皇上恩典。”我跪了下來,芸萱等人也紛紛跪下。
“送皇後回去吧。”奕詝轉過身去,丟下一句話。
“且慢!”此時,院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公主殿下,這皇上沒傳召,您可不能進去啊。”隻見一個身穿粉色吉福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這女子生的的十分貌美,梳高高的一字頭發髻,正中飾金鳳三隻,兩側分飾兩隻蝙蝠鑲嵌翡翠如意的步搖,脖子上帶一串正紅色的碧璽朝珠,眼前的服裝製式,已經超越了固倫公主的規格。而這名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壽安固倫公主。
壽安公主,是奕詝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是道光帝的第四個女兒,中宮皇後嫡出的女兒,身份超然。在道光二十一年下嫁蒙古郡王德穆楚克紮布。
大清非常講究尊卑貴賤。公主,作為天子的女兒,金枝玉葉,枝頭鸞鳳。所以上至封疆大吏,親王貴胄,下至貧民百姓,都是公主的奴才。而公主下嫁後,是不能住在額駙家的,皇室會特意為公主建造公主府,由額駙入駐。但是他二人也不能同房。說到底,公主是主子,額駙是奴才,若二人想要同房,必須先由公主府的宮女嬤嬤上報後宮,待到皇室朱筆一批,才可圓房。
道光二十九年的時候,額駙奉命平定暴亂,這一走便是一年多的光景,公主深閨寂寞,竟然與人苟且,珠胎暗結。道光皇帝大怒,要靜皇貴妃下旨,處死令皇室蒙羞的公主。在這個時代,出身再高貴的女子,也無外乎是權貴掌中的玩物,亦或是政治的犧牲品。靜妃想要取悅於道光帝,便賜了壽安公主毒酒。當時恰逢奕詝與奕?爭奪皇位的關鍵時刻,壽安雖為奕詝最疼愛的妹妹,但是也怕因此事惹惱道光帝。反而是我,陰錯陽差的為了在先皇麵前,贏得奕詝恭孝賢德的好名聲,在當時的皇太後那裏跪求了許久,才幫壽安公主逃過此劫。看著其他兄弟姐妹的鐵石心腸,從那時起,在壽安的心裏,便隻認了我這一個嫂子。
“胡鬧!”奕詝小聲的責備著壽安,眼裏滿是寵溺。
“壽安給皇兄請安。”公主說著,欠了個禮,便走到我麵前,將還在跪著的我扶了起來。
“嫂嫂,皇兄可有欺負了你?”
“公主,公主救救我家主子吧!有人陷害主子,說主子謀害皇嗣!”此時,小華子趕忙跪下來,求著公主。
“皇兄,壽安今日進宮探望皇貴太妃,卻聽得上下天光和杏花春館裏好不熱鬧。”壽安說著,此時,蘭嬪也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寢殿走了出來,正好和壽安打了個照麵。
“你自己保不住孩子就怨不得旁人!”壽安說著,疾步走上前去,推搡了蘭嬪一把,蘭嬪順勢歪倒在地上。
“你,哪裏來的野丫頭,敢這麽對蘭嬪娘娘。”蘭嬪身邊新來的小宮女顯然沒有見過這位囂張跋扈的公主。如今敢對宮裏如日中天,備受恩寵的蘭嬪如此的,恐怕也就是她了。奕詝對待她的感情,要比對待五爺更為親厚,可以說是無理由無下限的放縱。
“放肆,這是壽安固倫公主。”小樂子說著,走上前去指著那個小宮女道,小宮女聽罷嚇了一跳。而蘭嬪很清楚壽安在奕詝心裏的分量,在被推搡了一下之後,並未做聲。
“皇兄。”壽安開口了,“您相信嫂嫂真的會謀害皇嗣嗎?這麽多年來,嫂嫂是賢後還是妖妃,您心裏沒有分辨嗎?”壽安在說到“妖妃”的時候,瞥了蘭嬪一眼。
“這。。。”奕詝道。
“皇兄!壽安不依!您一定要徹查此事!”壽安說著,上前開始拉扯奕詝的衣角。
“好了好了!”小樂子,傳朕旨意,皇後暫且幽居長春仙館吧。奕詝說著,甩了甩袖子,離開了。
“嫂嫂,我陪你回去。”壽安說著,上前扶著我。
“謝謝。”我拍了拍她的手。
“嫂嫂,待回了宮,你好好與我講講這其中緣由。”
壽安與我朝著回宮的路走著,臨行前,壽安小聲的和旁邊的小宮女嘀咕了幾句,小宮女會意,不一會兒,隻見方才衝撞她的蘭嬪處宮女,被壽安帶著的幾個太監硬生生從杏花春館擄了出來,壽安回頭看了一眼蘭嬪,眼神裏寫滿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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