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坤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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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八這天,坤寧宮迎來了及其重要的祭祀活動--祭灶。不同於後宮中由太後舉辦的祭祀灶王,坤寧宮的活動,是由皇上皇後親臨的,文武百官陪侍,由薩滿太太主持。

    薩滿教,源自東北至西北邊疆地區的漁獵時代,理論依據是萬物有靈倫。薩滿太太,由上三旗中,會跳大神的愛新覺羅外命婦任命,薩滿太太2名,薩滿婦人10名。灶祭十分重大和神聖,按照祖宗規矩,除了皇後外,後宮嬪妃是不得參加的。

    淩晨,鳳攆早早的便在鍾粹宮門口等候。今日的眾妃請安也要比以往早了許多。待到眾妃請安退去之後,我換下二把刀頭,春翠將我的後發梳單燕尾髻,戴上朝帽,穿上冬季朝服,墜以東珠朝珠。我命春翠和有協理六宮之權的玉嬪相伴。緩緩從鍾粹門走出,坐上轎攆。

    轎攆儀駕,最前方為黃羅傘,緊隨其後的是十麵五色龍鳳旗,緊接著,次赤、黃龍、鳳扇各四麵,雉尾扇八麵,素方傘四頂,黃緞繡四季花傘四頂,五色九鳳傘十麵。次金節兩幅。次拂塵兩把,金香爐二個,金香盒二個,金盥盤一個,金盂一個,金瓶兩個,金椅一把,金方幾一張。次九鳳曲柄黃蓋一把。鳳輿一乘,儀輿二乘,鳳車一乘,儀車二乘。這種繁冗的儀駕,僅僅是帝後大婚,或者坤寧宮大祭的時候才會啟用,平日出行,僅為普通的步攆即可。

    後宮等級分明,除皇帝的鑾駕,皇後的儀駕人數,擺設較多外,皇貴妃,貴妃的儀仗,妃嬪的彩仗,親王宗族的儀衛都相較簡單的多。

    “皇後起駕!”隨著小華子的一聲喊,儀駕緩緩從鍾粹門外出發,朝著坤寧宮走去。一路上,過路的宮女太監無不正對牆麵麵壁站立,侍衛等紛紛跪下行禮。

    “主子,到了。”坤寧宮外,春翠伸手扶著我走下轎攆,我走上石階,麵朝南方,雙手置於腹部,等候奕詝的到來,而腳下,一眾太監侍衛,均已在此等候。

    “奴才恭請皇後娘娘聖安。”

    “起來吧。”我說著,抬起雙手,示意他們起來。台下眾人站起身來,卻依舊低著頭,不敢朝上注視。

    “皇後娘娘,薩滿太太和薩滿婦人到了。”此時,小牛子走到我跟前道。

    “傳!另外,養心殿那邊,你再派人去瞧瞧皇上到哪裏了。今天是大日子,切勿誤了吉時。”

    “嗻。”

    “臣婦參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長樂無極。”領頭的兩個薩滿太太走上前來行禮。薩滿太太在滿族中的地位超然,是人與神溝通的使者,所以見到皇上皇後,也不必自稱奴才。

    “兩位快快請起。”我說著,示意春翠將她二人扶起。

    “這位薩滿太太好生年輕。”我看著其中一個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此女的母親前一日腿寒發作,不能前來作舞,遂命長女前來替補。”

    此刻,站在我身後的玉嬪突然走了過來,“薩滿祭祀是項時分莊重的盛典,姑娘貌美年輕,為了避嫌,還是用帕子遮住容貌的好。”說著,玉嬪便從手裏拿出了一團絲帕。

    我與那年輕薩滿姑娘紛紛不知所措,卻不料玉嬪已經搶先走上前來。由於薩滿太太的裝束為散發編小麻辮,上墜些許純銀飾物,所以玉嬪將她平行於雙耳頭發上的銀飾勾住帕子,正好遮住了臉頰。

    “玉嬪,你這是何意?”正當我想要問她個究竟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通報。

    “皇上駕到!”

    “奴才恭請皇上聖安。”我與玉嬪走上前去,向奕詝行禮。

    “皇後免禮。”奕詝說著,伸手扶我起來,掃了一眼玉嬪,又看向台下眾人,“都起來吧。”

    “謝皇上。”

    “玉嬪怎麽來了?”奕詝道。

    “回皇上的話。”我說“蘭妃懷有身孕,麗妃身子也一直不見好,奴才想著,祭祀之事重大,奴才怕自己有何疏漏,便邀了玉嬪一同前來幫襯。”

    奕詝朝著玉嬪抬了抬手,便拉著我的手朝著坤寧宮走去。兩個小太監緩緩推開了坤寧宮的大門,奕詝與我一前一後步入其中。而方才的薩滿太太們,則由側門提前進入正殿跳祭祀之舞。

    滿清創業之初,先祖便在盛京的寢宮清寧宮正殿,設置諸神位,行祭禮。入關後,於順治十二年,仿照盛京舊曆,將坤寧宮改為祭神場所。坤寧宮冬暖閣為帝後大婚的場所,中四間為祭神處,北,西,南三麵有環形炕。東北角有一小間,設煮福肉的大鍋兩口,以及做糕點的用具。西一間為存放佛亭、神像及祭祀用品,兩頭各有一通道門,門前立祭天神杆。

    薩滿太太在正殿內跳著舞蹈。奕詝與我對著神明先祖,行了三跪九叩之禮,繼而被春翠和玉嬪扶了起來。薩滿太太跳神時要舞神刀,誦神歌,並配有三弦、琵琶、拍板及拍掌人伴奏,共通神歌三次、禱祝九次。

    歌舞禱祝之後,由司俎太監們抬上來兩隻無雜毛的黑豬,用熱酒灌豬耳,豬受熱酒刺激而搖頭,叫“領牲”。即此,豬已成為上通天神,下達人間的媒介犧牲。然後殺豬,在正殿的兩口大鍋內煮肉,向神供獻。此間薩滿太太也要祝禱奏樂,還要唱“鄂囉囉”。

    奕詝與我要按例在神前行禮。獻神肉後,帝、後先享用胙肉,名為“吃福肉”,然後分賜給王公大臣。除了今日比較盛大的朝祭灶神外,坤寧宮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祭祀活動,而且還分朝祭、夕祭、背燈祭、月祭、四孟朔祭等。

    由於老祖宗的規矩,朝祭肉例不得出宮門,所以分發給文武百官的胙肉,要在五更天的時候“叫肉”。由乾清門太監喊叫“請大人們吃肉了”,聽到叫喊聲,在乾清門等候的各大臣、侍衛及太醫等便陸續到坤寧宮南窗下,每人先拿一塊氈墊,放在宮中燈前,向西麵的神位方向一即首,坐下。此時,由小樂子帶領眾太監前來為百官分肉。每人一疊肉,一疊鹽,用刀蘸著鹽切肉吃,雖然味道不怎麽好,但是能夠分到胙肉的,乃是天大的福分和榮耀。

    “這女子為何以麵紗示人?”奕詝看著跳舞的薩滿太太問道。

    “回皇上的話。”我剛要解釋,卻被玉嬪搶先了。

    “皇上,此女麵目醜陋猙獰,怕驚擾聖駕和神明,所以才以麵紗示人。”

    “哦,這便有意思了。你,過來。”奕詝說著,招呼著薩滿太太。“這醜陋猙獰,莫不過這胙肉用的黑豬?”

    “臣婦給皇上請安。”

    奕詝並未理會她,左手拿著喝了一半的茶杯,右手好奇的上前摘下她的麵紗,待到紗巾掉落的一刻,他直勾勾的盯著這個薩滿太太。

    “穆穆,你回來了?”奕詝喃喃道,以至於茶杯跌落在地,都未曾察覺。

    玉嬪咬著牙閉上了眼睛,我看著她與奕詝,卻並未明白其中的關竅。

    “你們且都退下吧,就留她一人在此即可。”奕詝說著,朝我們擺了擺手。

    “皇上。”我道。

    “出去。”奕詝低聲的說了第二遍,我無奈,隻得退出了坤寧宮。

    “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宮外,大臣侍衛等,正席地而坐,見到我從殿內出來,紛紛起身行禮。

    “祭祀還未結束,大人們不必多禮,繼續食胙肉吧。”我說著,轉向玉嬪,“本宮先回宮休息了,這裏就勞你照看了。人多口雜,待到禮畢,來鍾粹宮一趟。”

    “奴才遵命。”玉嬪看著我,又看了看坤寧宮,眼裏滿是擔憂。

    鍾粹宮內,四方院落的四方牆角裏還有殘存著未曾融化的積雪,前些日子花房呈來的幾株早茶花,冬珊瑚和虎刺梅,現下都開出了嬌豔的花朵,為這肅殺的寒冬帶來了一絲的活力。此刻,東邊的太陽已經悄悄爬了上來。小牛子端來一桶清水,我接過水舀子,一勺一勺的澆著花草。

    “娘娘,該喝藥了。”芸萱從身後走了過來,端著一個白玉製成的湯碗,潔白的碗壁和渾濁的藥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徐徐的蒸汽緩緩而生,在陽光之下,又頃刻間煙消雲散。

    我接過湯碗,用嘴唇吹著熱湯,待到它冷卻之後,一股腦的倒給了其中一隻較為孱弱的早茶花。

    “娘娘,您這是?”春翠問道。

    “本宮喝了這麽多年的坐胎藥,若能懷有龍嗣,早該有了,不如救一救這株茶花。”我說著,將最後幾滴湯藥滴落在泥土之上,順勢交還給春翠。

    “玉嬪到!”此時,門口守宮的小太監一聲報喊,玉嬪隨著兩名貼身宮女走了進來。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玉嬪說著,便起身行禮。

    “免了。”我說著,招呼著她,“隨本宮來正殿敘話。”

    步入正殿,居中的炭火爐子裏正燒著紅羅炭,爐子一圈,被小牛子貼心的製成了水渠,注以清水環繞。紅羅炭是碳中貴族,氣暖耐燒無煙,但是因為火氣太過熾熱,用久了會讓人上火,所以加一圈清水,能夠達到中和的作用。

    我脫下鬥篷,坐上主榻,玉嬪隨即坐在了東側的椅子上。

    “方才妹妹為何要讓那薩滿太太遮住麵頰?”我問道。

    “娘娘可還記得皇上見到那女祭司,口中說的是什麽?”玉嬪問。

    “穆穆?”我依稀記得這個名字。

    “不錯。皇後娘娘,您入宮晚,但是奴才是隨孝德顯皇後一同入潛邸伺候的。先皇後薩克達氏,閨名為穆穆。而這女祭司的容貌,像極了曾經的先皇後。”

    “若是這樣的話,方才皇上支開了所有的人,豈非?”我與玉嬪麵麵相覷。

    “小華子,擺駕坤寧宮!”我猛然站了起來,“薩滿祭司是我大清朝神聖的象征,皇上切不可因為一時衝動,衝撞了祖先神明。”

    步攆快速的朝著坤寧宮走去,期間我不斷的拍打著座椅的扶手,催促他們快一些。玉嬪一路小跑跟在我身後,但是因為腳下花盆底的緣故,漸漸地拉扯開了一些距離。

    “你,速去壽康宮傳話。”玉嬪輕聲對著身旁的太監道。她停下腳來,扶著宮牆喘著氣,看著漸行漸遠的我的步攆。

    “給皇後主子請安。”殿外,小樂子看到我,趕忙走上前去。此時,殿內傳來了一名女子驚恐呼喊的聲音。我繞過小樂子,徑直朝著殿門走去。

    “皇後主子,您不能進去啊。”小樂子抱著我的腿。

    “走開。”我輕聲說。見他依舊抱著,便朝著小華子和小牛子使了個顏色,他二人會意。

    “樂爺,得罪了。”他二人將小樂子架開,春翠推開房門,此時玉嬪也已經趕到。我回過頭朝她壓了壓手,示意在外候著,便在春翠的陪同下進入了坤寧宮的主殿。

    殿內,薩滿太太的外套,頭飾,法器等散落一地,呼喊聲也隨著大門打開的一刻戛然而止。隻見奕詝正抓著薩滿太太的胳膊,薩滿太太僅剩一件裏衣,正驚慌的看著我。

    “皇,皇後怎麽來了。”奕詝見狀,鬆開了薩滿太太的胳膊,整了整衣領,坐在了環形榻的東側,女祭司也趕忙整理好衣衫,跑到我身後跪了下來

    “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

    “春翠,先扶她起來,帶到偏殿。”我說。

    “皇後,你!”

    “皇上此舉,真的是太荒唐了!”我說著,走上前幾步,並排坐在他身邊,“薩滿太太,是我大清朝神聖的象征,皇上怎可因為一己之私,強行占有?”

    “皇後,你知道嗎,穆穆回來了,是穆穆回來了。”奕詝低著頭,喃喃道。

    “皇上,她是薩滿太太,不是先皇後。您對她這般,不僅是對您自己的不自重,更是對先祖的不敬!”我說著,站起身來,“皇上,您看看這滿殿祖先,您當著他們,強行與女祭司行周公之禮,可有把我大清列祖列宗的臉麵放在心裏!”

    “那你說!那你說為什麽,她和穆穆長得一模一樣!”奕詝從榻上站了起來,雙手按著我的肩膀,搖晃著我的腦袋。

    “皇上,您放手!”我伸出手來,卻無力阻止。

    “皇上,皇上。”此時,偏殿聽到爭吵的春翠跑了進來,跪在奕詝腳下,拉扯著他的褲腿。“皇上,娘娘也是為了您著想,若是言辭有何不妥之處,還望您能寬宥娘娘。”

    “為朕著想就可以言辭無狀嗎?為朕著想就可以處處衝撞嗎?來人,來人!把皇後送回鍾粹宮去!”

    “來人?不必了。哀家就在這裏,皇帝吩咐便是。”此時,烏雅氏在玉嬪和圓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皇帝剛把皇後從圓明園接回來,怎的又想關進鍾粹宮嗎?”

    “琳母妃。”奕詝站起身來問好。

    “皇帝萬安。”皇貴太妃說著,朝著奕詝走去,圓嬤嬤從袖口掏出一袋馬皮水壺,皇貴太妃喝了一口,朝著奕詝的臉便噴去。

    “皇上。。。皇貴太妃。。。這。。。”看到眼前此景,我與玉嬪無不驚慌失措,生怕烏雅氏也會被奕詝遷怒。

    奕詝顯然也被烏雅氏的這一舉動驚到了,隨即進來的小樂子趕忙掏出絹布給奕詝擦臉。奕詝接過絹布,一把推開小樂子,他級鎖眉頭,晃悠著腦袋,莫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清醒了。

    “朕這是怎麽了?”奕詝摸著太陽穴道。

    “皇帝方才氣血過了頭,好在現在無礙了。”皇貴太妃道。“皇後,你也坐吧。”

    我與烏雅氏並排坐在奕詝兩側,玉嬪和春翠站在我身邊,而女祭司,則跪在地上。

    “哀家問你,坤寧宮的祭祀可有完成?”烏雅氏問。

    “回皇貴太妃的話,已經辦妥了。”

    “很好,很好。圓嬤嬤,扶她起來吧。”烏鴉氏說著,轉過身對著奕詝道“皇帝,女祭司祭祀功不可沒。隻不過,往後的宮中祭祀,還是應由年長的祭司祭祀較為妥當,哀家想著,封此女為一等誥命夫人,賜予個外命婦的頭銜,也算是對她此次祭祀的嘉獎。皇帝和皇後意下如何?”

    “皇貴太妃所言甚是,本宮沒有異議。”我說著,瞄了一眼奕詝,隻見他的眼睛從未從那女祭司的身上離開過。

    “你叫什麽名字?”奕詝問道。

    “回皇上的話,臣婦,哈達那拉氏,賤名璹媛。”女祭司道。

    “小樂子。”

    “奴才在。”

    “傳朕旨意,哈達那拉氏,為國祚祭祀有功,特封為璹貴人,入住後宮,佑後宮平安。賜居儲秀宮倚欄館。並且璹貴人日後不必拘束於旗裝,可以自由穿戴。”奕詝道。

    “皇帝。”烏雅氏站起身來,“薩滿太太是神聖的象征,你怎可納入後宮?這是對先祖的不敬!”

    “琳母妃,皇後,這些年,朕寵愛麗妃也好,蘭妃也罷,心裏卻從未忘記穆穆。她既有緣分與穆穆生得幾分相似,那便留在宮中吧。這是朕的心願,也是聖旨。”

    “可是。。。”烏雅氏還要辯駁些什麽,但我卻明白,奕詝心中認定之事,任由誰左右,也不會有任何轉機。

    “璹貴人,皇上將你納入後宮,你可願意?”我打斷了烏雅氏的話,繼而問她。

    “臣婦卑微,一切但憑三位主子做主。”

    “皇上。”我說,“您要納璹貴人入後宮,奴才不敢違背,隻不過,納薩滿太太為後妃,曆代並無先例,言官們怕是又要參奏了,不如。。。”

    “皇後提醒的是。不如就將她的身份過繼到玉嬪家吧。”奕詝指著玉嬪,玉嬪趕忙跪了下來。

    “璹貴人為玉嬪庶母的女兒,入宮伺候,並無不妥。”

    “是,奴才遵旨,那便讓陳光那邊準備著,不日迎接璹貴人入宮了。”我說著,又轉身看著璹貴人道“璹貴人,璹字,乃是玉器的名字,你如今又是以玉嬪之妹的身份入宮的,希望你能夠恪守本分,盡心侍奉皇上。”

    “臣婦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奕詝點了點頭,走到璹貴人身邊,拉著她的手,“倚欄館裝點完善之前,你且先隨朕住在養心殿吧。”

    看著奕詝遠去的背影,我呆呆的坐在那裏。

    “皇帝真的是糊塗了。當年先皇後在的時候,也沒見他多疼愛她。”烏雅氏說罷,又覺得說錯了什麽。繼而看著我的神情。

    “皇後啊,你可知方才哀家為何要給皇帝噴水?”

    “不知。”

    烏雅氏示意圓嬤嬤拿來正殿中祭祀的香餌粉末,帶到我的麵前,“這香裏,有很輕微的迷香,用作男歡女愛。方才皇帝看著璹貴人跳祭祀之舞,加之其容貌與先皇後有幾分相似,才險些犯下大錯。”

    “莫非是有人蓄意為之,要陷皇上於不義?”我說著,用手帕捂著嘴,“在列祖列宗麵前行周公之禮,無疑是對祖先的不敬。此人的用心,太可怕了。”

    “哀家倒是覺得,這件事是衝著你來的。你剛正不阿,六宮聞名,且今日祭祀隻有皇帝和皇後可以參加,皇帝要寵幸璹貴人,你定會上前製止,皇帝在迷香的作用下,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你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皇貴太妃此意,是長春宮那位的手筆?”我說。

    “咱們現在還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暫且先讓圓嬤嬤去調查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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