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安德海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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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鍾粹宮的廣場上,春翠正端著一杯茉莉茶,看到了迎麵而來的芸萱。

    “這是給皇後娘娘的嗎?”芸萱問。

    “恩。”

    “來。給我吧。”芸萱接過春翠的托盤,“你下去歇著吧,這裏有我盯著呢。”

    春翠吐了吐舌頭,“是,謝謝雲嬪娘娘。”

    昨夜,剛剛下了一場秋雨,風雨過後,宮內甬道多濕滑,我便免了今早的請安。前幾日,小華子在寢殿前打造了一個木製的大花槽子,從花房移植過來了十幾顆梔子花,現下正值開放,一股股奶香味兒從窗根下飄進寢殿內,我坐在窗前的榻上,嗅著梔子的花香,手裏擺弄著一個小麵人。

    “娘娘,茶來了。”芸萱從殿外走了進來。我看的入神,竟也沒聽到她的聲音。

    “娘娘?娘娘?”

    “恩?哦,芸萱來了,坐吧。”我將手中的麵人放在了木榻中間的小方桌上,“我讓他們都在外麵伺候了,你自己想吃什麽點心就拿。”

    芸萱將茉莉花茶放在了圓桌上,走到我的旁邊,從方桌上拿起了那隻麵人,那麵人已經有些微微褪色,但是所塑造的一男一女,還是笑的那樣的純真。

    “主子,這麽多年了,您還保存著。”芸萱問。

    “我們畢竟是從小長大的情分,本宮總覺得,那安德海就是海子。”

    “隻不過蘭貴妃看他看的緊,咱們也沒有單獨召見他的機會。不過奴才聽說他接替了陳光,那麽以後娘娘您召見內務府總管,可就是蘭貴妃無法幹涉的事情了。”

    “其實本宮心裏,既盼著他是海子,又盼著他不是海子。每每看到這個麵人,小時候的一幕幕便會浮現眼前。本宮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要做了太監,又為何處處與本宮為難。”

    芸萱把小麵人放回了原處,從桌上拿起茶杯,“秋天幹燥,喝口茶潤潤嗓子。外麵天氣不錯,日頭也出來了,一會兒奴才陪您出去走走。”

    “也好。”我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你今日是自己來的?宮裏的宮女太監呢?”

    “小紅和小秀去了秀坊,紫蘭和紫玉去了禦茶膳房,還有兩個我讓她們留在宮裏守著了。都這麽大個人了,奴才也不會走丟的。”

    “那太監呢?怎麽一個也不跟著?”我問。

    “早起被叫去內務府訓話了。也不知道搞得什麽名堂,把奴才和玉嬪那兒的太監全叫走了。”

    “也罷。”我放下茶杯,“咱們去皇貴太妃宮裏看看長頸鹿吧,那小家夥愈發的長大了,怕是過不了多少時日,就得送去西郊的鹿苑了。回來再讓小牛子送你回宮。”

    “那奴才給您梳妝吧。”芸萱說。

    “不礙事,皇貴太妃又不是外人,這樣家常最好。”說著,我站了起來,芸萱上前扶著我的胳膊。

    “小華子,小牛子。”我喚著他二人的名字,卻未見回答。

    “小華子,小牛子?小佑子?”我站在正殿的大門口,灑掃庭院的小宮女們跑了過來,我環顧四周,卻不見一個小太監的蹤影。

    “主子,主子。”春翠聽到我的聲音,從廂房跑了出來。

    “人呢?”芸萱問。

    “一早都被叫去內務府訓話了。奴婢方才去禦花園采摘晨露和茉莉花,一時大意,忘記向娘娘呈報了。”

    “內務府?莫非是安德海?”我問。

    “安德海是四品內務府總管太監,他的傳召,小華子等人也不敢違拗啊。”春翠道。

    “真是放肆。連皇後身邊的大太監也敢說帶走就帶走。”芸萱說著,走下了台階,向我行了個禮,“皇後娘娘,請準許奴才前往內務府,訓誡安德海。”

    “算了。”我抬頭看了看天空,秋高氣爽的蒼穹,點綴著朵朵雲彩,“安總管剛剛上任,還是要給他些顏麵的。”

    “娘娘,您就是覺得他是海子,所以。。。”春翠癟鼓著嘴巴。

    “春翠,越來越放肆了,怎麽跟娘娘說話呢。”芸萱道。

    “好了,陪本宮去壽康宮吧。”我說著,朝著芸萱和春翠笑了笑。

    內務府後院的偏殿裏,安德海坐在殿內條案前的木椅子上。條案兩側擺放著兩尊青花瓷的大花瓶,花瓶裏分別插著雞毛撣子和拂塵,條案正中,是一座關二爺的雕像。

    “兄弟,你也坐。”安德海指著西邊空著的椅子,示意李蓮英坐下。

    “安爺,小弟站侍即可。”

    “要你坐便坐。咱們都是長春宮的好兄弟,不分彼此。”

    “得嘞,那便謝謝安爺了。”李蓮英作了個揖,坐了上去。

    偏殿內,站著除了小樂子以外,六宮所有的掌事太監。殿外的小廣場上,則站著東西六宮的雜役太監,以及各個殿宇的管事。小樂子等養心殿的頭目,由於是禦前的人,所以安德海沒敢叫過來訓話。內務府的規矩,新上任的大總管,要接受下麵的人的祝賀,並且要拜一拜關二爺,來祈求一路官運亨通。

    “安爺,這是給您的禮物。”花房的首領太監拿著一個用橘色錦緞包著的小盒子,遞給了安德海。

    “承蒙兄弟厚愛。”安德海抱了個拳,他身後的小太監用毛筆在紙上記錄了太監的名字,貼在了那錦盒之上,便收了起來。

    “安爺,這枚玉佩是小的家祖傳的,玲瓏剔透,您別在腰間,最合適不過了。”敬事房的首領太監小魯子走上前去,將一個方錦盒打開,隻見裏麵的翡翠如同冰一樣的透亮,隱隱散發著一股寒氣。

    “你小子。”安德海說著,便伸出手來狠狠地打了一下小魯子的帽子,直接將帽子打倒在了地上。

    “安爺息怒,安爺息怒。”小魯子撿起帽子歪戴了上去,慌忙的賠笑道。

    “我們主兒早就有明示,要把欣貴人和祺貴人的綠頭牌拿掉。跟你說了幾次你都不放在心上。這個月,祺貴人承寵三次,就連欣貴人也侍寢了一次。你這猴崽子。”

    “安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前些日子事忙,給忘了。回去小的就想辦法拿下她二人的綠頭牌,還望您在蘭貴妃娘娘她老人家那兒給小的美言幾句。”

    “什麽老人家?貴妃娘娘很老嗎?滾滾滾!”安德海說著,朝著小魯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安爺,這是小的孝敬您的。”此時,小華子走上前去,悄默聲從袖口掏出十兩銀票,遞給了安德海。安德海並未接過。

    “呦,咱家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皇後娘娘宮裏的首領太監。讓您老人家貴步移賤地,可真讓這小小的內務府蓬蓽生輝啊。”安德海說。

    “安爺,您瞧您說的。安爺。”小華子說著,上前糊擼著安德海的袖口,想把銀票塞進去。

    “哎呦呦,您這是幹什麽啊。”安德海身子往後仰了一下,隨機從袖口掏出手絹擦了擦手,“這一股子味兒,幾天沒洗澡了。”

    哈哈哈,偏殿內哄笑聲不斷。

    “安爺,咱們各為其主,從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日後還要靠您提拔呢。”小華子道。

    “華公公這話可是折煞咱家了。您是中宮的掌事,曾幾何時,可有把長春宮放在眼裏?您這要巴結的,不都是養心殿嗎。”安德海說著,用手絹擦了擦鼻涕,正準備丟下,小華子趕忙接了過來。

    “爺,從前是從前,以後是以後。小的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您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您別把小的當人。”

    也不怪小華子如此諂媚。雖說他是鍾粹宮的人,別說是安德海,就算是蘭貴妃也無權處置。但是這紫禁城裏有三千太監,他們無疑是組成了一個小的江湖,如今安德海就如同那武林盟主一般,若是得罪了安德海,雖說不會有什麽性命之虞,但是也就如同和這三千太監作對,明裏暗裏的,少受不了絆子。

    “諂媚!”

    此時,從庭院裏傳來了聲音,眾人皆回過頭去。安德海也停住了笑聲。

    “誰?哪個不要命的?”安德海道。

    “小華子,我說你諂媚!”此刻,小牛子站了起來,“你好歹是皇後主子宮裏的首領太監,竟在這裏對安德海奴顏婢膝,鍾粹宮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

    “小牛子,你瞎說什麽呢!”小華子站了起來,將帽子扶正,穿過偏殿的眾人,朝著殿外的小牛子走去。他貼著小牛子的耳朵,小聲齟齬著“你不要命啦。”

    “讓他說下去。”安德海站了起來,也朝著殿外走去。殿內眾人見罷,紛紛朝兩側避開,留出了一條路來。李蓮英見狀,也跟了出去。

    “安總管您頭頂四品頂戴花翎,自是與小的不可同日而語。隻不過小的是伺候鍾粹宮的人,與您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前來,也是純屬恭賀您晉升之喜。小華子再不是,也是我鍾粹宮的人,您今日當眾給他難堪,那便是打了鍾粹宮的臉麵,更是打了皇後娘娘的臉麵。還請您慎言。”

    “什麽?雜家沒有聽錯吧?他說?慎言?”安德海道。

    “是的安總管,小牛子讓您慎言。”小魯子道。

    “這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了,陳光是怎麽主理這宮裏的太監的,一點尊卑不懂。”安德海說著,回過頭看了一眼收禮物的小太監道“去五鬥櫃裏,把雜家的針線拿來。這小畜生出言不遜,雜家要縫上他的嘴!”

    壽康門下

    我帶著載淳,芸萱,春翠還有一眾宮女,來到了壽康宮。

    “呦,皇後主子來了。奴才給皇後主子請安,給雲主子請安。”守宮的小太監趕忙上前請安,隨既朝著內院通傳。

    “皇後娘娘駕到!雲嬪娘娘駕到!大阿哥駕到!”

    “給皇貴太妃娘娘請安,您今日可還大安?”烏雅氏正在院裏打理著花草,我上前問候。她搭著我的手互相行了禮,“皇後同安。今日安好。”

    “奴才給皇貴太妃娘娘請安。”

    “雲嬪也來了,起來吧。”

    烏雅氏說著,將手裏修剪下來的一把花枝子遞給了馬嬤嬤,“來,屋裏坐。”

    我們幾人進了寢殿,和我烏雅氏坐在了窗前的木榻上,圓嬤嬤給芸萱搬來了一張圓凳,芸萱抱著載淳也坐了下來。圓嬤嬤給我們準備上了茶水。

    “娘娘宮中的香氣甚是好聞。”我問。

    “昨兒新疆進貢來的哈密瓜和奶葡萄,哀家覺得味道不錯,便讓他們放了些在屋子裏,熏一熏味道。這人啊上了歲數,聞不得香薰的煙氣了。”

    “娘娘慣會說笑,您現在正值風華,怎的會是上了歲數呢?”芸萱說。

    “等你到了哀家這個年紀就懂了。這女人過了四十歲,就像那發條快用盡了的西洋鍾一樣,想報時,卻沒了力氣。再者說,先帝都去了十餘年了,哀家縱使風韻猶存,又給誰看呢?”

    “當然是要活給自己看啊。”我喝了口茶,“本宮也失寵多年,本質上與您別無二致。您可是本宮的榜樣,本宮要活出您的風采才行。”

    “這話也就在這壽康宮裏說說罷了,皇帝要是聽見了,會不高興的。不過這皇帝也真是的,連老祖宗規定的初一,十五都不去中宮。哀家前幾日已經勸誡過他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看清了,也就看輕了。從咱們一入宮門的那天起,和夫君長相廝守的日子,便已經成了一個美好的願景。”我說。

    “也對,當年哀家那樣受寵,也還是要和博爾濟吉特氏勾心鬥角,爭奪先帝的寵愛。這帝王家的女人啊,太累。”烏雅氏笑了笑,吃了一粒葡萄。

    “好在本宮還有載淳呀,對不對,我的小載淳。”我說著,逗著芸萱懷裏的載淳,把他抱了過來,“額娘抱,乖。”

    “哀家一見到這孩子,就想起蘭貴妃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阿彌陀佛由你來撫養,若是生在那長春宮裏,長大了指不定成什麽樣子了。”烏雅氏嫌棄的看了一眼載淳。

    我有些不樂意了,畢竟載淳是我一手帶大的,“娘娘,載淳是本宮的孩子,載淳也希望能讓皇祖母疼愛自己呢。”

    烏雅氏顯然被“皇祖母”三個字怔住了,因為隻有正牌的太後,才能享用這三個字。

    “載淳,你說,皇祖母,抱抱我。”我說著,抱著載淳站了起來,走到了烏雅氏的麵前。烏雅氏看了看載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麽看,這孩子還是很像皇帝小時候的。天庭飽滿,黑溜溜的大眼睛。來,給祖母抱抱。”烏雅氏張開手,我便將載淳遞了過去。

    “麽。”載淳竟親了一口烏雅氏的臉蛋。由於烏雅氏對載淳的生母蘭貴妃頗具微詞,迄今為止,還是她第一次抱載淳。

    “呦,這孩子好像和娘娘頗為親近呢。”芸萱道。

    “是啊,祖母香一個。”烏雅氏說著,回親了載淳的腦門,“這九阿哥也長起來了,哀家有日子沒抱過這麽可愛的孩子了。走,祖母帶你去看長頸鹿去。”

    “娘娘果然與載淳心意相通,本宮今日帶載淳來,就是為了看看長頸鹿的。”

    “哈哈。走,一起去,一起去看。”烏雅氏說著,抱著載淳站了起來,卻在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怎的小華子,小牛子沒跟著過來伺候?不對,你們為何一個小太監都沒有帶著。”烏雅氏問。

    “回皇貴太妃的話,今兒一早,安德海把所有宮殿的頭目太監都叫去訓話了。”芸萱道。

    “圓嬤嬤,可有此事?”烏雅氏問。

    “回娘娘,一早確實有人過來傳話,被奴婢嗬斥回去了。”

    “怎的,這安德海剛剛接替了陳光的位子,就如此的作威作福?連皇後宮裏的太監也敢隨意調遣?”烏雅氏問。

    我剛想圓場,卻被春翠搶過了話來,“娘娘,我們主子宅心仁厚,可您不能讓咱們鍾粹宮的奴才這般下作啊。”

    “安德海的背後無疑是蘭貴妃。其他宮的便也不多說什麽了,養心殿,鍾粹宮和壽康宮的人,也是他說帶走便能帶走的?”烏雅氏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圓嬤嬤,“你帶幾個小太監去趟內務府,務必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娘娘放心。”圓嬤嬤行了個禮,便去了一旁的廂房裏。

    “娘娘,其實不用這樣的。安德海剛剛接任總管的位子,需要樹立威信,咱們此舉不是公然打他的臉嗎。”我說。

    “皇後宅心仁厚是好事,可是安德海把你宮裏的人隨意叫走,豈非打了你的臉?若這次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日後則更加肆無忌憚,若是奴才淩辱主子,騎到了主子頭上,那還有沒有尊卑了?”

    我不好再說些什麽,便隨著烏雅氏帶著載淳去了後院觀賞長頸鹿。

    “縫啊!縫啊!”內務府的後院中,幾十個小太監在起著哄。小牛子被四個小太監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安德海將白線穿入針孔,笑眯眯的看著小牛子。

    “安爺,您大人大量,饒了他吧。安爺,小的給您磕頭了。”小華子說著,便“砰砰”的在青石板轉上磕著響頭。

    “小華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皇後娘娘平日是怎麽教咱們的,你怎可如此下作。”小牛子道。

    “呦,小崽子說話還一套一套的。那你們娘娘有沒有教你要懂得禮儀尊卑?”安德海說著,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哥,要不就算了吧。他畢竟是皇後宮裏的人,若皇後知道了,咱們怕是不好收場。”李蓮英在一旁勸阻。

    “皇後知曉了也沒轍,這小子以下犯上,被咱們以太監間的規矩處置了,量她鍾粹宮也說不出個什麽。若是皇後強行懲處咱們,也自有貴妃娘娘替咱們做主。今天他惹惱了我,若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後紫禁城裏誰還認我這個安大總管?”安德海說這,擼起兩個袖子,“你們幾個,給我按好了他!”

    安德海朝著小牛子走去,左手捏起他的下巴,右手拿著針對著下嘴唇,一下子,那針便穿過了下嘴唇,安德海往上提著針頭,線從嘴唇穿過,白色染成了紅色。小牛子緊咬著嘴唇,沒有叫。

    “小崽子還是個硬骨頭?等爺爺把你的這張爛嘴全縫上以後,你想叫都叫不出來了。”安德海此時已經喪心病狂,將那針頭對準了小牛子的上嘴唇。

    “縫上!縫上!”小太監們紛紛起哄。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此時,眾人外,圓嬤嬤帶著四個小太監走了過來。圍觀的太監一看是圓嬤嬤,紛紛停止了哄鬧,低下了頭。

    “呦,姑姑您怎麽來了。”李蓮英趕忙上前打圓場。

    “皇貴太妃娘娘命老身去造辦處取珊瑚盆景,怎料掌事太監不在,說是為了恭賀叫什麽小德子的太監。老身便追到了這裏。”

    “哼嗯。”安德海清了清嗓子道“是小安子,你安爺。”

    圓嬤嬤笑眯眯的看著他,朝前走了幾步,“老身糊塗了,是安爺,安爺。”話畢,她便右手上揚,狠狠地抽了安德海一個巴掌。

    “你這老娘們,竟敢打雜家!”安德海捂著已經發紅的臉蛋,跳了起來,“你們還愣著幹嘛,還愣著幹嘛!”

    可眾人又怎敢上前知會。

    “老身伺候先帝的時候,你娘在哪兒玩泥巴都不知道呢。伺候琳貴妃的時候,你這雜碎也不過穿著開擋褲滿院子跑呢。竟敢在老身麵前充大爺?能耐了!”烏雅氏說著,看了看麵前的小牛子,“鬆開他!”

    “小德子,這牛公公是鍾粹宮的人,你對他如此,僭越了。”圓嬤嬤道。

    “雜家是這紫禁城太監之首,懲處了他,又如何?”安德海說。

    “太監之首,也不過還是個太監,還是個奴才。有朝一日你成了主子,再跟老身講懲處吧。哎呀,老身忘記了,你是個閹人,你既不能像侍衛一般被皇上相中重用,也不會如宮女那樣承蒙盛寵,成為主子。安德海,好好地做你的內務府大總管,壽康宮姑且留你的賤命。”圓嬤嬤說著,看了看小華子和小牛子,“牛公公今天做的不錯,沒有給皇後娘娘丟臉。事情的本末原委,老身定會向皇貴太妃和皇後陳情。至於兩位主子如何裁決,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圓嬤嬤說著,便讓身後的四個小太監將小牛子扶了起來,消失在了內務府裏。

    “哥,您怎麽樣了?”院內鴉雀無聲,倒是李蓮英打破了沉寂。

    “滾!都給我滾!”安德海氣的直跳腳。本來想著在三千太監麵前立威,卻被壽康宮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而自己又沒法說些什麽,這臉麵,真的是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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