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跟著祁靳輪了兩個大夜班之後秦蘇休息了一天便又跟著進了白天的班，除了前幾日車禍的那場意外，最近科室裏都沒有什麽重症危重的病人，所以即使連著跟了兩個大夜，今早進科室的時候秦蘇也依舊神采奕奕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這樣的。有時候越是晚上熬了夜，睡得晚，她第二天的精神反而會顯得比平時還要好一些，不過這也是短時效的，可能忙了一陣之後，這樣的狀態也就沒有了。

    不過班上沒有重大的病人，眼下跟著祁靳也沒有什麽需要她格外小心的地方，這會兒她的心情倒是真的還不錯的樣子，然而這樣的心情僅僅隻維持到她踏進祁靳辦公室的那一秒。

    一進辦公室，秦蘇就敏銳地察覺到那漂浮在周遭環境中的，隱約緊繃的氣氛。

    祁靳正在整理腳邊存放病曆夾的車架，不經意地一個抬頭看見刻意放輕了腳步走過來的秦蘇時還愣了一下，等秦蘇走近才壓低了聲道：“你怎麽那麽快就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兒？”

    連著兩個夜班，他怕小姑娘撐不住，想讓小姑娘休息一會兒的。

    秦蘇聞言搖了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祁老師，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這話問的突然卻也足夠直接，祁靳好笑之餘又忍不住道：“你這敏感的心思到底是怎麽養成的？”頓了頓，卻也不等她接話便繼續道：“沒什麽事，病房今天淩晨的時候轉來一個小姑娘有點奇怪。”

    可具體是什麽奇怪，祁靳卻又不往下說了，秦蘇也不追問，伸手從祁靳的手裏報過幾本病例夾，跟著往病房的方向去。

    剛剛靠近病房的位置，秦蘇覺得自己的腳步還沒有踏進病房裏麵，就被撲麵而來的謾罵聲噴了個對臉。

    “你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你告訴我你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我是餓著你了，還是短你吃穿了？”

    這話聽著向尋常人家的家裏人對著自己兒女的嘮叨，原本無甚，若不是說話之人的語氣實在太過凶惡，一般的人聽著這話，也是察覺不出什麽異樣的。

    但是現在，秦蘇和祁靳一前一後麵對著病房的位置站定，眼睜睜地看著此刻病房裏正在上演的那一出鬧劇。

    或者說是鬧劇很可能輕了些，秦蘇覺得，最起碼眼前這個語氣凶惡的中年婦女，在短短的幾句話之間已經拍打了小姑娘不下十幾下。小姑娘哭喊聲倒是並不大，隻是從秦蘇現下這個方向看過去，小姑娘的肩膀一直在不間斷地收縮著，那樣子，那樣子秦蘇隻需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是在哭。

    而且還是那種拚命壓抑之下的，並不是暢快發泄出來的那種哭。

    最終，還是祁靳敲門的動作打斷了這位母親越發惡劣的打罵聲，但這種驟然安靜下來的氛圍，再加上女孩細聲的抽噎，反而更加讓人難受。

    秦蘇從進病房就開始默不作聲，但還是被小姑娘的哭聲弄得好幾次都沒機會紮上針。小姑娘的母親就站在邊上，秦蘇聽得出，她的呼吸聲很重，是在拚命壓抑著情緒的那種。

    又是一針沒機會去紮，不僅如此，小姑娘似乎是終於難受地忍不住了，在秦蘇低下頭的瞬間，猛地把掛著生理鹽水的輸液架打了一下，很用力，輸液架本身就沒有插好，這一下更是猛地傾斜，一下子打在了秦蘇的頭上。

    秦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頭頂悶悶地痛，下一刻人就已經往後去，祁靳一步橫跨過來將她拉在了身後，不過也因為這個動作，捂著頭抬起眼的秦蘇終於和小姑娘對上了視線。

    一瞬間的眼熟讓秦蘇瞬間便回想起了什麽。

    ”怎麽是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