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發現

    一直到電話那一端的顧驍然話音落下許久，都再沒有聽到祁靳的任何回應。

    “靳哥？”

    就在顧驍然差點以為是自己這邊信號不好以至於電話其實已經中斷的時候，電話那一端才終於響起了祁靳的聲音，帶著隱約克製，卻又忍不住露出一絲痕跡的啞意。

    “你說那家醫藥公司叫什麽名字？”

    後麵幾個字眼的話音幾乎是陡然間沉下去的，音調轉折的太快，讓毫無準備的顧驍然嚇了一大跳。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接著話道：“旭峰藥業啊，怎麽了靳哥？”

    顧驍然在祁靳驟然一啞的話音裏突然靈光乍現般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祁靳的情緒不太對。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將擔憂的情緒問出口，卻聽得另一邊的祁靳氣息驀然一頓，又過了大約半秒的時間，聲音才再次響起在顧驍然的耳邊。

    “旭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的那台手術，患者在入院期間所使用的醫療儀器，包括其他的用具，都無一例外出自這家名叫旭峰藥業的公司。”

    除了最開始啞了音調，之後祁靳在說話時的任何一個字眼的情緒都看似和平時並沒有什麽異樣，至少顧驍然光從他的語氣裏，並沒有聽出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直到祁靳的這番話落下良久，顧驍然的大腦還是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好像完全沒聽懂祁靳話語的意思，或者，並不是不懂。隻是一時間找不出任何一句話能夠讓他去應對。

    他張了張嘴，想說靳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說不定這就是個巧合呢？

    畢竟這給全國公立私立醫院提供器械用具的那麽多，更何況這其中橫跨了這麽多年，說不定剛巧就是同一家呢？

    但是顧驍然始終沒能把這一句話說出來，更與之相反的是，他在祁靳說完這句話的許久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後背沁了一層冷汗，衣服完全就是濕透的那一種。

    他聽到自己幾近停擺的大腦，發出的那一點點聲音：“萬一呢？萬一事情就是這樣的呢？”

    幾乎是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他聽見電話那端響起了許久沒有說話的祁靳，那意味不明的笑聲。

    “那如果我告訴你，造成這次慈和內部感染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這些器械呢？”

    “化驗室的同事三班倒，檢驗出來的結果。老爺子的那床，最初接觸的感染源，就是從連接的輸液泵裏傳進他的身體的。”

    “你還要說，這都是巧合嗎？”

    “醫院的藥不可能有問題的！”顧驍然的反駁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甚至與那位情緒波動的緣故，聲音因為急切而變大。

    但祁靳卻似乎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隻是比起剛才，聲音裏那一絲淡淡的嘲弄更加明顯了一些。

    “我從來不是什麽相信巧合的人，但廖冠華一邊讓我三天之內查明造成這次院內感染的原因，一邊又和旭峰藥業的內部人員有所交涉，時間就是在我跟他說，傳染源很可能就是在輸液過程中通過血液流動進入人體的。”

    頓了頓，又似乎是歎息似地：“而且驍然，我並沒有說，有問題的是藥。”

    “誠如你所說，醫院的那些藥物層層監測篩選，很難有什麽問題。但是那些容器呢？就比如說，輸液器。”

    慈和六院的大多數器械都是出自旭峰藥業及其旗下公司的，在這一層麵上，屬於商業互利。從旭峰藥業送過來的那些器械，很多走的都是內部渠道，不會經過任何常規檢驗部門。

    這中間的水啊，隻怕似海深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