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無力

    到今天早上八點為止，慈和醫院的院內感染病例終於沒有像在這之前的每一日一樣，繼續往上上升。

    至少現在表麵的數據是這樣，病例雖然沒有立刻減少，但這是連日來的第一次不再上升。

    就算是每天在辦公室裏暴跳如雷的廖冠華，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再見人就是一副漲紅了臉隨時準備爆炸的模樣。

    但這個不增加，也隻是針對目前的情況而言的。

    至於接下來還會不會發生其他什麽不可控的情況，卻是誰也說不準的。

    反正從院感染科室呆了半天再出來的祁靳，臉色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好的。

    不，甚至可以說是極差。

    這其中固然有一點關於之前猜測和調查到事情的緣故，但更多的，也是對眼下感染情形的擔憂。

    過去事情的真相固然重要，但祁靳從來也沒有忘記過，自己作為一個醫生的責任。

    在感染這樣的大型事件麵前，任何其他事情，都可以往邊上放一放的。

    從院感科的大門出來，祁靳一路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一直走到辦公室的門外，他的眉頭都沒有鬆開一點。見到廖冠華的第一眼，他抿了抿唇，還沒等廖冠華開口問他結果，便就聽他道。

    “立即封鎖全院的幾大科室，另外，上報吧。”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下，廖冠華的臉色就變了，他當然明白祁靳這話之中的另一層意思。

    但坦白講就算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

    再多說也已經無意義，廖冠華的臉色立即就白了下去，他站起來，張了張嘴似乎還要說什麽，但幾乎是剛起身就晃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扶住桌角才穩住了身形。

    “廖院長，你沒事吧？”

    或許是出於禮貌，祁靳見狀還是關心了一句。

    但廖冠華聞言卻是一個愣神，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祁靳明麵上是在關心他，可看過來的眼神裏，卻有一絲莫名的快意。

    就好像，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在某些角度上，甚至是祁靳所希望的。

    可是怎麽可能呢？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所有知情的人都被他封了口和趕走。唯一剩下的那個，還是因為利益關係選擇站在他身邊的。

    廖冠華並不覺得，祁靳真的還能查到什麽。雖然通過名單上的線索讓他摸到了他用來藏人的學校，但是至今為止，祁靳一直都沒有查到兩者之間真正的關係。

    念頭一閃而過，廖冠華的心頭卻是悚然一驚。

    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東西，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一時間思緒紛亂，頭比方才還要疼上一些，他隻能暫時放棄深究。

    “一切都按照你說的做，希望，你能盡快穩住局麵。”

    “放心。”祁靳應下，嘴角微微勾了一瞬，快得仿佛是錯覺。

    廖冠華卻又是一陣恍然，這一幕的對話依稀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他曾經在什麽地方，也說過一樣的話，而那時點頭應下的人也同樣是眼前這個。

    麵容依稀重疊，隻是那人眼角眉梢的意氣，要更鋒利一些。

    為什麽還是這樣？

    廖冠華突然間生出一股沉重的無力感來，無法抑製的無力感。

    題外話

    成年人的世界，多的是利益糾葛是非恩怨，倒是少年意氣反如竊。

    有人恪守多年，有人早不見。

    ——素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