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欲壑難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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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寂靜。

    陸謫卻覺得有些不明白,瞧著雲縛安這般模樣甚至覺得有些生氣“我是問那些血跡是你身上的嗎?如果是,為什麽不請太醫?”

    “就這麽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嗎?”

    “沒事的。”雲縛安將小腦袋歪向陸謫,“女子月信,哥哥知道這個嗎?”

    雖然臉上虛弱,言語間卻仍然帶著調笑的意思。

    牆邊海棠窺見了少年身上的光。

    這才被嬌養至今。

    陸謫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現下便一下明了了,臉上突然就羞澀了,支支吾吾道

    “啊,沒事,嬌嬌長成大姑娘了……”

    不過仍然還是保持著鎮靜,絲毫沒反應過來便同手同腳地離開了。

    雲縛安瞧著,又轉變成了麵無表情。

    今天刺殺的事情,總是讓她覺得有些突兀,似乎是哪個環節錯漏了。

    殿上那奇怪的鈴聲,將她無意識地引到殿中,確實是蘭阿的手筆,但是除此之外,蘭阿在大元同誰有勾結,她卻一點也不明白。

    兵權還在雲家手上,便會成為世家天家忌憚的源頭。

    雲家手上有整個大元三分之一的兵權,剩下的三分之二分別四散在別的將軍以及天子的手中。

    最想擁有兵權的應當是太傅府,太師府,孟家,等在文臣上達到巔峰的位置後,然後想拿到兵權進一步鞏固地位。

    沒有誰比元帝更希望兵權歸於天家。

    說不得他會讓世家互相廝殺。

    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可攘內安外,外部騷擾不斷,兵權便不能統一,這就是元帝所要顧慮的事情。

    他害怕有人功高震主,卻又害怕連打仗的人都派不出去。

    比起割讓國土亡國之君,他還是更喜歡如今自己穩坐九五至尊之位,指派他人保家衛國。

    雲縛安昏昏欲睡,剛想翻身,卻被一雙手溫柔地製止。

    一下困意便散了大半去了。

    “郡主殿下,湯品做好了,是菌菇鴿子湯,裏麵放了蟲草,小鵪鶉蛋,殿下嚐嚐?”陳善的眼睛明亮,一絲雜質都不帶。

    似乎就像是從小在世家安穩中長大,可所有人都知道,她經曆了如何的變故和顛沛流離,才有如今堪堪保住自己的性命。

    卻仍然不得自由,將自己的一輩子賣給了皇宮。

    雲縛安微微起身,腦袋中卻又一道閃電過。

    陳家,也是有兵權的啊!

    所以如今全家流放,原本應該是青史留名,名垂千古。

    背後像是有心人在操作。

    可是把陳善要到自己身邊的女人,是元後。

    那樣溫柔,和善,潤物無聲的大元皇後娘娘。

    雲縛安癡愣一會,卻被陳善發現了

    “怎麽了?”

    “隻是剛剛肚子一陣抽抽的疼,現下才緩解了。”雲縛安找了個借口掩蓋過去,一雙瑞鳳眼漂亮的緊。

    此刻裏麵也隻裝下了一個人。

    陳善在這樣的一雙眼眸中看見了自己,也隻有自己。

    她垂眸,用湯匙舀了一小口吹涼“既然如此,殿下也別介意,讓下官來吧。”

    雲縛安正好餓了,鴿子湯聞著便香氣四溢,她迫不及待伸出小舌試了一下溫度,隨後優雅地喝進。

    陳善不愧是天生的女官,一碗下肚,就連痛感也並沒有那麽明顯了。

    四肢百骸都變得暖洋洋的。

    “嬌嬌。”是謝秉真的聲音,“你身體怎麽樣了?”

    “這位便是陳大人吧,多謝你了。”

    陳善行禮,從善如流地退下,剛才綺麗曖昧氣氛一掃而空。

    雲縛安在謝嬸嬸瞧不見的地方對著陳善眨了眨眼,陳善始一抬頭便瞧見了,隨即立刻低頭退下。

    轉過身臉上便勾起一抹笑容,瞬間隱藏子啊黑暗裏了。

    “這背上的傷如此嚴重,那個宮女可有好好懲處了?”謝秉真都不敢用手觸碰雲縛安,生怕讓傷勢雪上加霜。

    雲縛安不在意“嬸嬸,我也不知道呀……”

    多半就是蘭阿想同她說話,那丫頭是蘭阿的內應,便想了個法子讓她府上,如此,便能單獨聊天了。

    不顧那丫頭下手也忒狠,隻怕是退下去亂棍打了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了。

    謝秉真性子也是單純“聽說嬌嬌的月信來了,從此嬌嬌就是大姑娘了。”

    “哎呀,嬸嬸!”雲縛安將頭又側到另一邊去。

    謝秉真瞧著雲縛安害羞的小模樣道“你也別嫌嬸嬸說話太直白,女子啊,都要經曆這麽一遭的,你姐姐已經回去了,怕你擔心,還托我告慰你一聲。”

    “刺殺的事情鬧得這樣大,姐姐可有傷著?”雲縛安自然是緊張家裏人的。

    謝秉真搖搖頭“未曾,聽說也幫了不少的忙,連陛下也誇讚虎父無犬子呢!”

    “那就好!”雲縛安放下心來,“嬸嬸,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白鄴花費了大心思救好的人,可不能前功盡棄。

    隻怕這都是為了這場變故做的鋪墊,即使沒有,與朝堂中也是千絲萬縷斬斷不滅的關係。

    沈雪宴如今也還沒好全,很難不被有心人發現惦記上,若是再做點手腳,隻怕就是無力回天了。

    “雪涵姐姐說自從沈叔叔走了之後,便心裏十分不安穩,她的哥哥也生病了,府中就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娘親,嬸嬸幫著派一隊家丁幫我守著沈家吧?”雲縛安撒嬌道。

    如今也還並沒有到達收網的時候,便是連棋子也是囫圇分布著。

    謝秉真哪裏能挨過雲縛安如此請求,又在病重,還惦念自己的朋友,謝秉真也隻能應下,幫著雲縛安去做

    “好好好,你隻要安心的養病,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嬸嬸來做了!”

    不知為何,外麵的窗子忽然大亮起來,像是火光,又像是燈火籠罩在一處的感覺。

    “發生何事了?”雲縛安喚宮女進來詢問。

    宮女垂著首道“郡主殿下,是長春宮發生了事情,似乎是穎貴妃娘娘不大好了。”

    雲縛安有些疑惑“什麽不大好了?”

    “穎貴妃娘娘自從宴會回去後,不知為何,便覺得腹痛難忍,隻怕是……”

    話未說完,雲縛安卻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穎貴妃照顧了多日的龍胎,隻怕是要小產,兩人都生死難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