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 不爭高低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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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來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冬日,過年用的物件了。

    隻是若是風太大,或者是雨太大,街上的行人還是會少。

    原本雲縛安應該安穩地等府上的梅花開了,好好放鬆一下心緒。

    算起來,已經有兩個月沒見過蘇月庵了。

    蘇月庵身上披著墨色的大氅,光澤極好,像是從動物身上得來的。

    隻是她的臉上,有些掩蓋不住的疲憊,見到雲縛安的第一瞬間,秀氣的五官便活絡起來了。

    “嬌嬌,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蘇月庵麵色不知為何有些蒼白,“還疼不疼?”

    隨後又將手中打包精致的宮廷禦用糕點放到案桌上來“知你喜歡吃糕點,隻是去了一趟宮中,卻未曾記起你喜歡用什麽樣的糕點,於是都帶了一些。”

    雲縛安的腳踝露在外麵,被冰敷著,不能起身,便嬌嬌俏俏,笑眯眯地道

    “謝謝月庵啦,你太有心了,隻要是你送的糕點,我都喜歡吃!”

    蘇月庵這才麵上露出了點笑模樣“那就好,這幾日,我爹看的緊,不能時常來雲府,你可有交到別的好友了?”

    她聽說了,白先生去沈家教導了一番沈雪宴,想必沈,雲兩家,關係應當很近了。

    那雲縛安呢,是不是也很喜歡沈雪宴,還是沈雪涵?

    她一聽到雲縛安受傷的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冒著被蘇太傅責罵的危險也要來。

    隻有親眼瞧著雲縛安安好,她才能放下心來。

    “是佘鶯鶯嗎?”雲縛安隨口道,“今天我不是被人追殺了嗎?,我四哥哥送我去的,隻是……”

    蘇月庵詢問道“隻是怎麽了?”

    雲縛安突然有些生氣的模樣,小臉兒氣鼓鼓的

    “隻是我四哥哥說,我受傷的原因是因為鶯鶯!鶯鶯可是女孩子,怎麽可能跟她有關啊!”

    說著,又把頭扭向蘇月庵“你說是吧?”

    蘇月庵一聽見這個名字,就皺了皺眉頭,佘家可不是什麽好地方,簡直是蛇鼠一窩,一個賽一個的狠毒。

    雲嬌嬌,隻怕是被佘鶯鶯的表麵溫順給蒙蔽了眼睛。

    “嬌嬌,你聽我說,乖乖的聽話就可以了。”蘇月庵摸摸雲縛安的頭,“好嗎,不要和佘鶯鶯走太近了。”

    佘太師每每相同蘇太傅一路,卻總是被蘇太傅拒絕。

    因為大家都知道,佘家是個什麽吃人的地方,與佘府一塊籌謀,無異於與虎謀皮。

    雲嬌嬌涉世未深,她就要盡力地杜絕這種事情發生!

    雲縛安將她的心聲偷聽的一幹二淨,臉上是乖巧的神色,內心卻忍不住腹誹。

    佘鶯鶯隻會將她做閨閣的單純女子去哄,卻不知她卻並非是單純之人。

    想要同她對壘,須得看明白自己是否有實力。

    “好,那就好,嬌嬌,我知道,你是最乖的!”蘇月庵歎了口氣,這樣好的姑娘,隻歎自己不是一個男子。

    嬌嬌這麽可愛,怎會有磨鏡之好呢?

    蘇月庵坐了一會子,便離開了。

    等蘇月庵走後,雲縛安的腳踝也消腫了。

    她雖然在某種方式上欺騙了蘇月庵,但是她不便親自出手,或者去設計佘鶯鶯的死。

    雲縛安十分清楚明白,為何佘鶯鶯要動她。

    隻是為了給雲家的一個警告。

    佘家一直和江州府的李家來往密切,也常常會有一些不錯的來往,李家生意做的好,也仰仗了不少佘家的門生幫忙做事。

    所以說,雲家和鄴王來往密切,又同沈家有淵源。

    警告也是必然的。

    不過雲縛安並不介意,雖然她年紀小,但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姑娘。

    佘鶯鶯與她博弈,但雲縛安不會把她當做真正的敵人。

    白鄴從外麵被推進來,瞧著雲縛安還泛著紅的腳踝“今日一遭,算是明白你有多少敵人了吧?”

    在明在暗,不計其數。

    “無妨,都不值得放在心上,聽說東夷公主還有半個月就要到了?”雲縛安手上把玩著玉棋子,“隻怕屆時還有別的國家要來訪元國才是。”

    元國同東夷打仗,其他國家的人都有目共睹。

    隻要雲家不倒台,別的國家就沒有辦法真正地將元國踏破。

    如今的元國皇帝,並不是先前那南詔國的女帝,元國皇帝勵精圖治,不貪圖美色,也不貪圖錢財。

    在元國最弱的時候沒有把握好機會,便隻能重新靜待時機。

    隻是這個時機漫長到多久,不會有人知道的。

    白鄴被扶到雲縛安的對麵,執黑棋一下子就把白棋的攻勢給破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好的棋子,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等到了自己該下棋的時候做決定。”

    雲縛安尋思片刻,想起了先前白鄴所說。

    若是沒有把握,就不要去做。

    可正因為沒有把握,才能全力以赴,放手去做,搏個好結果!

    雲縛安沒說話,下棋愈發認真。

    白棋重新又固守自己的局勢,三下兩下,便又朝著他去了。

    黑旗慢悠悠,最後白棋仍然被黑旗吃了不少的字。

    可就在這時,白字落在一交界處,黑子竟全部被她收入囊中。

    棋盤滿了,留在上麵的多是白子。

    “先生,您輸了。”雲縛安將手上的玉棋子丟到缽中。

    白鄴臉上是風輕雲淡“下棋,你果然是一把好手,雲懷的棋藝應當也不錯吧?”

    雲縛安沉默半晌“我的棋藝是大伯教的,所以,在我心中,大伯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所以說,無論好與不好,現如今下棋的,是我。”

    白鄴從雲縛安的走棋中,能看出有不少都是雲縛安研究出來之前她自己留下的漏洞。

    而他觀棋上手的時候,卻也沒想到,雲縛安還留了這麽一手。

    “大伯說,有時候要拚盡全力不留餘地,但是有時候又要留,因為不是給別人留餘地,而是給自己留。”

    確實如此,白鄴看向雲縛安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很好。”

    如果雲縛安願意叫他一聲老師,或許雲縛安是她這輩子最優秀的學生。

    比起先女帝,也不遑多讓了。

    “謝謝。”雲縛安輕聲道,“先生,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