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歸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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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霈,這是一封密信,你務必要交給唐都中大街的衡府管事手中,切記,千萬不能弄丟,隻可以交給衡府管家手中。然後,你告訴他,就五個字,殘雲愁霧散。一定要記住。”
郝霈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危風,鄭重地拜了一拜。
危風卻不讓郝霈離開,自己沉吟良久,隨後對著郝霈說到“郝霈,此去京城,你是去送給陛下戰報的,記住了。戰報送到軍務府後,一定要去衡府。對了,讓那個霽林隨你同行。”
“霽林?你是說那個十六的孩子,他跟我幹什麽啊。”
“我總感覺這個霽林是個人才,三百人血戰數倍於他的海寇,相持一個多時辰。我也看了他的布陣,那矮牆的設計,簡單卻精妙,陷阱布置實用,都是海寇攻擊必經之路。此人年紀尚小,還需曆練,郝霈,咱們有多久沒發現這樣的好苗子了。”
郝霈回答“將軍你是要培養他?”
“嗯,北境巫毅手下狼騎驍勇,善戰武將眾多;南邊裘元之,周圍多謀之士可有十數人;西邊王猛就不必說了,他麵對著虞國關翰以自然更是馬壯人強,人才濟濟,而且他是鎮國公嘛。唯有我東部,實在是沒有多少人,那幾個校尉,守成有餘罷了。如果胡和宗還活著,我絕對會提升他。但是他死了,不過這個霽林看起來不錯,勇敢,冷靜,有智謀。這場戰鬥我詢問清楚了,這個霽林,確實值得栽培。”
“單就一場戰鬥就判斷,將軍,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不,郝霈啊。有的人,他的才能,是隱藏不住的,一眼就能識破。況且,這次送信,路途遙遠,快馬也要一些時日,一路上你觀察一下。對了,那十幾個人都是百戰老兵,能留下的,都升一下,不能留下的,都遣路費,拿撫恤,安排回家。”
一說起那十幾個人,郝霈犯難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危風起身走到郝霈身前,詢問到“怎麽了,心事重重的?”
“唉!”郝霈歎了一口氣,隨後便說,“將軍你有所不知啊,其實別人還都好,就是那個,就你看重的霽林,一直出幺蛾子。”
“怎麽了,看你這麽為難的樣子?”
“有一個士卒,叫劉鐵,他這場仗後,手臂盡失,已經沒法再戰了。所以我就想把他遣送回家,然後給他戰死的撫恤。咱們戰死比身殘拿的多,我已經是很照顧了。可是,劉鐵家中無人,旨意要留在軍營,我說你已經無法作戰留在這裏沒用,然後霽林出來,也替他說情。那個霽林,他還,他還……拿著這場戰鬥說事兒!說的我啞口無言,這小子這張嘴,真能說。”
“呦,他說什麽了。”
“我也記不清了,但是就是說劉鐵勞苦功高,他願意用他的糧餉養劉鐵。”
“這小子。”危風搖了搖頭,笑了笑,“這樣啊,你呢,這次去也就帶著那個劉鐵吧。”
“他就一個廢人,我帶著也沒用啊。”
“誒,總會有用的。郝霈,你快去吧。”
“唉,是,將軍。”郝霈一臉不情願的退了出去。
這已經距離糧倉攻防戰過去半月了,霽林也算是修養完畢了。而大家敗了一陣海寇
不過,此時,在南港。海寇將軍收到了北邊消息以後,震怒!
他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桌子,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茶杯觸碰到地麵,瞬間綻放,碎成粉末。
“到底是誰自作主張,打了這麽一場仗!”
“稟將軍大人,應該是村三郎。”
“他人呢?”
“在那場戰鬥中,死了。”
“死的好,沒用的東西,留之無用!”不過,旋即海寇將軍冷靜下來,用腳踏過茶杯碎末,“把朽木叫過來。”
“是,將軍大人。”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朽木小跑過來,見到了海寇將軍,此刻海寇將軍府已經被下人收拾幹淨,海寇將軍重新喝著茶看著地圖。
“朽木,‘刃’部隊,此刻都在哪裏?”
“將軍大人,大部分已經都進入了南港,還有幾個人按照安排去出任務了,有的暗殺,有的破壞。”
“好,讓所有南港的‘刃’都給我出動,既然我們滲透進入秦燕北港地界的所有人被消滅,那他危風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的。你讓‘刃’去將秦燕東部給我攪的天翻地覆,不能讓敵人有時間去注意我們在南港做什麽,也爭取從本土運兵的時間。”
“是,將軍大人。”
又是兩天之後,郝霈帶著霽林和劉十夫長踏上了去往唐都的路。
劉十夫長此刻應該就隻能稱為劉鐵了,他雙臂全無,軍隊的職務已經被郝霈除去。在他心裏,自己現在還能夠在軍營中生活,還能和霽林一起跟隨郝霈外出,全靠霽林用他自己的戰功相抵。
他可不知道霽林沒有升職是因為危風授意的,還一直覺得全是因為自己呢。
不過,霽林那裏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自己為了劉十夫長和郝霈吵了一架,屬於頂撞長官了,所以功過相抵不升不降他也可以理解。
但是,霽林卻奇怪於郝霈帶他去唐都,雖然郝霈說是去送戰報,可是自己前兩天剛和他大吵大鬧了一番。這裏麵不會有詐吧,難道郝霈要趁機除掉自己和劉十夫長,他的心胸應該不會如此狹隘吧?
三人兩馬出營而去,郝霈單騎一馬,霽林和劉十夫長共騎一馬。
不過霽林第一次騎馬很是生疏,摔了十幾回,有一次馬直接前腿抬起立了起來。
弄的劉十夫長也跟著他摔跤,差點讓劉十夫長直接過去。
這幾天他一直大罵霽林“他奶奶的老子是個病號啊,你娘個皮的二腿子,看著點行不行。”
“大哥啊,我這是第一次,你見諒啊,見諒。”
郝霈麵無表情地看著在牽著馬走的霽林和跟在他屁股後邊走的劉鐵,也不知道想什麽。
不過劉鐵卻一臉希望,一臉熱切的看著郝霈。
那種兩眼放光的感覺,讓郝霈感覺很不好,他總感覺馬背有個地方突出來了,磨的疼。
“劉鐵,你不要那這個眼神看我,你小子是不是有點啥大病。”
“誒,郝將軍,你不能這麽說。危風將軍人家愛兵如子人盡皆知,你呢,在危風將軍哪裏耳濡目染,怎麽滴也能學到七分八分吧。”
“我說劉鐵,我以前咋就沒發現你這麽能貧呢。”
“那你以前也不認識我啊。”
“我……”郝霈一起語噎,不過隨後眉頭一挑,“劉鐵,你就老老實實回家去得了,跟著受罪幹嘛。”
“幹嘛,保家衛國呀。我說,郝霈,你就不怕我和霽林這麽慢的速度,耽誤時間?”
“你……行,你上來吧。”郝霈無奈,下馬去把劉鐵拽上馬。
而霽林,他不管,完全自生自滅。
在又摔了七八次之後,霽林終於掌握了訣竅,可以讓馬小跑起來了。而既然可以小跑了,劉鐵也被郝霈趕了下去,他實在是受不了劉鐵這個賤人了。
“郝霈,不要嘛。”
“滾!”
“我們可是有一個時辰的情誼呢,好將軍。”
“劉鐵,算我求你了別惡心我了!”郝霈真的敗了,敗給了劉鐵。剛剛郝霈的馬上多個劉鐵的時候,為了防止劉鐵因為沒有手臂而無法抓住馬的韁繩,而摔下去。郝霈就讓他做到自己的前麵,用自己的手臂夾住他。
本來很正常的事情,到了劉鐵嘴裏,怎麽就這麽惡心了呢?
“郝將軍,好將軍,你夾的我太疼了。”
“好將軍,你這馬背有點硌得慌啊。”
“好將軍……”
“你指定是有點什麽大病!”
直到現在,霽林學會了騎馬,郝霈才從劉鐵的騷擾中解脫出來。
“那個,郝霈將軍啊,劉哥就是喜歡鬧著玩,別介意啊。”霽林扶好劉鐵,便去找郝霈賠禮道歉,訕訕說到。
“嗯。”郝霈點了點頭,正眼都不看他。不,應該是他根本不想看霽林那個方向,他現在見到劉鐵都惡心,心想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郝霈策馬向前,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解脫啊。留下霽林和劉鐵慢慢悠悠的走著。
“劉哥,你這也忒不當人了吧。”
“不當人?這個郝霈前幾天板著臉趕我走的時候,你怎麽不向著他說話啦!他活該,和老子鬥,老子惡心不死你!”
霽林回想幾天前,因為劉十夫長,不,應該是劉鐵了。因為劉鐵重傷失去雙臂,不能留在軍營,自己和劉鐵找郝霈理論,可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結果這個郝霈,油鹽不進,死木頭一塊。廢了他多少口舌,不過突然說讓他和劉鐵一起和郝霈送戰報,也就是變相鬆了口,這樣霽林覺得很突然,有點驚訝。
“霽林,謝謝你啊。”
“怎麽了劉哥。”
“怎麽了?你心裏清楚,就我這樣,廢人一個,以後還要別人照顧,你卻據理力爭讓我留在軍營裏。唉,你這兄弟,我沒白疼。”
“劉哥,將心比心嘛。而且,你說你出了軍營去哪裏?”
“哪裏,四海為家唄。”
“劉哥,你為什麽要參軍啊?”
“為什麽?你呢,你是為什麽?”
“我?”霽林突然沉默了,他為什麽來,雖然軍隊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是實際上,他參軍一點準備都沒有,征召而來,一來就上陣,仔細想想,貌似一刻讓他能停下來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我爹戰死,我是被征召而來的。”
“我和你也差不多,不過是之前我老家那邊征兵,我算是主動來的。當時家裏沒人了,在村子裏活著也沒意思,當時想的就是反正村子裏也不待見我,我還不如出來呢。”
“不待見你?”霽林稍稍有些驚訝,“劉哥你這風趣幽默的,怎麽還能不待見你呢?”
“這個……”劉鐵撓撓頭,有點尷尬地說,“其實吧,我在年輕的時候,挺不是人材料的。偷雞摸狗,無惡不作,反正打家劫舍我也幹過。”
“你這以前也是個‘綠林好漢’呐!”
兩人大笑,策馬追趕著前麵的郝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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