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孝孺再出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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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削藩又出了這麽大的慘事,他們焉能不乘機興風作浪?如果臣所料不差,那齊、黃、方等人必為朝中勳戚妒恨,就是當今皇上也難免遭人腹誹!

    王爺此時隻需添上一把幹柴,朝堂之上必然狼煙四起。而我等正好火中取栗,賺得三位殿下回來!"

    朱棣是當局者迷,如今被師父點撥,一時精神大振,立刻再次問道:“那師父所見,我該如何添這把幹柴呢?”

    道衍微微一笑:“這把幹柴王爺去添,那不是授柄與人?要成此事,須借他人之手。”

    朱棣立刻明白,他當然知道師父說的他人。這個人至關重要,除了師父和一幹子女婿,就是他的幾個心腹愛將都不知道。此時也不點破,隻是點頭道:“好,此事由我親自布置!”

    朱棣與道衍一番啞語,殿內的文武僚屬雖然都很好奇,可大家跟隨燕王很久,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燕王的女婿李讓,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立刻說道:“父王有計救三位殿下,那此事暫且擱下。隻是這北平這邊,那謝貴、張昺是氣焰熏天,城中諸衛皆落入其手,父王若沒有準備的話,真到那時,恐將措手不及呀!”

    這個女婿一般不會發言,朱棣目光深邃的問道:“讓兒之意,該當如何?”

    “盡快將城中諸衛兵權奪回來。”李讓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何奪法?”朱棣連問。

    “隨那謝貴前來的都指揮使張信,洪武十五年平定雲南時,曾經跟家父同在一營,攻打大理段氏時,家父曾在戰場上幫他擋了一箭,後來雲南平定,家父回了京城,張信隨黔寧王鎮守雲南,往來極少,所以這段淵源外人都不知曉!”

    "還有這事?“朱棣到真的感覺意外,不過還是不太放心:”就算有過命的交情,但這畢竟是大事,這張信就算顧念舊情,也不會幫我們。“

    李讓卻道:”父王說的是,其實舊交,隻是拋磚引玉而已,隻要咱們在軍中布置布置,定讓他心猿意馬。隻要他意動,就有反戈的可能。“

    朱棣是幹大事的人,沉吟一會問道:”你又幾成把握。“

    ”若處置得當,六七成應該沒有問題。“李讓道。

    朱棣又考慮了下,說道:”也罷,便由你一試。“

    接著立刻道:“此事操辦一定要仔細掂量,萬不可圖謀不成,露了馬腳。”

    “父王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麽做。”李讓幹淨利落的答道。

    燕王朱棣等人一番謀劃,遠在京城的朱高熾三人也在一起商量著。

    京城燕王府裏,朱高熾偷偷召集了兩兄弟在房間密談。他們也聽到了他十二皇叔自焚的消息了。

    朱高熾知道,朱棣應該快反了,可他們三人如何回北平是個問題。

    朱高熙擔心不已,忍不住說道:“大哥,不如我三兄弟殺出京城。”可不等朱高熾說話,他自己就道:“大哥,當我沒說,我這是蠢話。”

    朱高熾讚賞的看了看這個二弟,不算太蠢,朱高熙看到大哥讚賞的目光,竟然心裏還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擔心的兩個弟弟,朱高熾堅定的道:“你們兩位不要太過擔心,我們一定能回去的,我有預感。我們隻需在稍等幾日。”

    第二日晚上,朱高熾再次被召入宮,跟著太監馬利穿過奉天門,一路到了乾清宮,沒想到還有一人,他的大舅徐輝祖。

    跪過皇帝以後,被賜坐,幾次召見這朱高熾,幾次談話,在朱高熾刻意的恭維下,朱允炆越來越看朱高熾順眼,覺得他比他那個精明的老子朱棣好相處多了。

    於是越發起了拉攏朱高熾的心思,今天特意召來了魏國公就是為了拉攏這朱高熾。

    三人一番寒暄,朱允炆突然對朱高熾問道:“不知臣弟對削藩一事有何看法?”

    朱高熾一聽,立刻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臣也飽讀史書,知藩王之禍,臣隻求陛下能寬恕父親,讓臣能盡孝,臣知皇上您仁愛,本無心傷害皇叔等人的。”

    朱高熾這話說道朱允炆心裏去了,於是道:“臣弟真是朕之知己,朕答應你。”

    “謝皇上聖恩。”朱高熾恭敬的回道。朱允炆大喜,與二人又是一番談論,三人談完,朱允炆也累了,連喊三聲來人,可叫了幾聲沒人答應。

    朱允炆臉色一變,這時候一個內官太監才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地連呼:”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這太監跪在地上早已經嚇的瑟瑟發抖,明初的內官地位十分地下,朱元璋以曆代宦官禍國為戒,對閹人十分嚴苛。這當值太監竟然讓皇帝連喚幾聲都沒答應,這簡直就是死罪。

    朱允炆受朱元璋影響,對這些宦官也是嚴苛,內官稍有過錯,就是嚴懲,如今在自己臣子麵前,更是對該太監起了殺心。

    朱高熾看這太監眉目跟那馬利有幾分相似,斷定就是他那哥哥馬騏,眼見朱允炆臉色不好,知道這太監定要遭殃,急中生智對著朱允炆道:”皇上仁慈之心天下皆知,這不懂事的狗奴才定是仗著陛下您的仁愛,臣弟卻是為陛下不值,今日定要問問你這奴才如何當的值,是不是有什麽緣由,速速說來,不然臣定要請皇上嚴懲。"

    朱允炆一聽朱高熾的話,這馬屁拍到了他的心中,他二十一歲當了皇帝,心中大有一番作為,又深受儒家思想影響,一心做個仁君。

    朱允炆心情大好,畢竟剛拉攏了朱高熾,就給他個麵子,於是喝問道:“怎麽回事?”

    這太監正是馬利的哥哥馬騏,今晚當值,一不小心打了個盹兒,朱允炆連叫幾聲都沒聽見,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急忙進來跪地求罪,如今這世子看似指責自己,其實是給了自己解釋的機會。

    見皇上發話,連忙解釋緣由,原來是昨晚朱允炆留宿坤寧宮,這馬騏跟他哥哥馬運照顧朱允炆的兒子,如今的太子朱文奎,這太子這兩天正好風寒,二人不敢大意,是一夜未睡,今日接著忙了一天,他們三人又談論的太晚,實在熬不住,就打了個盹兒。

    一聽如此緣由,朱允炆也覺的情有可原,不過畢竟犯了錯,就罰了去彈子房給朱文奎做泥丸子。

    馬騏一聽,立刻叩謝天恩,此事了了,朱高熾跟徐輝祖也出了皇宮。

    舅侄二人一番寒暄各自回府,朱高熾一回府邸,立刻將事情說予了兩個弟弟,他可不想跟剛打服的弟弟又有隔閡。

    又過了數日,朱棣的好幾道奏本到了朱允炆這裏。隨著朱棣的奏本來的還有無數勳戚的不滿。

    好幾次早朝上,無數勳貴都是矛頭直指齊、黃二人。由親近燕王的王寧帶頭,不斷的彈劾齊、黃二人,就扯著說二人“構陷親潘,逼死皇叔”等等罪名。

    武英殿內,朱允炆與他的三大智囊團又聚子一起了,一個皇帝三個大臣,眉頭皺成了川字形。

    這段時間以來,不僅朱允炆頭疼,齊泰、黃子澄更頭疼,今天早晨,齊泰恨不得過去大嘴巴抽那王寧,可惜他打不過。

    場麵極其壓抑,好久後,朱允炆問道:“三位愛卿,這燕王已經上了兩道為三子乞歸的奏本了,四叔稱病,乞子北歸,朝中也多有勳戚陳情,朕拿什麽理由再扣留三人不放?”

    齊泰暴脾氣,他沒有回答朱允炆而是直接罵開了:“奸佞小人,這些勳戚膽大包天,居心叵測,妄興物議,實在可惡!“

    朱允炆覺的罵的好,隻是他是皇帝,不好表現。他們本打算好了,過了太祖小祥後,就拖他個兩個月,那時候已經準備妥當,直接下旨削燕,那時候燕王家父子還不是自己這邊說了算。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那些勳戚開始鬧事了,更是對齊、黃兩人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方孝孺是個冷靜的人,他明白,這些勳戚為啥鬧事,但是對他們很不利的就是那湘王自焚這件事。

    朱允炆心裏恨的要死,“這個十二皇叔,也太經不住壓力了,朕才派人去調查,就自己就把老窩給焚了。更是狠的連自己都不放過。”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朱允炆是真的懵逼了,就像你打王者,你方剛出兵,對方家就炸了,順便還送個人頭,你懵逼不懵逼。

    湘王這麽一炸,送了朱棣一把最好的冷箭,隻見朱棣在背後嗖嗖的發冷箭,朱允炆的膝蓋是被射的涼颼颼的。

    也怪朱允炆心大,又是削藩,又是該官製的,改的官製還直接切了勳戚這邊的蛋糕,勳爵不鬧事才怪。

    朱棣背後發冷箭,朱允炆這邊還是有明白人的,方孝孺就是那個反向射冷箭給朱棣的人,後來朱棣當皇帝殺他全家,也不算太冤。

    方孝孺仔細琢磨後說道:“這湘王死時不見這些勳戚鬧事,為何這燕王乞子時就突然爆發出來,這其間緣由,很是耐人尋味?”

    其他三人不是傻子,立刻想到燕王,朱允炆更是問出聲來:“先生的意思,這是燕王暗中操控?”

    “燕王推波助瀾自是無疑,勳戚們甘願為其張目也是情理之中,可臣仔細想來,燕王遠在北平,上次一進京城,勳戚們就鼓噪而上,這次燕王隻是兩道奏疏就讓勳戚之間如何合心,臣覺得,其中必有預謀,而京城中必有一人事先為其張羅,才能做到一動而發全身。”

    “不錯,”黃子澄也立刻明白過來,跟著說道:“這燕王三子自留京以來,這世子殿下經常外出,但行止言語,我等都清清楚楚,而其他兩子深居簡出,少於人有接觸。錦衣衛更是日夜監視,從未發現什麽異舉!如此一來,燕王三子就不可能鼓動勳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