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從解釋，不敢肯定，讓褚安陵失了言語，沉默片刻，他隻好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了句。

    “可你昨晚不是已經答應我今日回去了嗎？”

    沈慕慕被問的呼吸一滯，有些心虛，想要掙脫開他的手，褚安陵反倒握緊了一些不讓她逃。

    正當沈慕慕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紫藤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小姐、姑爺，夫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相握的手不再相互較勁，自然垂於身側。

    沈夫人進來時，兩人早已沒了方才爭執的跡象，沈夫人沒察覺什麽，隻是看見兩人都站在桌旁有些奇怪。

    “怎麽都站在這裏？椅子不能坐？”

    沈慕慕哪敢跟她說自己在跟褚安陵爭執回哪裏的問題，上前來挽著她的胳膊。

    “沒有啦，我和阿陵正要去給娘親請安呢。”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沈夫人自然知道她沒說真話，不過沒說什麽，隻是看了看褚安陵，又將視線移回到沈慕慕身上。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跟安陵一起過來吧，用過膳再走。”

    “娘……”

    沈慕慕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沈夫人一眼看過來，她又說不出話來，隻好點頭，神情懨懨的，“是”。

    到了用膳廳時，蘇箐箐和沈風已經坐在這裏了，沈夫人坐在沈風旁邊，沈慕慕坐在沈夫人另一側，褚安陵在她旁邊坐下。

    沈夫人看了看桌上擺放精致的糕點，又看向身側的沈慕慕。

    “慕慕，膳房裏還有一道點心還沒拿出來，你去看看好了沒有，將它端過來吧。”

    沈慕慕對沈夫人自然是言聽計從的，沒有異議，起身就出去了。

    褚安陵的視線跟著她出了門，在門框上搖晃的流蘇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聽見沈夫人喚了他一聲。

    “安陵。”

    褚安陵不敢怠慢，趕緊轉回來看向她。

    “娘親，怎麽了？”

    沈夫人給他碟裏夾了一塊糕點。

    “慕慕偶爾是會驕縱一些，那是被我和她爹爹寵出來的，其實本意不壞，你不要因此跟她生了什麽嫌隙。”

    褚安陵清楚沈慕慕的為人，偶爾的一些小脾氣隻會讓他覺得可愛，並沒有什麽不滿。

    雖然沈慕慕不願意跟著自己回尚書府，但也並不生氣，反倒有些自責，畢竟是因為自己慕兒才會受到這麽多非議的。

    “不會的，娘親您放心，我會好好對待慕兒，不會讓她受委屈。”

    沈夫人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蘇箐箐坐在一邊，握緊袖子裏的瓷瓶，垂下的眸子略含深意，站了起來。

    “姨母，我也去膳房看看，不知道慕慕能不能拿的過來。”

    沈夫人原本剛才就有特意支走沈慕慕的意思，好跟褚安陵叮囑一些事情，免得沈慕慕受委屈，但蘇箐箐就坐在這裏，有些話到底還是有些不方便說出口。

    現在見她主動要出去，沈夫人自然是點頭應了聲好。

    蘇箐箐到了膳房，看見粥還未端上去，注意到沈慕慕正在另一處等著糕點，這裏並沒有人注意。

    五碗被分成了兩個托盤放置，蘇箐箐打開瓷瓶快速將藥粉倒進了其中單獨被放出來的粥。

    藥粉入之即化，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對待褚安陵會以客禮，單獨這一碗應該是給他的。

    蘇箐箐將瓷瓶收好，轉身去了沈慕慕那邊。

    “點心好了嗎，需要我幫忙端過去嗎？”

    沈慕慕將剛拿出來的點心在托盤上擺好，本想拒絕，轉身看見那邊那碗粥，突然想到今早自己對褚安陵的態度好像是有點差了，想著做點什麽緩和一下關係。

    “那你能幫我端著點心嗎？我將粥也一起拿過去。”

    蘇箐箐自然是沒有異議，當她看見沈慕慕端的是單獨的那一碗時，心中嘲諷更甚，想著等沈慕慕發現讓褚安陵中毒的是她自己親手端上去的粥，隻怕她是會崩潰吧？

    活該。

    蘇箐箐端著點心走在她後麵，譏諷地看著她的背影。

    沈慕慕果然將那粥放在了褚安陵麵前，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一會用完膳之後多坐一會兒行嗎？我想跟娘親多待一會兒，等到午時再回去。”

    褚安陵方才還在想著怎麽跟沈慕慕緩和一下關係，沒想到她竟會主動跟自己提起，不免有些高興，連道了幾聲好。

    “那我們就午時再回去。”

    沈慕慕點點頭，坐回了位置上。

    這粥既然是沈慕慕給自己送的，而且還是她順著往下的台階，褚安陵自然不會不吃，一口一口，將其都吃了下去。

    蘇箐箐暗中看了幾眼，早在心中暗自冷笑，麵上卻不動分毫。

    她垂眸，漫不經心。

    一息，二息、三息。

    沈慕慕正跟沈夫人說著什麽，就聽見旁邊椅子轟然倒下的聲音，她驚了一跳，轉頭，不見褚安陵身影。

    她心口猛然狂跳，突然就愣了兩秒，猛然反應過來，快速起身蹲在他身側，看著七竅流血的褚安陵有些不知所措。

    “阿、阿陵……”

    褚安陵眼前一陣陣發白，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離自己而去，他感覺很疼，又好像沒什麽感覺，隻聽見沈慕慕在哭。

    他好想抬手抱抱她，卻發現自己連抬手都困難。

    沈慕慕伸手將他抱在自己懷裏，他有些痙攣，一下一下，讓自己心尖都發顫。

    褚安陵臉上、耳上的殷紅刺痛了沈慕慕的眼睛，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滴在他的臉上，痛在彼此心裏。

    “大夫，快去找大夫！”

    她喊著，又低頭看褚安陵，顫抖的手撫上他的麵頰。

    “阿陵，阿陵，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你還要帶我回家，你得帶我回家的……”

    褚安陵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可是隱約聽見回家兩個字又覺得溫暖，他不要她哭，要帶她回家，好好愛她，一起蒼顏白發。

    可是他真的沒了力氣，甚至睜不開眼睛看看她，即使是哭泣的樣子。

    他要她永遠留在自己眼裏、心上，這樣即使自己陷入黑暗，做一場永不醒來的荒涼大夢，有她的身影做伴，就也不算太遺憾。

    隻是她以後一個人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有人像自己一樣保護她，甚至保護的更好，並且不會讓她受現在這些委屈。

    褚安陵睜開眼睛，看見她朦朧的身影，努力地抬起手想要幫她擦擦淚，但是嚐試了好幾次都不能抬起來。

    沈慕慕看出他的意圖，抓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阿陵，你不要睡，你看看我，好嗎，我是慕兒啊，你不願意帶我回家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