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重拾記憶

    寧靜的山黎族村寨，經過山匪的襲擊，整個村寨中都彌漫著濃濃的悲傷，很多家裏的青壯男丁都受了傷，有些家甚至永遠失去了他們的親人。

    大壯家也是如此，阿媽肩部受傷，蕭銘昏迷不醒，隻有大壯一人情況好一些，不過他的腹部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已經不得不肩負起了照顧家人的重任，一夜之間，大壯仿佛長大了許多。

    阿媽坐在蕭銘的床前，默默垂淚。

    “阿媽，別傷心了，銘哥會好起來的，現在已經不燒了。”大壯端著藥碗說道。

    阿媽點點頭“已經五天了。”

    她摸了摸蕭銘的額頭，低聲呢喃道“孩子，快點醒來吧！”

    大壯看著臉色蒼白的蕭銘也流下淚來，“銘哥，你快點醒來，等你醒了，我就天天陪著你，再也不去山裏玩耍了。”說完哭了起來。

    阿媽拉過大壯，摟在懷裏，兩人默默地看著昏迷的蕭銘，期盼著他蘇醒的那一刻。

    蕭銘的意識之中，光點和畫麵依舊無休止地循環重組著，不過不同的是，循環重組的速度開始變慢，而形成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晰，一些畫麵更是形成之後，不再碎裂，留在了意識空間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意識空間中的光影畫麵越來越多，直至充滿整個意識空間。

    山村的生活慢慢恢複了正常，失去親人的家庭也從悲痛中走出，這就是大山的子民，他們性格淳樸但卻堅強不屈，險惡的生存環境，沒有讓他們屈服，凶殘的山匪更不會把他們擊垮。

    山林中的鳥兒歡快地鳴叫著，預示著新的一天開始了，木屋中，大壯爬在木床邊，稚嫩消瘦的臉龐，滿是愁苦之色，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是如此，白天采藥，打獵，照顧阿媽起居，晚上守在蕭銘的床邊一刻都不肯離開。

    阿媽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大壯的樣子，輕輕歎息一聲，將掉在地上的薄毯子撿起來，輕輕地蓋在大壯的身上，再看看木床上的蕭銘，輕歎一聲。

    就在她要轉身出去的時候，她突然看到，蕭銘的眼皮好像動了動，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急忙上前，盯著蕭銘的臉龐。

    不錯，是真的，她真切地看到蕭銘的眼皮動了，這時床邊的大壯也醒了過來，

    “阿媽”大壯揉著睡眼叫了一聲。

    阿媽並沒有答應，大壯這時才看到阿媽滿臉激動地盯著蕭銘的臉。

    大壯急忙看了過去，很快他也看到了蕭銘眼皮在動。

    “銘哥，銘哥”大壯急切地呼喊了兩聲。

    就見蕭銘的眼睛再次動了一下。

    “銘哥”“銘兒”大壯和阿媽同時呼喊出聲，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現在的蕭銘就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旅人一樣，行走在廣袤的沙漠之中，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茫然地遊蕩著。

    一聲聲熟悉的呼喚，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讓迷茫的他有了前進的方向。

    眼皮抖動的更加明顯，可是，依舊沒有睜開，就像是有千鈞之重，但呼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蕭銘在心中怒吼一聲，雙眼終於緩緩睜開。

    久閉的雙眼，還有些不適應外麵的光線，還沒等蕭銘反應，身邊的哭聲就響起來“銘哥，你終於醒啦!”

    大壯嚎啕大哭，這段時間他幼小的心靈一直飽受著自責和懊惱的煎熬，但是為了不讓受傷的阿媽擔心，一直強忍著，現在看到蕭銘終於醒了，再也無法控製，全部的情緒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蕭銘的眼睛這時也適應了外界的光線，看到一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少年，和一個默默流淚，滿臉關切的婦人，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茫然之色，不過片刻之後，變的柔和起來。

    他正要說話，卻被劇烈的咳嗽所代替。

    阿媽反應很快，急忙從床邊端來一碗水，用木勺喂了幾勺，蕭銘這才感覺舒服好多。

    “別哭了，你的哭聲很難聽。”

    大壯一愣，停止了哭聲，隨即破涕為笑，鼻子上出現一個很大的鼻涕泡，大壯絲毫不理會，急切地說道“銘哥，銘哥，你真的沒事了吧。”

    蕭銘微微點點頭，看向麵容更加憔悴的阿媽“阿媽，不用擔心，我沒事。”

    “你的頭還疼嗎？”阿媽有些擔憂地問道。

    “好多了，就是還有些暈。”蕭銘的輕聲說道。

    阿媽拉起大壯，“你先躺著，我跟大壯給你弄點吃的，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了，一定餓壞了。”

    “對，我給你抓的那隻山雞還給你留著呢。”大壯急忙說道。

    蕭銘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兩人急衝衝地離開。

    他再次閉上眼睛，腦海中的一幅幅畫麵，他此刻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畫麵中那些似曾相識的內容。

    少年的蕭銘父母雙亡，跟隨師傅苦練武技，闖蕩江湖，後來師傅病逝，留下他孤身一人，宛如浮萍，在那個新舊社會交替，戰亂紛飛的歲月裏，他加入了軍隊，隨後的很長時間裏，征戰連連。

    因身手好，頭腦靈活，屢立戰功，很快在軍隊中嶄露頭角，更是在上官的舉薦下進入了黃埔陸軍軍官學校學習。

    畢業之後，因成績優異，表現突出，受到校長的賞識，直接留校擔任了步兵科的教官。

    軍校的生涯讓他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蛻變。

    直到日軍侵華戰爭爆發，蕭銘奉命組建了一支特別行動隊，多次前往淪陷區執行偵查任務，並傳遞回很多有價值的情報，可是，在最近的一次行動中，由於消息泄露，蕭銘的特別行動隊陷入日軍重圍，雖然浴血奮戰，但最後還是全軍覆沒。

    蕭銘心懷憤恨和不甘，拉響了手雷，一聲爆炸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意識空間中的畫麵戛然而止，蕭銘再次睜開眼睛，心緒翻湧，久久無法平靜，短暫的一刻，卻看到了那個“他”波瀾壯闊的一生，唯有一聲輕歎，為這段刻骨銘心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爆炸中沒有死，反而出現在這個小山村，腦海中並沒有這方麵的內容，看來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有一部分處於空白的狀態。

    不過，沒關係，畢竟之前的事情他已經全部想了起來，這對蕭銘來說，非常的重要，剩下的這段空白，也隻能以後慢慢回想了，想起來固然最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既然沒死，那就重新來過吧！

    窗外陽光明媚，各種鳥鳴聲清脆悅耳，恍若一場夢境。

    屋門被推開，大壯開心地咧著嘴，兩顆大白門牙耀眼無比，“銘哥，吃飯啦！”

    身後阿媽端著碗，一股米粥的清香飄了出來。

    蕭銘看著他們兩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心中的一絲陰鬱之氣也慢慢消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