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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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葉拂被流雲真君這句話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幹什麽了?他怎麽就要死了?他怎麽會死?誰要殺他?”
葉拂一連串問出了一大堆問題。
流雲真君挑了下眉,表情頗有些玩味地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吾救他嗎?”
“我當然希望師祖您能出手!”葉拂閉眼狂吹,“像師祖這樣正義又英勇的前輩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的吧?”
“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流雲真君發出靈魂拷問。
西門狗狗抱著個球蹲在流雲真君旁邊,好奇地看了看流雲真君,又好奇地看了看葉拂,似是對於她們談論的話題有些好奇。
“那不然還能有什麽原因?”葉拂看著流雲真君反問道。
在流雲真君審視的目光下,葉拂咳嗽了一聲道:“我和裴清讓畢竟也算是認識一場,我肯定是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還有呢?”流雲真君繼續追問。
葉拂尷尬地笑了起來:“哈哈哈,還能有什麽?師祖總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他吧?怎麽可能哈哈哈哈”
流雲真君眯起眼睛打量了葉拂一番,然後道:“你手腕上戴的那個鐲子不就是那孩子送給你的?你不喜歡他,為什麽要一直戴著?”
“瞧師祖您這話說的,”葉拂擺了擺手道,“這鐲子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是吧,其實我是不想收的,但我不是怕寒了人家的心嗎?”
流雲真君“哼”了一聲:“小丫頭,以你的鬼心思,你能猜不出那孩子是出於什麽目的會給你送這種鐲子嗎?”
葉拂閉嘴不言了,她巴巴地看著流雲真君,有些語塞。
流雲真君又“哼”了一聲,她高傲地揚起了下巴,然後道:“別在那裏拍吾的馬屁,不管用,吾可不是什麽正義英勇之人,隻是這些無關痛癢的原因吾是不會救他的,吾就是要看著他死!”
葉拂捏緊了衣袖,她咬牙道:“那師祖您到底想要什麽原因?”
“你承認你喜歡他,吾就出手!”流雲真君很直白地道。
“不是啊!為什麽?!!”葉拂真的要破防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師祖您為什麽非得逼我呢?您要這麽說的話,那我也可以隨口承認的!”
“廢話這麽多,再不做出決定那孩子可就真的死了哦~”流雲真君笑眯眯地顯得分外可恨。
葉拂有一瞬間覺得衝動又上頭,但也正是因為流雲真君這句話,葉拂突然就反應過來了:“師祖,你跟我扯了這麽長時間,若真的是萬分危急的情況,裴清讓恐怕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您已經出手將他救下了吧。”
流雲真君:“”
葉拂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她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真誠地吹了起來:“晚輩就知道師祖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師祖一直都有著見義勇為的精神,否則當初也不會將霍亂一方的螭龍封印,更不會在千年之後,為了世間之人的安危再次現身”
“行了,別吹了。”流雲真君一臉嫌棄。
葉拂閉嘴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流雲真君,然記後有些尷尬地問道:“師祖,您為什麽非要逼我承認喜歡裴清讓呢?咱們修真界不興催婚吧”
流雲真君被氣樂了,她深深地看了葉拂一眼:“吾那是在逼迫你嗎?你為什麽不想承認你自己心理清楚,葉拂,你說過對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歸屬感,但這個世界裏依舊有你在乎的人,所以你對待在乎的人就是這樣的態度嗎?若吾沒有提前出手相救,你當真要為了你那點兒心思看著那孩子死嗎?你這樣真的讓吾很失望。”
葉拂沒想到流雲真君會如此嚴肅地對她說出這樣一通話來,她稍稍有些發愣:“師祖,我不是這個意思”
流雲真君冷笑:“小丫頭,吾本來以為你與天道不同,你對待這個世界是尊重與理解的,可你卻還是同她一般的傲慢。”
“我沒有傲慢,”葉拂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師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麽?”流雲真君有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我隻是有些害怕。”葉拂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說完之後,她就幽幽地歎了口氣。
“師祖,您是真的,贏麻了。”
流雲真君果然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她伸手拍了拍葉拂的肩膀道:“小丫頭,吾對你還是很滿意的。”
這特麽能不滿意嗎?葉拂一臉的幽怨,流雲真君打的什麽注意她也算是後知後覺地品出來了,這位師祖不就是怕她過河拆橋嗎?流雲真君是巴不得她和這個世界的關聯越多越好,這樣,那些關聯便可輕易牽製她,讓她再做出選擇時,不得不瞻前顧後。
流雲真君對著一臉莫名其妙的西門狗狗招了招手,西門狗狗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你也過來吧。”流雲真君對葉拂扔下一句話之後,便向前走去。
葉拂抬腳跟了過去。
她猶豫了一番,終於主動問道:“師祖,可以告訴晚輩裴清讓到底遭遇什麽了嗎?他怎麽突然就有生命危險了?”
說罷,葉拂又強調道:“晚輩隻是有些好奇而已,畢竟他的氣運應該也是有些與眾不同的,什麽人能殺他?”
流雲真君道:“寧簌簌不就能殺他嗎?”
葉拂張了張嘴,皺眉道:“寧簌簌為什麽要殺裴清讓?裴清讓不是她的好師兄嗎?”
流雲真君“嗬”了一聲:“她上次不也對裴清讓出手了嗎?”
哦,懂了,這麽看來,應該是螭龍動的手。
葉拂正思考著,便聽流雲真君道:“裴清讓的師父並不是什麽好人,她收這孩子為徒是想利用他的無情之心來複活吾。”
“啥?”葉拂驚了,還有這種劇情。
流雲真君回頭看了葉拂一眼:“無情道人一直想要取出裴清讓的心髒,她對待這個徒弟可從來沒安過什麽好心,這次他會遇險,也是因為無情道人終於按耐不住對他出手了,隻不過無情道人並沒有想到寄居在寧簌簌身體中的殘魂並不是吾,而是螭龍不過換作是吾的話,也會殺她的。”
這句話給葉拂傳遞了另一個信息,無情道人被螭龍殺了。
“無情道人為什麽要複活師祖您?”葉拂皺眉問道,她記得當初看的那本地攤雜誌《通天秘聞》就是無情道人所寫。
記
“這很好理解,她知道吾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很深,她想通過吾,上通天梯。”
葉拂“啊”了一聲:“她為什麽要上通天梯?”
“誰不想擁有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呢?隻可惜,她在法則那裏排不上號,在天道眼裏,她也根本不配與她坐下來交談,天道對待這個世界的人就是這樣,永遠的傲慢和不屑,若非吾能夠讓她有幾分忌憚,吾在她那裏同樣說不上話。”
葉拂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流雲真君卻並未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吾已經指引裴清讓去虛妄城了,他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很好,救不救他看你嘍。”
“不救會怎樣?”葉拂小心翼翼地問道。
“也許會走火入魔?反正他肯定會死。”流雲真君語氣輕鬆至極,顯得毫不在意。
葉拂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死?法則不該保護他嗎?”
他可是反派呀!
“按理來說,法則的確會保護他,但問題是,法則現在的第一目標是殺你,可是裴清讓卻成了殺你的一個阻礙,法則當然要先將他除去嘍。”
“怎、怎麽會這樣?”葉拂有些吃驚
“吾知道你在想什麽,”流雲真君邊走邊道:“葉拂啊,你其實沒什麽好害怕的,你不可能一直高高在上不沾因果,當然,吾也不跟你玩文字遊戲,吾會這般勸你,是因為吾有私心,吾巴不得你能多沾染些因果。”
葉拂:“”
“哦,對了,”流雲真君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個無情道,是吾所創的。”
“什麽?!”葉拂簡直大跌眼鏡,怎麽又和流雲真君有關係???
“無情道人傳授給裴清讓的並非是正統的無情道,無情道雖叫做無情道,但修的卻並非是‘無情’二字,更不會要求修煉之人斷情絕愛,她會扭曲無情道的本意,為的隻是為培養一顆無情之心而已準確地來說,修習無情道時,所修的應該是情力才對,愈是堅定純粹的情力,便越是厲害所以那孩子修煉歪了,不過問題不大,及時改正就行,吾看他悟性還挺高的。”
“情力是什麽?”葉拂茫然地問道,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怎麽說呢,這東西就是愛人之力,是一種始於心發於情的力量,可以是親情之力、友情之力,也可是愛情之力總之,無情道修的便是一種情。”
葉拂驚了:“那為什麽要叫無情道???”
“因為吾覺得有趣,你看,修煉無情之人,卻是這世間最懂情之人,不是很有趣嗎?”
啊這這是什麽惡趣味???
“那無情道人呢?她修的又是哪種情?我可是聽說過她是個殺夫證道的狠人”葉拂實在想不出來無情道人會愛什麽人,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沒有朋友和親人吧
流雲真君笑了起來:“小丫頭,看問題不要隻看表麵,殺夫證道確有其事,隻不過當年情況卻與許多人所想的不同。”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問道:“你還記得你那日所經曆的問心陣嗎?”
葉拂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好像聽什麽人說過,說這無情道人的前夫似乎是死於記問心陣”
“沒錯。”流雲真君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啊?”葉拂突然想到了一個狗血至極的劇情發展,“所以無情道人當初用問心陣向她這位前夫問的難道是類似於‘你愛不愛我’之類的問題???”
“沒錯,”流雲真君又點了點頭,“她當初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嘶!”葉拂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這是一個情變導致的殺人案件?無情道人的前夫在問心陣裏信口胡謅,明明已經移情別戀了,但還是大言不慚地說著愛她的甜言蜜語,然後就被問心陣毫不留情地誅殺了。”
“錯了,”流雲真君卻搖了搖頭,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他在問心陣中回答的是,‘不愛’,也因此在那日,無情道人眼睜睜地看著她的丈夫死於了問心陣的誅殺之下,那日之後,無情道人便閉關了,她一夜參悟透了無情道的要義,自此她在修煉之路上便再未遇到過什麽阻礙了”
葉拂驚了,問心陣的效果她是知道的,若是在問心陣中說了謊話,便會瞬間被問心陣誅殺,無情道人問她的前夫愛不愛她,她前夫回答的是“不愛”,然後就被問心陣殺了,所以他說“不愛”是謊話?
這劇情也太顛覆了吧!
“所以無情道人和她前夫感情其實很好?她參悟透無情道是通過愛情之力?”
“不知道,”流雲真君誠實地搖頭,“吾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所以她在想什麽,吾怎麽可能知道,無情道雖然是吾所創,但吾修煉無情道時,用的也不過隻是其中的一種路徑而已,說不定這個無情道人基於自己的人生經曆又探索出了什麽別的情力呢?這並非沒有可能,一個不被天道和法則所偏愛之人,卻能走到她這一步,初步觸碰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甚至想出複活吾的方法,吾對她的能力還是很讚許的。”
葉拂陷入了沉思,突然,她好奇地開口問道:“師祖,您當年修煉無情道時修的又是哪種情力呢?”
流雲真君腳步一頓,然後“哼”了一聲罵道:“你個小輩,問東問西的做什麽?”
葉拂:“”
不就是好奇問問嗎?真不知道踩到她哪個雷點了。
走著走著,流雲真君不知從哪摸出了枚玉簡扔給了葉拂。
葉拂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將玉簡接住了,然後她便聽流雲真君道:“這上麵記載的是真正的無情道的心法口訣,送給你了,你自行處置吧。”
“我要這個又沒用”葉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你可以送人,比如說送給裴清讓,反正你也要去虛妄城,你肯定能遇到他的,不過吾隻是給你一個建議,要不要送還是看你。”流雲真君一副將處置權完全交給葉拂的意思。
“那難道我還要告訴他無情道的真正要義是什麽嗎?”她這怎麽說?葉拂真的服了,她能怎麽說?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你要是覺得尷尬那就不送唄,大不了就是讓他一直用錯誤的心法和口訣。”流雲真君完全無所謂,語氣也十分地輕鬆。
“我記”
“你自己決定,不必跟吾說。”
葉拂:“”
葉拂隻得沉默地跟著流雲真君向前走去。
雖然覺得有些小小的無語,但是和流雲真君的這番交流,還是引起了葉拂的深思。
已知在原著的劇情裏麵,自從妖獸之亂爆發之後,裴清讓便失蹤了,如此看來,他的失蹤很可能便是和他的師父無情道人有關,隻不過原著中寧簌簌並未被螭龍附身,也不知道裴清讓是如何逃出來的,難道是流雲真君動的手?然後也和現在一樣將他引去了虛妄城?
葉拂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很有道理,說不定還真的是這樣。
這時候,流雲真君突然停下了腳步,葉拂定睛一看,發型她們停下的位置,正是流雲真君的那處衣冠塚。
流雲真君轉過身來看向葉拂道:“這裏是洞天的出口,這些日子在吾精心的教導下,你的實力也提升了不少,吾認可你了。”
“師祖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了?”葉拂問道。
流雲真君點了點頭:“可以了,現在的時機也非常合適,接下來,吾便告訴你去虛妄城的方法。”
裴清讓眼看著“寧簌簌”手中的劍便朝著他刺了過來,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輕易躲開這一劍,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是預想中的一劍穿心並未出現。
他再次睜開眼時,便見“寧簌簌”手中的劍不知何時竟然從她的手掌之中掙脫了出去,寶劍似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調轉劍尖,主動向“寧簌簌”襲擊而去。
“寧簌簌”神情一凝,腳尖點地便躲開了攻擊,可飛劍的招式卻無比淩厲,招招取他要害,那劍懸浮於虛空中,就好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影子握住了一般。
“流雲老賊,你還活著?!”“寧簌簌”憤怒地對著雲影碧霞劍嗬斥了一聲。
裴清讓皺眉看去,才發現那把似是有了自主意識的劍便是他們所說的流雲真君的本命法寶雲影碧霞劍。
他沒有太多時間仔細思考,因為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捂著胸口上的傷,強撐著起身,扶著牆角向石室的出口走去。
“寧簌簌”瞬間便察覺到了裴清讓的動作,他似是想出手阻攔,卻立刻被飛劍擋了下來。
“流雲老賊!”
一道靈光閃過,竟然真的有一道虛幻的影子閃現而出,她身著白衣,手握靈劍,很輕易地便將“寧簌簌”擋了下來。
螭龍瞬間就炸了,他看得出來這道靈光是殘留於碧霞劍中的一道殘魂。
他警惕地看著流雲真君質問道:“你想做什麽?”
流雲真君什麽都沒說,而是猛地舉起劍刺了過去,霎時間,刺眼的靈光閃過,一道靈氣煙霧炸開,螭龍根本躲閃不及,這靈氣乃是流雲老賊獨創的專門針對魔氣的靈氣,他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最終隻能向著寧簌簌的識海中一沉,主動放棄了寧簌簌身體的掌控權。
妖獸之亂即將被引動,他不能讓自己的元神在此時受傷,及時退讓也是必要之舉。記
煙霧散開後,裴清讓隻見寧簌簌就像是被什麽人抽取了全身的骨頭一般,突然軟倒在地,一動不動,而雲影碧霞劍也朝著他擊射而來,飛至他麵前才停了下來。
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了起來:“吾乃流雲真君,想活命就握住這把碧霞劍。”
裴清讓有些愕然地抬眸,這個儀式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認本命劍
他尷尬道:“前輩,我已經有本命劍了。”
流雲真君什麽也沒說,隻是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隻這一聲,裴清讓便覺得沉於丹田之中的本命劍似乎瑟縮了一下,它像是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力量一般,一聲不吭,卑微至極。
流雲真君道:“本命劍又不是隻能有一把,趕緊握劍。”
事已至此,裴清讓也不再矯情,他抬手便握住了碧霞劍的劍柄,霎時間一道微妙的聯係悄然生成,碧霞劍嗡鳴了一聲,似是在表達喜悅。
流雲真君又開口了:“小子,先說好,吾可不是劍靈,吾救你隻是順手之舉,而且吾也實在看不下去螭龍在那裏冒充吾到處為非作歹了。”
裴清讓皺眉思考了一下,隨後他就驚了,這個事情的複雜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猶豫著,還是出聲問道:“前輩那日在長老會議上怎麽不站出來反駁?”
“吾要是能反駁會不站出來?”流雲真君心說,就法則對待寧簌簌的那份偏愛,可是連她都不得不避其鋒芒的,當初將碧霞劍賜給那個小丫頭,為的可就是監視她。
不過如今看來,都已經撕破臉皮了,這個監視也就沒什麽必要了,正好把碧霞劍給這個小子,也好和葉拂湊個情侶套裝出來。
“聽著,”流雲真君開口道,“從現在開始,聽吾的指示,吾的元神現身後能夠存在的時間非常有限,你隻有兩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