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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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簌簌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倒在石室之中。
她略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來,便看到了自己一身的血跡,接著她的目光就觸及到了倒在旁邊身首異處的無情道人。
“啊!”她不受控製地尖叫出聲。
發生什麽了?
那次正道盟的長老會議結束之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內。
師父身死對玄天宮的打擊非常大,整個宗門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之中,她也難免有些難過,雖然師父有著種種的缺點,但他對自己其實還是很好的。
門內相關的事務很快便轉交到了二長老何孤寒手中,而三長老無情道人則跑去參與圍剿葉拂的行動了。
因為玄天宮發生的這些事情,原本居住於玄天宮的本門弟子也回來了大半,寧簌簌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洞府中,這期間同門的師兄也來安慰過她,但所有人都明白玄天宮的掌門死亡,玄天宮便不再有化神期的修士了,二長老和三長老都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在實力為尊的修真界,玄天宮很快便會失去話語權。
寧簌簌真的想不到,葉拂竟然會如此惡毒,但好在,她很快就會落網了,很快就能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寧簌簌本是這般想的,誰知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葉拂失蹤的消息,沒有人知道她跑到哪裏去了,前去圍剿她的幾位正道盟長老也找不到她的蹤影,大家都說她是因為心虛躲了起來。
很快三長老無情道人便回來了,毫無防備的寧簌簌被她召去之後關了起來,寧簌簌沒想到三長老竟然想要複活流雲前輩,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有了後麵的一幕。
所以,現在又是發生了什麽?裴師兄呢?裴師兄跑到哪裏去了?三長老為什麽會死?
像是聽到了她的疑問,流雲前輩在她的腦海中開口了,她道:“無情道人被裴清讓殺了,他殺完人之後就逃走了。”
“什麽!”寧簌簌瞪大了眼睛,“裴師兄怎麽殺得了三師叔的?”
流雲真君道:“這很容易,無情道人用禁術強行提高了他的修為,他失控之後便將無情道人殺死了,也算是她自作孽了。”
寧簌簌張了張嘴,眼底有止不住地驚恐,她顫抖著聲音問道:“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流雲真君道:“你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門派的另外一位長老,他自會處理的還有就是,你告訴他,裴清讓必須抓回來,禁術使得他變得非常危險。”
寧簌簌臉色有些蒼白地點了點頭,她有些擔心地問道:“那裴師兄不會出什麽事吧?”
流雲真君冷笑了一聲:“那可就不好說了,不過將他捉回來,是在幫助他,免得他到處作孽。”
寧簌簌下意識捏緊了拳頭,很快她便突然發現了不對:“咦?我的本命劍怎麽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四處尋找,地上除了縱橫的血跡,便再找不出其他了。
寧簌簌驚恐地發現,她的神識甚至都已經與雲影碧霞劍失去了聯係。
怎麽會這樣?
流雲真君開口了,她道:“雲影碧霞劍被裴清讓拿走了。”
記
寧簌簌再一次震驚了:“裴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
“雲影碧霞劍在極品法寶中都屬於上乘,覬覦它的人很多,你這位師兄顯然也是如此。”
“怎麽可能?”寧簌簌一臉的不可置信,“裴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流雲真君笑了一聲:“修真之人又有哪個是不貪婪的?”
“不可能!”寧簌簌非常堅定地搖頭,“我相信裴師兄的為人!”
“無情道人用禁術強行提高裴清讓的修為,那種禁術會影響人的心智,他的惡念自然就被放大了,看到雲影碧霞劍,也生出了想占為己有的心思。”
寧簌簌沉默了,她垂下頭來,神色中既有茫然,又有害怕,她沒想到短短的幾天之內,玄天宮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師父意外身死,三師叔竟然有那樣不軌的心思,而裴師兄竟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流雲真君道:“走吧,快去將此事告訴你們玄天宮的二長老。”
“是。”
寧簌簌心中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向著石室外走去,她有些害怕地問道:“前輩,玄天宮不會、不會”
三位長老,死了兩位,玄天宮還如何在正道盟中立足?
她以前總覺得玄天宮有各種各樣的不好,她總想著自己要逃出這裏,要做出改變,可玄天宮真的落到這個地步時,她卻又很害怕,唇亡齒寒,她作為玄天宮的弟子,又怎麽會不受到任何影響?
流雲真君道:“這你倒不必太過擔心,有吾在此處,正道盟輕易不會怠慢玄天宮,你隻需要聽吾的指示,遇事不可生出膽怯之心。”
“前輩,我明白。”寧簌簌點了點頭,流雲前輩說得是,雖然玄天宮如今隻剩下一位元嬰後期的長老支撐,但有流雲前輩在,這位六千年來的最強者的震懾力還是很強的。
西漠,琉鳴塔。
南宮悅做了個夢,夢中有許多的亂象,她看到了前世的記憶。
她看到了站於樹下的顧沉玉,他穿著一身的白衣,衣袖隨著風輕輕拂動著,有一片邊角枯黃蜷曲的樹葉緩緩飄落到他的肩頭,他抬手將樹葉捏在了指尖。
南宮悅正想上前,便見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走了過來,顧沉玉的目光觸及到她之後,眉宇間的愁色終於散開了,難得露出了幾分輕鬆來。
南宮悅想起來了,這便是從東海城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那時師父受了傷,七星門麵臨著巨大的危機,顧沉玉最為門派的大師兄,成日都忙碌著處理各種事務,愁眉不展。那個時候,南宮悅還不知道大師兄與寧簌簌早已在東海城定情,還天真地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著他直到寧簌簌跟隨門中長輩前來拜訪七星門。
其實第一次見到這一幕時,她也並未多想,隻以為他們不過是關係比較好的熟人罷了,又或者她其實早便看穿了一切,隻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她下意識地安慰自己,嚐試著為他們的親密找各種各樣的理由
她剛垂下眼眸想轉身離開,便聽到有人叫她。
“師姐?”記
南宮悅抬眸望去,便見呂言站在她身後,安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越過南宮悅,淡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顧沉玉和寧簌簌,這才出言道:“師姐,這套劍法我還有些不懂的,師姐可以給我講講嗎?”
南宮悅皺眉看著呂言,她道:“今日心情不好,改日吧。”
說著她便轉身離去了,呂言卻堅持不懈地跟著她。
“師姐為何心情不好,或許我可以幫到師姐。”
南宮悅沒有開口,隻是一直往前走,她知道自己這是在夢中,也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一切,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出言質問道:“呂言,你為什麽要殺我?”
呂言愣了一下,隨後他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師姐,我怎麽可能會殺你?我不會這麽做的”
南宮悅從腰間拔出了佩劍猛地向呂言的胸口刺去,他並未躲開,隻是眼看著劍沒入了他的心髒之中。
南宮悅緊蹙著眉頭,瞪視著他,便聽他道:“師姐,我知曉你心係大師兄,可我的心意,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怎麽可能傷你呢?”
“你說什麽?”
“師姐,我”
後麵的話便變得模糊了,和四周的場景一起緩緩蕩開,逐漸消失。
南宮悅猛地睜開眼睛,身體的疼痛瞬間襲了上來,她不受控製地皺起了眉,卻是因為夢中的場景。
她怎麽會做那樣的夢?她瘋了嗎?呂言竟然對她說出那種話
南宮悅有些發懵,她扭頭向周圍看去,便見自己躺在臥房中,而不遠處的桌子旁還坐了個人。
那是
南宮悅猛地瞪大了眼睛。
“師姐,你終於醒了!”呂言站起身來,走到了她旁邊,他向她伸出手來,似是想查看她的脈象。
南宮悅下意識向後躲開了,她蹙眉道:“你怎麽在此處?”
呂言頓時顯得有些局促:“我、我看師姐重傷昏迷,便主動留下來照顧師姐了。”
南宮悅這才慢慢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發生的事,她應當是昏迷了很久,久到她的記憶都有些許的錯位了,差點兒有些分不清現在是在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了。
她撐著床坐起身,然後問道:“葉拂呢?葉拂怎麽樣了?”
呂言聞言垂下了眼眸,他詳細地將南宮悅昏迷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聽得南宮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是說流雲真君現身了,還親自給葉拂定罪?”
呂言點頭:“還好他們去圍剿葉拂時,並未找到她。”
南宮悅垂眸沉思,半晌才看向呂言問道:“所以你也相信葉師妹是無辜的?”
呂言點頭,他當然是相信葉拂的,真要說起來,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螭龍了,兩世為人,上一世的他可是親眼見識過螭龍的狡猾和殘暴,這一世又差一點與此魔物為武,他的至親之人被螭龍害死,至愛之人也被螭龍設計含恨而終,若非小師姐在秘境之中出手相助,他又怎會輕易擺脫掉這個害他至深的仇人。
葉拂怎麽可能與螭龍是一夥的?他幾乎可以肯定,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是螭龍在報複小師記姐。
南宮悅自然也是相信葉拂的,原因隻有一個,她不相信寧簌簌,她知道寧簌簌總是會陰差陽錯地害死所有人,更何況,她曾經可是見過自稱是流雲真君好友的流水真君,萬靈閣秘境中所發生之事也是出自這位流水前輩之手。
葉拂怎麽可能會是螭龍的走狗?!
如今聽到呂言也這般說,南宮悅更加可以肯定了,雖然她對呂言的感情有些複雜,但她也知道呂言曾經與螭龍合作過,他應該是最為了解螭龍之人。
隻是
南宮悅皺眉道:“師父為什麽會相信那樣的鬼話?”
呂言抬眸看了南宮悅一眼,其實他心中有一個猜測,明明螭龍的謊言是如此的拙劣,其中存在的破綻也很多,但還是那麽多人相信,而他與師姐卻一眼便識破了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們是重生者,很多事情他們早便經曆過了,因此不會受到影響。
“對了,”呂言開口道,“他們在尋找葉拂的過程裏,玄天宮還發生了一件事。”
“什麽事?”南宮悅皺眉。
呂言道:“玄天宮的三長老無情道人被她的徒弟裴清讓殺死了。”
南宮悅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裴清讓不過是金丹期而已,他如何殺得了元嬰後期的無情道人?”
“玄天宮放出消息說,裴清讓偷偷修煉了禁術,強行提高了自己的修為,被他師父撞破之後,他便將無情道人殺死了,現在裴清讓是處於失蹤狀態,玄天宮已經派人前去捉拿他了,說是讓見到他的人都小心些,那禁術會影響人的心智,他可能變得極為殘暴嗜殺。”
南宮悅的表情有些怪異,在前世的記憶裏,妖獸之亂爆發之前,裴清讓便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到底跑到哪去了不過,南宮悅竟然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前世的現在,七星門處於窘境,玄天宮沒少對他們施壓,沒想到這一世卻是玄天宮一次次地出事,三位長老如今隻剩下一位元嬰後期的二長老何孤寒坐鎮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隻可惜寧簌簌還在玄天宮
“顧沉玉呢?”南宮悅突然問道。
呂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低聲道:“大師兄他也受傷了,他傷得比師姐重,如今還未清醒。”
“什麽?!”南宮悅有些吃驚。
“我去看看他。”南宮悅想撐著床站起身來,卻被呂言攔住了。
“師姐,你也傷得頗重,還是先養好自己的傷吧大師兄若是醒了,我會通知師姐的。”
南宮悅長長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些心神不寧,就好像馬上會發生什麽極為不好的事情。
這想法剛開始在她腦海中盤桓,便有巨大的撞鍾聲在整個琉鳴塔中響了起來,呂言和南宮悅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吃驚之色。
“當!當!當”
一聲聲的撞鍾聲回響著,像是被注入了某種魔力,傳遍了每個角落。
行走在路上的弟子們皆停下了腳步,表情凝重地向空中閣樓望去;煉武堂的弟子們也停下了比試,憂心忡忡地聽著鍾聲;寄住在琉鳴塔的各宗門弟子也紛紛走出了院子,一臉的茫然。記
不知響了多久,鍾聲終於停下了,一共九九八十一下。
“發生什麽了?”有反應過來的弟子惶恐地四處詢問。
有琉鳴塔的弟子回答道:“鍾聲響了九九八十一下,是最高警戒的意思。”
沒人說得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隻能緊張地戒備著可能隨時會出現的危險。
而就在這時,琉鳴塔七長老的聲音通過傳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有妖獸從東南方向向西陵城襲擊,全體在琉鳴塔的中心廣場集合!”
呂言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麽會有妖獸襲擊琉鳴塔,明明在上一世,妖獸之亂是從禦靈苑遇襲開始的,難道這一世就變成琉鳴塔了嗎?
“師姐,你在此處休息,我”呂言憂心忡忡地看向南宮悅,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我也去中心廣場看看。”南宮悅不顧他的阻攔,已經勉強站起了身。
推門走出去後,七星門所在的院落中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都有些不明狀況。
舒小茵和魏楠衣見南宮悅也出來了,趕緊過來攙扶她。
舒小茵道:“南宮師姐,你的傷還沒好,不如還是在房裏休息吧。”
南宮悅擺了擺手,她抬眸便見顧沉玉從對麵的房間推門而出,他看起來雖也臉色蒼白,步伐卻很穩。
顧沉玉已經醒了?那為何呂言要告訴她顧沉玉還在昏迷的狀態?南宮悅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
顧沉玉也看到了南宮悅,他快步向前,伸手扶她,南宮悅難得地沒有躲開,而是任由他攙扶著自己,因為她有些話要問顧沉玉。
“阿悅,你沒事吧?”顧沉玉伸手握住了南宮悅的手腕,查看起了她的傷勢。
很快他便鬆了口氣,南宮悅身上的傷其實已經好了大半了,隻是因為她昏迷的時間太長,經脈中的靈氣流動並不是很順暢。
走在南宮悅身後的呂言看到這一幕則微微垂下了眼眸,他本來以為這一世的師姐不會再喜歡顧沉玉了,卻沒想到,她對待他的態度還是那般的與眾不同
南宮悅並未注意到呂言,她便同這群同門向著中心廣場走去,便出聲向顧沉玉詢問道:“葉師妹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顧沉玉點了點頭,他聽到葉拂的名字後,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我想不通,葉拂為何會勾結魔物”
南宮悅深深地看了顧沉玉一眼:“所以你也懷疑葉拂嗎?”
顧沉玉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都說流雲師祖現身了,親自指明葉拂與魔物螭龍合作,陷害正道盟的弟子,可是未親眼所見,我真的無法相信,我其實很想見葉拂一麵,我隻要給出一個合理的反駁理由,作為師兄,我我應該會相信她的。”
顧沉玉是這般說的,但南宮悅知道,顧沉玉心中其實已經對葉拂生出了幾分懷疑。
她就知道,畢竟在上一世,顧沉玉與寧簌簌可是那樣的關係,這一世雖然發生了很多不一樣的事,但誰又知道一切是不是依舊會像上一世一樣呢?
舒小茵和魏楠衣也聽到了南宮悅和顧沉玉&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