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姒笑出了聲。

    “是我聽錯了還是薑大人腦子糊塗了？”

    她捋了捋耳邊的發，眉眼含笑，本該是如沐春風，可因她的眼底沉沉，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沒什麽意思，薑雲姒咋舌一聲，揭開了薑家醜陋的內裏。

    “薑大人對我這嫡女恨之入骨，卻對一個私生女百般維護，甚至於明知道她要殺我，卻還能說出這種……讓我覺得惡心的話。可見薑大人真是老糊塗了。”

    姚姨娘哭得凶，這會兒抽噎道：“老爺，婉若是好孩子，她不該經曆這樣的事。”

    薑雲姒輕嗤，誰家的“好孩子”回處心積慮殺害長姐？

    薑啟之拍了拍姚姨娘的肩膀，再次看向薑雲姒的目光已經沒有了恨意，薑雲姒知道他隻是藏得好罷了。

    “她是你的妹妹，更是薑家的女兒，為了薑家聲譽，你就不該害她。趁今夜事情還沒鬧大，你必須隨我去大理寺接婉若回來。”

    “若我不願意呢？”

    薑啟之臉色陰沉，“那我便沒有你這個女兒！”

    這種話薑啟之說過不止一回，而這次，姚姨娘感覺到了他的認真，若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誰料薑雲姒竟點了點頭，煞有其事道：“若真能如此那我便先謝過薑大人了，如薑大人這般眼瞎心盲的爹我是一點也不想要的。”

    “當然了……”

    她露出詭異地輕笑，“我想若是薑大人敢這麽做，那可就坐實了寵庶滅嫡的罪，此罪輕則貶官，重則罷免，哦對了，還得……徒五年。”

    左右手合攏一拍，一觸即分，薑雲姒笑道：“那麽薑大人苦心經營的一切可就都沒有了。薑大人需得知道，有我薑雲姒一日，我便是薑家的嫡女，你以為我先前容你們詆毀我，陷害我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為了讓你一點點坐實這罪名？從你為幫薑婉若擺脫流言蜚語而汙蔑我時，薑大人，你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當初她對薑啟之的偏心從不在乎，更沒有說過一個字。而她還數次引薑婉若對自己動手，好讓薑啟之有機會偏袒薑婉若，對於薑啟之潑的汙水，她照單全收。

    可這些人算計她，她又何嚐沒有算計這些人呢？

    薑啟之的呼吸漸漸粗重，顯然已經明白過來薑雲姒的用意。

    可是……

    “你必須救婉若。”這幾個字幾乎是他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他甚至沒有考慮，若是薑雲姒當真出麵去大理寺救出薑婉若，那麽薑雲姒就會得罪沈臨州，甚至得罪那些願意給她作證的貴女們。

    為了一個私生女，薑啟之居然逼迫至此。

    “有時我忽然在想。”薑雲姒語氣輕柔卻篤定，“我或許不是你薑啟之的骨肉。”

    在說出這句話後，薑雲姒緊盯著薑啟之，發現他的神情明顯僵了僵，那雙總是算計自己的眼睛裏也劃過幾分讓人難以察覺的慌亂。

    可薑啟之是隻老狐狸，他幾乎在瞬間穩定了情緒，意味深長地對薑雲姒說：“我確實沒有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兒，你也不配做薑家的嫡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