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倒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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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疑在牧不晚的心中投下了一記重磅炸彈,難道說自己一直以來的失憶都與男人所說的有關聯?或許說從中能窺探出真相?
    他啟唇要問,誰知男人瞄了他一眼便打斷,看來不完成他的委托是別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了:“我也見過我自己,我不知道我見到的和我自己遭遇的是否相同,死亡的狀況來說是我沒錯,但當時我清楚地目睹了自己的死亡之後,發現出一些端倪。”
    男人說著,突然手一揮,一張卡牌出現在了牧不晚的麵前:“我在屍體口袋裏發現了這個,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我在遊戲過程中並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所以說,我見到的和我經曆的可能有些許的差異。”
    牧不晚接過那張牌,從質地和形狀來看,這也是一張塔羅牌。牌麵描繪的是一個雙手反綁,被人倒吊在t字型樹幹上的男人。他被反綁的雙手呈三角形狀,雙腿交織成十字,拚在一起形成了希望煉金術中的一個符號,這個符號牧不晚有些模糊的印象,似乎代表著偉大事業的完成。
    既然出現了模棱兩可的概念,那麽卡麵的正逆位就存在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這張牌你拿到之後,是否首尾顛倒過?”
    “我的屍體失去了頭顱,這張卡牌就插在我的衣服口袋裏,是豎著放的,所以不會有錯。話說,這有什麽說法麽?”男人的臉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牧不晚料想他們小隊的失敗恐怕跟不識塔羅牌有非常大的關係。
    牧不晚點點頭,但並不想解釋太多,他將注意力再次放在牌麵上。除了男人怪異的動作以外,衣物鮮明的顏色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金色的頭發、藍色的上衣、紅色的褲子...
    一閃而過的頭緒被牧不晚捕捉到,他望向無頭男:“還記得你死的那天,是什麽裝扮嗎?”
    “匹諾曹,我記得非常清楚。因為在化妝間的時候,他們一邊給我穿上衣服,一邊還吐槽,說我金色的頭發有些出戲,並不符合原型,可是剩下的時間已經來不及給我染發了,又找不到適合的頭套。”
    那麽這一切就說得通了,男人就是卡麵暗示的倒吊人,他的死亡應該是有人授意有意為之。
    “光憑我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幫你完成這件事,因為我對這些牌也一竅不通,如果你允許我帶一位隊友一同去尋找的話,或許事情會變得好辦許多。”牧不晚指了指昏睡狀態的墨心,滿臉的鄭重。
    男人的目光緊鎖在他身上,似乎是確認了他不會玩什麽花樣,才手一揮讓女孩不再被魘住。
    悠悠轉醒的墨心先是看了看四周,滿室的寂靜讓她不免有些驚慌,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察覺到牧不晚的座位空著,她下意識到處尋覓,終於在抬頭的那一刻捕捉到了牧不晚和無頭男的身影。
    牧不晚原以為她見到這奇形怪狀的男人會害怕,沒想到她麵不改色地站起來,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這樣?”
    她指了指尚沒有脫離控製的其餘三人,牧不晚搖了搖頭,將卡牌遞給了她:“事情的經過太長,現在不是說的時候,不過放心吧,他們現在都挺安全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幫他找到自己的頭。”
    墨心有些訝異:“這是...倒吊人?”
    “真叫倒吊人?看來我誤打誤撞,倒是猜了個七七八八。他生前和牌麵上的人裝扮一致,死後口袋中被塞入了這張卡片,目前來說線索就是這些,你怎麽看?”
    “你應該也注意到這三種鮮明的顏色了吧?從上往下看的順序其實與聖職者的三層頭冠以及另一張牌‘命運之輪’中的三個同心圓向呼應,依次對應身、心、靈三層境界,暗示了底層向道德升華的過程。如果說...他...”女孩瞥了一眼無頭男的頭部,然後視線快速移開,沒有說下去。
    “他的頭被砍掉了,預示著道德被強行剝奪了。”牧不晚替她將沒有說完的話說完,眉頭已經緊鎖出山川的凹陷。男人說的話是真的,卻也沒有和盤托出,或許他是真的沒想明白,自己丟掉的頭是什麽意思。
    “是道德也是靈魂,我想香蕉船上這麽多靈體徘徊恐怕與他的頭丟失脫不開幹係,找到他頭的時候也是這些靈體獲得解脫的時候。”墨心並不完全認同牧不晚的方法,她想到的層麵更加的廣泛,也讓他們的行動有了些許眉目。
    如果說這些靈體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香蕉船有預謀的意外,那麽這些人的屍身無論過了多久,即使已經變成了成堆的白骨,那麽也應該還堆積在香蕉船的內部。
    他們在進入香蕉船內部的時候,實際上是頭朝下的動作,這和倒吊人完全一致,所以要找到遺骸必須得想辦法立在天花板上,否則很多東西他們都沒辦法地毯式地搜尋。
    男人聽完他們的苦惱之後,非常樂意幫助,手一揮他們便同男人一樣在天花板上來去自如。
    他們的腳尖剛剛落地,地麵上便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好似大廈倒塌一般,地麵上的塵土瞬間揚起了老高。
    煙霧繚繞,灰塵滾滾,牧不晚和墨心被嗆得咳嗽連連,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黑夜中,隻留下了男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他們的目光頻頻望向現在天花板上的靈體,心中總是有不安的情緒在翻滾,好像頭頂的東西一直在悄悄地窺視他們。可每每望去,這些靈體都在魘中,沒有絲毫的動靜。
    二人在黑暗中前行,忽而墨心一聲驚叫,牧不晚這才發現,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有一股黑色的濃煙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若不是湧來時裹挾著涼意,根本無法察覺,突如其來的未知讓他們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凝重之色。
    “沐歌,告訴我,你怎麽會輕而易舉答應他的委托的?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據我的觀察來看,你並不是一個魯莽衝動的人,你就這麽相信這個從一開始就來者不善的男人?”墨心停住腳步,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眉頭蹙得更緊了,環境比她所認知的要複雜許多,走了許久可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是一片黑暗,根本分不清方向,仿佛前方就是一個無底洞,張著巨口等待吞噬他們。
    “他...似乎知道一些我以前的事情,關於我的記憶,我需要從他的口中套出這些訊息,所以不得不鋌而走險,抱歉連累你了。”牧不晚望著眼前的一幕也有些犯難,在墨心的詢問下更是生出了極大的懊悔之心。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導致現在的困境,他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
    墨心的臉上顯現出幾分猶豫,她看了一眼牧不晚,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最後將它遞給了牧不晚:“算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們三個還在男人手上做人質,恐怕即使你不願意妥協,他也會想盡辦法逼你就範。這張牌放在你的身上,記得保管好。”
    牧不晚接過牌,他不敢有絲毫的遲疑,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牌放入懷中。
    他的手隔著衣服輕撫在那張牌上,感受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溫潤氣息,可他沒有時間探究,在抬眼的那一刻忽然瞥見在香蕉船啟動之前一直盯著他看的衣衫破爛的青年,此時已經逼近墨心的背後,閉眼輕嗅著她的發尾。
    牧不晚瞪大了眼睛,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召喚出心劍,一手將墨心拉到自己的背後,另一手握劍,直接劈向了那個輕浮的男人。
    男人的動作極快,他的身形在墨心還沒回過神來時,就再次出現在她身後,用手抵住了她的脖頸。牧不晚反身就將手中的劍狠狠地砍在男人的手臂之上,男人的手臂被砍掉了半截,連皮帶肉地掛在他的傷口處,搖搖欲墜的模樣卻並沒有讓他生出鬆手的打算。
    牧不晚見他如此不知死活,心劍再一次發難,對準他的咽喉劃過。男人躲開了致命的攻擊,卻仍舊緊貼著墨心,讓她沒辦法動彈。
    他的手在不斷地收攏,將墨心圈固住,讓她的身體無法移動分毫,隻能任由他的動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呼吸變得緊張艱難起來。
    就在他即將將墨心掐死的那一霎那,男人的手指停了下來,墨心大口大口地喘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男人緩慢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在鬆手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隨後一把抓住墨心的頭發,將她的頭硬生生地從地上提了起來。
    墨心被勒的雙頰發紫,臉龐漲得通紅,她不停地掙紮著,可無奈的是,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男人見到墨心這副模樣,似乎很是暢快,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連胸腔都在震動,他湊近女孩的臉,在她耳邊大聲說道:“惡魔的使徒,終於被我捉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