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傘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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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清使了個隱身咒後便帶著牧不晚一路來到了男孩的房間,果然見到他正躺在床榻上抱著頭痛苦呻吟,臉色蒼白如紙。
    男孩在母親的哄弄下放鬆了情緒,嚎啕大哭道“娘!娘!我做噩夢了,我又夢見那個東西了!”他的哭泣聲越來越淒涼,“我還夢見爹娘全都死掉了,嗚嗚...”
    “胡說八道!”他的母親怒吼道,“不許你說這種話!你再敢亂說,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不是這樣的…”男孩捂著腦袋,表情扭曲而痛苦,“阿娘!上次我夢見大牛哥人沒了,第二天就真的找不見他了!”
    “夠了!”婦人憤怒地將他按在床上,強迫他閉上眼睛睡覺,“閉嘴,不許亂說!”
    牧不晚和溫清站在一旁靜默無聲地觀察著。
    這村子裏的一切都透著古怪,不管是這個哭鬧不止的孩子,還是男孩的母親,甚至是這座宅院——雖然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破綻。
    “師父...”牧不晚皺著眉,“我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
    溫清看著男孩,緩緩吐出幾個字“你說得不錯。”
    牧不晚愣住了,溫清卻伸出食指,抵在唇邊。下一秒,溫清便帶著他閃身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內。
    牧不晚驚愕地看著他,剛才溫清的動作太快,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溫清低聲解釋道“那個男孩,確實是個死人了。不過,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嗯?!”牧不晚有些驚訝。
    溫清繼續說道“這個男孩恐怕生來便有預知災難的能力,準確來說是預知死亡,如果村民能夠好好利用的話,那也未必不能與天命相抗衡。可這些村民包括他的父母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隻是將他作為一個不祥之人來看待。我在想,他的死亡是否本身就與這個村子脫不了幹係。”
    “可傘鬼與他素不相識,來意總不至於是為了替他報仇吧。”牧不晚聳了聳肩,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誰說不會呢?”溫清反問。
    牧不晚張了張口,頓時無言以對。
    “為師逗你呢。”溫清笑了笑,“還要繼續往下查。”
    牧不晚未吭聲,他合衣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的屋梁怔怔出神,他試圖理順現在的已知信息。
    村長、男孩、傘鬼、槐樹,這其中似乎有什麽關聯,可又無法完全聯係起來。傘鬼大概率不是為了男孩複仇,相反,更有可能是因為男孩有預知能力,所以想辦法蠱惑村民將他殺害也說不定。
    可為什麽村裏人並沒有對於男孩的死而複生做出任何的反應呢?就好像他從未死亡過一般,與此同時,他們似乎也並未對男孩表現出什麽抵觸的情緒。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個男孩已經死了?
    牧不晚翻了個身。
    當看到牆角星星點點的斑駁時,又起了個念頭——或許村長和他兒子的額間本沒有朱砂痣的存在,難道是傘鬼在他們身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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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的法術?可單憑傘鬼的實力,師父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呢?
    滿腦子的想法讓牧不晚逐漸感到疲憊與困頓,他強撐著卻也架不住眼皮如千斤重般往下垂,最終陷入深眠之中。
    溫清坐在桌邊喝茶,感知到牧不晚的睡意後,手略微頓了頓,視線落在他身上,眼中劃過一抹深意,但很快便恢複平靜。
    然而這一切牧不晚並不知道,他隻意識到自己在思考中慢慢闔上眼皮,陷入夢境之中。
    牧不晚的夢境很模糊,他的眼中隻有一片漆黑,縱使他擁有夜視的能力,可努力了許久仍然什麽都看不清。他就這麽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直到耳邊有一聲尖厲刺耳的慘叫聲傳來,他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他掙紮著爬起身,揉了揉眼睛,這才看見原來自己正置身在某個山洞裏。這山洞極其狹窄,隻能勉強通過一個人,而且周圍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被和泥土,空氣裏彌漫著濃鬱嗆鼻的腐爛臭味。
    這時候,山洞外忽然亮起了火光。一盞油燈搖曳著,在昏暗的山洞裏投射出幽綠的火苗,映照在牧不晚的臉龐上,將他的表情染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
    他輕聲問道“師父?”
    山洞外安靜無比,溫清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出現在了牧不晚的身後。
    “你終於醒了。”溫清的語調冷漠,聽不出情緒。
    “我之前不是在屋內睡覺嗎?”牧不晚遲疑道,“這裏是?”
    溫清沉默了片刻,說道“為師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隻是你在睡著之後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路走到了這裏。為師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麽,故而也沒有出聲驚擾。”
    “這樣的症狀,是不是和之前那個叫文幸的弟子一模一樣?”牧不晚忽而想起這一點。
    “尚未,你的四肢並未纏繞細布。”溫清指了指他的胳膊說道。
    牧不晚鬆了一口氣,他從地上爬起來,往山洞的更深位置走了走。這個山洞裏的空氣十分濕潤,顯然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他環顧四周,看到角落裏堆積的一具屍體,這人穿著破爛不堪,頭顱呈現出不規整的形狀,頸部有一條巨大猙獰的傷痕,胸膛處也有幾道刀傷,像是被人狠狠砍過一刀。
    牧不晚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人是誰?
    他的目光向下移去,停留在屍體旁側的木盆中。那是一碗早就已經幹透了的血水。牧不晚將鼻子湊近聞了聞,依稀能夠嗅到血紅色粘稠腥甜,令人作嘔的味道,看起來頗有幾分詭譎。牧不晚心跳加速,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衝到了屍體邊上,仔細檢查起來。
    屍體早已變得僵硬,可牧不晚依舊能夠辨別出這具屍體的性別,以及脖子上曾經被利器割裂開來的傷口。
    這是個孩童,準確來說是一個男孩。
    “是他。”牧不晚肯定地說。
    “誰?”溫清挑眉問道。
    “村長的孩子。”牧不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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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你還記得來這裏時候的路嗎?這個山洞位於村莊的什麽位置?”
    “村尾,非常巧合的是,正是我們看到傘鬼的那個方向,再往前走便能看到這個山洞。”
    溫清站起身來,隨手抄起自己的佩劍,朝著前方揮舞了幾下,劍風激蕩,竟在岩壁上斬出一道深深的印跡。
    牧不晚看得莫名,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麽。
    “跟為師來。”溫清收起寶劍,領著牧不晚朝山洞深處走去。
    這山洞並不算寬敞,越往裏走越是陰森。不斷往裏延伸著的台階仿佛無窮盡般綿延到了地下,在牧不晚看來,這座山洞簡直就是迷宮,若是一般人誤闖進來,恐怕永遠也找不到出口。不過他們並非普通人,因此行動倒也自由,不需擔心會迷失方向,隻消循著感知中的道路往前走便是了。
    在往裏走的過程中,溫清手中的燈突然滅了,很顯然其中的秘密並不想暴露在光線之下。
    由於失去了光源,牧不晚唯一的感官就是呼嘯在空中盤旋飛舞的蟲鳴鳥叫。偶爾一陣寒流吹拂而過,令他渾身打了個顫栗。這種寒意絕非尋常冷冽,仿佛浸透骨髓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發麻發軟的錯覺,甚至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牧不晚用力攥緊了拳頭,咬牙忍耐著這股不適,不敢放緩腳步。他們沿著石階向下走去,走過數百米的距離之後,牧不晚的眼前陡然明亮了起來。
    那是一汪池塘,池塘邊上長滿青苔和野草,一株株的藤蔓攀附交織成網,將池塘牢牢地遮蔽住。
    而在池塘的岸邊,有三個人影站在那裏,背對著牧不晚。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此處?!”牧不晚怒喝一聲,卻在下一秒看清對方衣袖上的楓葉繡樣,愣愣地望著麵前的三人,半晌才開口,“落秋壑弟子?文幸?!”
    他的話音剛落,那三個人影便轉過了身。
    對於牧不晚來說,這幾張都不是熟悉的麵孔,但就溫清的反應來看,他們確實是失蹤多時的落秋壑弟子無疑了。可這三人此時臉上充斥著痛苦的神色,嘴唇烏青、雙目赤紅,身上帶著淡淡的黑霧,正瘋狂地朝著他們撲過來。
    溫清立即將牧不晚拉扯到了身後護著,他抬起手腕,將佩劍舉高,隨即毫不猶豫地劈砍過去。一瞬間,劍氣淩厲,將這些人逼退幾分,但很快又湧上前來。
    “不好。”溫清皺了皺眉。
    “怎麽了師父?”牧不晚問道。
    “這些人已經死去太久,屍體被邪祟侵蝕太久,怨氣難消,他們被惡魂控製了。”
    溫清的話音一落,那三個人再次撲了上來。
    他無法,隻得抽出腰側掛著的符咒甩向他們,同時大吼一聲“敕!”
    符咒化為一道金光,擊中了最前麵的兩人,他們頓時哀嚎著跪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腦袋拚命掙紮著,仿佛被什麽東西啃食了一樣。剩下的一人雖然沒有遭受符紙的攻擊,卻在原地轉圈,仿佛陷入了瘋癲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