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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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往前走,越覺得心中惶恐不安,似乎自己進入了一個極其凶險的地方,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他越發警惕了,生怕觸碰到什麽東西。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的腳步停止,他的麵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座廣闊的山穀。牧不晚心中一喜,他知道,這裏就是自己尋找的破解陣法之處了。
    他朝著山穀中央看了一眼,隻見山穀正中間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三個大字落秋壑。
    這三個大字極其古樸,一筆一畫都有神韻,仿佛蘊藏著一種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可以破滅世間一切障礙,令人心甘情願臣服。而且,他看到這塊石碑上還隱隱浮現一團黑霧,似乎是某種魔物團聚在此處一般。
    牧不晚心中暗自凜然,難道說這裏是溫清心中所想要構造出來的落秋壑嗎?亦或是他記憶中落秋壑的模樣?
    走了沒多久,那抹寧靜閑適的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路之上入眼的不少屍體,從服裝打扮來看,無一不是落秋壑的弟子們,而這些屍體,全部都死狀慘烈,有的被砍掉了手腳,有的被挖去了心髒,仿佛是被魔族吞食了一番。
    牧不晚心中愈發沉重,他知道自己必須抓緊時間破解這個陣法了。他提劍繼續向上走,一路小跑終於到達了落秋壑的山門口。深吸一口氣,他抬腿一跨,踏進了山門之中。
    隻見,一片荒涼的景象印入他的眼簾之中,到處都是荒草,而在荒草叢生最茂密的地方有著一座石台,其上有一人正在打坐。
    牧不晚微微愣神,他近前了幾步,仔細地打量這石台之上的人。他發現,這人身穿白衣勝雪,頭戴玉冠,身材修長,俊秀挺拔,眉宇之間帶著一絲英氣,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可蹊蹺的是,這人身上縈繞著濃濃的死亡氣息,仿佛是一具活死人一般,隻有呼吸,沒有心跳。
    牧不晚心中疑惑,他不由地問道“這位前輩,敢問尊姓大名?”
    這時候,石台上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眸之中沒有一絲光澤。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牧不晚,旋即站了起來。牧不晚感覺這石台之上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寒冷侵襲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而那人身上的死亡氣息更加濃厚了,仿佛隨時都能噴薄而出一般。
    “你是什麽人?”
    牧不晚心中一顫,不由地退後幾步,說道“晚輩乃是落秋壑的弟子,牧不晚拜見前輩。”
    這人的目光冰寒,如同刀鋒一般,讓牧不晚渾身發毛。
    “牧不晚。”那人輕聲念道,似乎在記憶之中搜尋,有沒有見過這麽個人,旋即點了點頭。
    牧不晚見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恭敬地躬了躬身子。
    這人的語氣雖然平靜,卻蘊含著一股無形的殺氣,令人膽顫心驚,他繼續說道“你為何來此處?”
    “晚輩想要破陣,解救落秋壑的諸位同門師兄弟。”沒有選擇隱瞞,牧不
    晚和盤托出。
    “你可知我是誰?”那人的語氣依舊冰寒無比,仿佛沒有感情一般。
    “我不知道前輩是誰?但若是可以,請還請前輩助我一二。”牧不晚堅定不移地說道。
    “蕭問情。”三個字從男人的口中吐露,他的聲音宛如從黃泉之中傳遞而來一般,聽到之後,牧不晚心頭一凜,滿臉驚訝。
    “師父?!師叔祖?!”牧不晚失聲叫道。
    蕭問情沒有理會牧不晚,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一副軀殼之所以無法承載魂體,並不是因為軀殼有什麽問題,一切根源在於魂體本身。”
    “魂體本身?”
    牧不晚聞言一怔,旋即恍悟。他明白蕭問情話中的意思,他在說關於溫清的軀殼以及自己魂體的事情。牧不晚點了點頭,不再打斷他,靜靜地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但蕭問情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牧不晚。牧不晚被這股目光盯得頭皮發麻,額頭滲出了冷汗。
    蕭問情緩緩閉上雙眼,仿佛進入到了一種忘我的狀態之中。他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淡然說道“每個人的魂體都是平等的,不應當多,也不應當少。若是承載太多,魂體便不再是魂體,而是個不斷膨脹的巨大包袱。仇恨太甚,隻得將魂體剝離,卻忽視了仇恨也是在隨著時間蔓延膨脹的。”
    “所以師叔祖,你的身份是...”
    “你的師叔祖缺了什麽,我就是什麽。找到答案再來尋我,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沒有駐足等待牧不晚思考,蕭問情轉身離開,留給牧不晚一道孤傲的背影,仿佛天空之中的皓月,又像是遠山上的青雲。
    牧不晚看著蕭問情離去的背影,心中湧出一股悲哀。可落秋壑滿門子弟的生死並不容他繼續悲戚下去,牧不晚低下了頭,雙手緊握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他再往門內的深處走了走,越往裏走越是陰森,他甚至感覺到了一股涼氣撲麵而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心頭不禁湧起一陣恐懼之感。
    不知不覺之間,他來到了最深處。
    與現世的落秋壑不同,這裏的最深處是溫清所在的洞府,或許在更早之前,是蕭問情的洞府。
    入眼的是一座高台,高台四周布置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這霧氣遮擋了一切,隻有那石台上的一團火焰在照亮著周圍的一切。這火焰呈現一團血紅色,在這夜幕之下顯得格外詭異,也充滿了神秘感。
    牧不晚走到了高台旁邊,他不自主地伸出手摸向了這團火焰。隻在一瞬間,他感覺手掌仿佛被灼傷一般,劇痛不已,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除了這團火焰之外,洞府中什麽也沒有。牧不晚本企圖從這裏的一花一景中找尋到答案,可是他找遍了每一寸地方,都沒有絲毫線索。
    牧不晚的心中充滿了失望,他心中明晰,若是不能給出蕭問情心中的答案,那麽他是絕對破解不了陣法的。不過既然來到這裏
    ,牧不晚也不曾思考過退卻或者放棄,他的心始終堅定。
    牧不晚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副副場景,那是他自進入這個副本以來的所有經曆,他將每一幅畫麵都刻畫了下來。他的眼神之中滿是凝重之色,他不停地推敲,想要從裏麵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漸漸的,他陷入到了一種極度專注的狀態,他的眼前是無數的畫麵,在經過打亂之後一一排列組合,最後組合成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赫然就是一個巨型的黑洞,而蕭問情的魂體就是一條盤縮在其中的龍,如今正緊閉著雙眼。在龍的身軀周圍,還有著許多細小的蛇,它們目光灼灼地盯著牧不晚看,散發出幽藍的光芒。
    “原來如此...”牧不晚心中恍然大悟。
    他試探著伸出手,手指輕輕彈在其中一顆蛇頭之上,這蛇頭好似觸電了一般,迅速消失了,隻留下一灘濃稠的黑色液體。而隨著他的動作,居於正中央的龍微不可聞地動了一下,卻又再度沒了動靜。
    牧不晚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果真,若是這麽想那便對了...”
    話音剛落,那條龍睜開了雙眼,眼眸之中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他的雙目好似兩把劍,穿透了虛空。牧不晚被那兩道目光刺得心中一驚,他連忙收回手,但那道目光依然存在,一直盯著牧不晚看。
    “答案已在心中,現在隻需找到回去的路便可!”
    牧不晚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身體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便出現在了石台旁邊,右腿猛然朝著石台踹去,一腳踢飛石台,露出了石台的另外一端,裏麵有著一扇小門。
    牧不晚的臉上露出喜色,跑上前去將門打開,整個人衝了進去。
    在門後是一條狹長的通道,盡管沒有任何光芒,但牧不晚卻能感覺到裏麵有著一道道奇怪的氣息波動,好似有千萬條毒蛇在爬行,給人一種不祥的預兆。
    但不論牧不晚心中如何震撼,他的腳掌在踏進通道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吸引力,拉扯著他往前邁步,讓他的身體不受控製,一直向前。
    牧不晚心中一驚,想要收回腳,但已經遲了。他一路向前,入眼的隻有一片黑暗,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想要逃脫那黑暗。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見到了一個洞口,洞外散發著柔和的白光,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牧不晚雖心中疑惑,但腳下卻不敢怠慢,直朝著那麽光芒走去。
    走出洞外,一陣刺目的白光過後,他睜開了被刺痛的雙眼,竟是又再次回到了初遇蕭問情的地方。
    “你有答案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蕭問情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牧不晚回頭,便看到了蕭問情站在不遠處的高台上,他的身上有著一股浩瀚的氣勢彌漫,即便是屹立在那裏,也給人一種莫大的壓迫。
    他的雙目盯著牧不晚,眼眸中的目光好似能夠看透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