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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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有些緊張,在走廊之中站立片刻之後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而牧不晚和淩絕也跟著走進了房門之中。
    房門被打開的瞬間,一股熱浪襲擊過來,淩絕忍不住閉上眼睛,等待著那股灼熱慢慢消退之後,睜開眼,看到了屋內一幕。整個房間內都彌漫著鮮紅色的顏料,這些顏料在顏色上雖然有細微的差異,但是都散發著濃烈刺鼻的氣味,令人作嘔。
    而在房間正前方,則是擺放著一塊巨大的鏡子,鏡子呈透明色,在鏡子之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白霧。在朦朧的白霧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女人的輪廓。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子,她的臉蛋被塗抹得慘白,仿佛是用顏料塗抹出來的一般。而且臉上有著很明顯的疤痕,即便是以顏料遮蓋,仍然難以遮掩猙獰的疤痕。白霧籠罩在她身上,讓她不至於因為這些疤痕而充斥著恐怖的氣息。
    聽到有人的動靜,她警惕地戴起了一頂帽子。帽簷斜垂著遮擋住了她的臉龐,讓淩絕錯過了觀察她的最好時機。不過女人戴帽子的動作,卻讓她的手臂從黑袍中露了出來,上麵滿是被燒傷的痕跡。
    看到這一切,淩絕的臉上不由地露出吃驚的神色,顯然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身上有如此多的傷痕,不僅僅是被火焰燒傷,而且還有刀傷劍傷,鞭傷之類的傷勢。這些傷痕,在他看來簡直是慘不忍睹,不過卻能證明,這個女人絕對和史蒂芬還有比爾有著密切的關係。
    “貝拉夫人,請您幫這位客人看看,他的眼睛受傷了。”沒有急於和他們解釋什麽,伊芙小心翼翼地走到鏡子前對裏麵的女人說道。
    “小心些你的裙子,如果被史蒂芬看出些什麽,少不了你的苦頭吃。”女人的喉嚨有明顯因為火焰的炙烤變得沙啞了,但是仍舊不失威嚴,她淡漠地說道。
    “是。”伊芙低著頭回答。
    女人抬頭看向牧不晚,冷哼一聲道“將眼睛上的布摘下來讓我瞧瞧。”
    “好的,麻煩了,夫人。”牧不晚恭敬地說道,他朝前走了兩步,將早已經黏在眼睛上的那塊布取下,頓時嗆人的顏料便逼得他開始流淚。
    貝拉夫人眉毛一挑,冷喝道“你的眼睛究竟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昨天晚上,我們的房間外有個人試圖闖入,我與他對視了之後,眼睛就變成這副模樣了。”牧不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真是不要命了,居然還敢對視。”貝拉夫人的聲音中帶著怒氣,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顯然是極度的震怒,不過她卻克製住了自己,並沒有暴跳如雷。
    “貝拉夫人,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也因此讓同伴陷入險境之中。這次的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若是眼睛沒有辦法治好,我甘願將此當作懲罰。”牧不晚說道。
    “倒是個會博人同情的家夥。”貝拉夫人說話之間,手腕一翻,拿起
    旁邊桌上的一個酒瓶子,猛地將其中的液體潑在牧不晚的臉上,牧不晚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緊接著眼睛就出現一股灼熱的痛意。
    他伸手捂住眼睛,大叫一聲,連忙退開數米遠。
    看著這一幕,淩絕的眉頭皺了皺,這個女人太過凶殘,他上前一步想要幫助牧不晚,不曾想卻被伊芙拉住,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找些淺蓮色的顏料來,抹在他的眼睛上,要快些!”貝拉夫人抱臂站在那裏,吩咐道。
    “是的,貝拉夫人,可是可否告知淺蓮色...”
    “沒有讓你去尋,你身邊的那位,應該十分清楚吧?!”打斷了她要說的話,貝拉夫人揚了揚下巴,看向淩絕。
    得了她的命令,淩絕二話不說開始在房間內搜尋起來。他抿緊嘴巴,努力不讓自己被刺鼻的味道幹擾,但眼前眼花繚亂的紅幾乎要亮瞎了他的眼睛,而他卻必須全力以赴,不得有絲毫的懈怠。他在房間內尋覓了很久,但是他並未找到淺蓮色的顏料,這樣的情況讓本燃起希望的他又逐漸被消磨了信心。
    “怎麽會沒有呢?”他疑惑地喃喃自語。
    “怎麽了?”淩絕沒有找到,讓伊芙有些詫異,“你確定沒有漏看嗎?”
    淩絕搖了搖頭,說道“沒找到,我不可能看錯,這裏的確沒有淺蓮色的顏料。”
    聽到他肯定的話語,伊芙不由得愣住,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鏡子裏的女人,她的眉頭越蹙越深,似乎在思索什麽。
    淩絕看向貝拉夫人,詢問道“夫人,想必您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沒有時間繼續耽擱下去。所以如果可以,請您直接幫助他醫治眼睛吧!”
    伊芙聽了他的話,不由得點了點頭,對著鏡子裏的女人說道“夫人,婚禮要開始了...”
    鏡中的女人冷哼一聲,大抵也是有些畏懼史蒂芬的,她從黑袍之中掏出一瓶顏料,丟到了牧不晚的懷中說道“抹在眼睛裏麵,記住!我說的是眼睛裏麵!”
    牧不晚接過顏料,他摸索著將瓶口擰開,倒出一些顏料在眼睛裏。因為膿血糊住了眼睛,所以第一次塗抹並不順利,他必須得忍住疼痛地將上下眼皮分開,這樣才能夠將眼睛裏麵的膿血擠出來,否則的話,他很難將眼睛治愈。
    在塗抹眼睛的過程中,牧不晚不時地發出痛呼聲,可他卻依舊咬著牙堅持,因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不知過了多久,淩絕終還是看不下去,不顧伊芙的阻攔前去幫忙,成功將牧不晚眼睛裏阻礙治療的膿血給擠了出來。而牧不晚此刻的眼睛早已經變得猩紅無比,眼球也腫脹得厲害,看起來非常可怕。
    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淩絕將顏料盡數塗抹在牧不晚的眼睛上。這個過程中,牧不晚並不比之前好受多少,他的身子不住地痙攣,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
    好在在這種煎熬的過程之中,牧不晚的眼睛竟然緩慢地恢複了正常,雖然沒有睜開雙眼,但他能夠感受到有光線漸漸地開始進入到他的視線之中。他嚐試著讓眼睛微弱地睜開一條縫,然而很快又必須得閉合上,否則的話就要承擔劇烈的疼痛感。
    “怎麽樣?牧先生,現在你的眼睛恢複了嗎?”看著眼睛慢慢消腫的牧不晚,伊芙不由得激動地問道。
    牧不晚微微點了點頭,他能夠感知到自己的情況在變好,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他的眼睛就能夠恢複原狀。
    “時間不早了,我必須得盡快趕回宴會廳中。很抱歉,牧先生,婚宴我不能遲到,否則的話史蒂芬會很生氣的。等下你的眼睛恢複了之後,順著走廊朝右拐就能夠出去了。”伊芙說道,她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慮。
    “你放心吧,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今天真是多虧你了,伊芙小姐。”牧不晚說道。
    聽他如此說,伊芙點點頭,隨即轉身離開房間,留下牧不晚和淩絕在房間內,獨自麵對神秘的貝拉夫人。
    淩絕踱步來到鏡子前,他的目光落在鏡子中那個女人的身上,他發現那個女人此刻的表情有些怪異,她並沒有看向鏡子外的自己,而是目光追隨著伊芙的身影,眼中滿是憂慮。她究竟在想什麽呢?她在想些什麽?淩絕心中產生一些疑問,但他並未去探究。
    “夫人應該是比爾少爺的親生母親吧。”就在室內一片寂靜無聲的時候,牧不晚忽而開了口。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呢?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貝拉夫人冷笑道,她的聲音充滿冰寒,似乎她的心中充滿仇恨一般。
    牧不晚並未在意,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是在裝傻,或者說,你是在掩飾,可是你之所以在這裏,全拜史蒂芬所賜。”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傳播出去,我保證你活不了多久。”貝拉夫人冷喝一聲,她對於牧不晚所說的話感到非常惱火,她最討厭聰明人,或者說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自己能洞察一切真相。
    “我不會將夫人的秘密說出去,不僅僅因為夫人治好了我的眼睛,也因為伊芙小姐屢次向我伸出援手。”頓了頓,牧不晚畫風一轉,“可是夫人知道嗎?伊芙小姐參加完婚禮會死的。”
    “這怎麽可能?!”聽到牧不晚提及死亡,貝拉夫人的神情立刻變得猙獰無比,她瞪著牧不晚,怒斥道。
    “你沒有注意到她的婚紗嗎?”牧不晚不以為意,他的神態顯得很輕鬆,因為他很清楚,貝拉夫人不會費盡周折救了他之後又這麽快殺了他。
    “什麽意思?”貝拉夫人狐疑道。
    “她穿上這件婚紗的代價極大,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關係,但如果她這麽做是為了你,我想你有權知道,這場婚禮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