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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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不晚補充道“史蒂芬將婚紗與她背後的皮膚縫合在一起了。”
    聽完牧不晚的解釋,貝拉夫人尖叫一聲,表情瞬間沉了下來。
    “你們願意救她?”貝拉夫人眯著眼睛看著牧不晚,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她是我的妹妹,所做的一切也確實是為了將我給救出來。老實說我從未想過,史蒂芬竟然帶著那個魔鬼,能做到這個地步。”
    牧不晚看到她臉上的憤怒,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他的目的達到了。
    “我的眼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在此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裏,貝拉夫人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想我們都不希望,在婚禮之後鮮活的伊芙,像你一樣被關在鏡中。不過也有一種可能,直接被殘害。”
    貝拉夫人冷哼一聲,她的神情變得陰晴不定,顯然在衡量牧不晚話語之中所蘊含的威脅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說道“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事實的真相。但是在說出事實之前,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之後,你讓我知道了你是史蒂芬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你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包括他。”她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淩絕,眼中的狠厲掩飾不住。
    牧不晚似笑非笑道“夫人,不瞞您說,我們的身份想必您從一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我們是史蒂芬先生請來的賓客,也同樣是被他當成作畫工具的目標。之所以要與您合作,不過是想要求得一條生路罷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所以夫人,請允許我們都活下去,並且讓您的靈魂尋得解脫。”
    “我...”貝拉夫人的眼神中產生了些許掙紮的情愫,但她很快想通,說道,“比爾不是我的孩子,雖然他的確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但當初醫生診斷出來我和史蒂芬不孕不育,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但孩子的到來一定有個契機,您有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是什麽引來了這個孩子?”牧不晚問道。
    “醫生的診斷讓史蒂芬消沉了一段時間,因為他特別喜歡孩子。那段時間他常常將自己關在書房裏畫畫,要知道,他本沒什麽繪畫天賦,可卻一直醉心於這件事。”歎了一口氣,貝拉夫人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城堡外有人送了一幅畫來,在我和仆人看來那幅畫不過是一張白紙,可史蒂芬連連稱讚,他或許是病了...”
    “也正是在畫到來的沒幾天,你懷孕了對嗎?”牧不晚大膽猜測,在貝拉夫人遲疑地點了點頭之後,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起初我們隻以為是上帝垂憐,讓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可後來史蒂芬並沒有好轉,反而是越來越瘋狂,甚至將整座城堡都變成了他的畫展場所。他總是將自己關在畫室之中畫畫,不然就是召集一幫我並不認識的
    朋友開畫展。”說到這裏,貝拉夫人的語氣變得悲傷起來,她的眼角也有些濕潤,“那段時間我過得很不好,但幸好還有孩子的陪伴,直到...”
    說道這裏,她停止了說話,她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孩子的出生,才是你厄運的真正降臨,對嗎?”牧不晚接著問道。
    “是,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惡魔!”貝拉夫人的情緒顯得激動起來,她猛地向前走了兩步,可是根本無法衝破鏡子的阻攔,“他根本不會啼哭,也不像一個孩童,他告訴史蒂芬...”她瘋狂地喊著,情緒顯得有些失控,就像是一頭瘋狗一樣,讓牧不晚已經無法分辨她後麵說得到底是什麽了。
    “牧哥,先走,我們下次再來!”淩絕見狀,驚呼出聲,他連忙拉著牧不晚向門口奔去。
    牧不晚見狀,也顧不得去思索貝拉夫人後麵說的到底是什麽了,他跟著淩絕跑出了房間。
    “你們這些混蛋!”見兩人逃之夭夭,貝拉夫人瘋狂地喊道。
    她不斷用拳頭捶打著鏡麵,發泄著內心的憤怒。
    “砰!砰!”兩聲劇烈的響聲,鏡子的內壁有些碎裂,玻璃渣狠狠地紮在她的血肉之中,為原本就紅得晃眼的房間更增添了一抹妖異的紅色。
    “啊!”她的眼角流出眼淚,痛苦地嚎啕大哭。
    牧不晚和淩絕剛剛跑出房間,便聽到了貝拉夫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們的臉上都露出驚慌和不安的表情,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逃離了現場。
    兩人按照之前伊芙的提示,從幽深的走廊中成功逃出。他們來到大廳之中,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攔下一個仆人詢問才知道,原來婚禮是在城堡之外的花園中進行。
    他們稍稍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物後便奔出城堡,尋找花園的位置。不過多時,他們便來到了花園裏,花園的草坪上擺放著一排排長桌,上麵放滿了水果飲料和酒水。牧不晚的眉頭皺緊了,因為怪異的是,明明是婚禮,史蒂芬卻讓人在這裏擺滿了畫作,這其中還包括了那一幅未畫完的作品,在陽光的照射下,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此時牧不晚的眼睛還未完全恢複,視物也不過是模糊的影子罷了。在他的視線裏,這些畫作無一不是顏色灰暗詭譎的亂塗亂畫,與洋溢著幸福的鮮花裝飾格格不入。
    淩絕順著牧不晚的目光看見了這幅畫,眼中的目光頓時一凝,他的腳步停留在了原地,不敢輕易踏入。
    “怎麽了?”牧不晚注意到淩絕的舉動,問道。
    “今早死的那個男生是叫梁文初嗎?”淩絕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幅畫,他的手指顫抖著,似乎想要觸摸一下這幅畫,又不敢。
    “對,沒錯。”牧不晚疑惑地問道,“難道他已經在畫作中出現了?”
    “是的。”淩絕的雙眸緊緊鎖著畫,眼神之中透漏著濃
    濃的不安,“我不確定是不是他,但是畫中的窗戶後多出了一根斷肢,是一條人腿。按照肌肉比例以及骨骼來看,應該屬於一個男生,並且不太瘦弱的男生。”
    牧不晚循著記憶去回憶梁文初的模樣,他好像確實不太瘦弱,但也不是那種虛胖的身材。
    他們的對話聲音雖然很小,但依舊吸引了附近的傭人注意,一個女仆走到了他們身邊,問道“二位客人剛剛才到嗎?需不需要用些甜點?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請不要拘謹。”
    淩絕連忙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那個女仆點點頭,便離開了這裏。淩絕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身旁的牧不晚,猶豫了一番後,說道“牧哥,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找伊芙小姐?”
    “對。”牧不晚點點頭,兩人便準備往回走,在花園中尋找伊芙的蹤跡,但是剛一轉身,就看見了之前已經離開的女傭不知什麽時候又悄然站在了他們身後,正笑盈盈地望著他們。
    淩絕的瞳孔微縮,眼中閃爍著驚訝的目光“你?!”
    “你好,我叫瑪麗,是伊芙小姐的貼身婢女,二位是想要找伊芙小姐嗎?”那名女傭笑道。
    “伊芙小姐現在在花園之中嗎?”
    瑪麗看了看遠處的花園,又看了看牧不晚,然後笑了起來“伊芙小姐把史蒂芬先生為她親手設計的婚紗給弄髒了,現在在想辦法補救呢。”
    深吸一口氣,牧不晚保持鎮定“她在哪兒?帶我們去,我們或許有辦法幫助她。”
    “請跟我來吧!”瑪麗說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隨後跟著瑪麗向著城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臉色陰沉得嚇人,直到來到了花園最深處的一棟別墅前,這裏就是伊芙之前居住的地方,建造得頗具規範和莊嚴,讓人望而卻步。
    女仆將門推開,為他們讓出了位置示意他們進去。
    走進大廳之中,牧不晚有些疑惑地回頭問道“你不進來嗎?”
    女仆笑了笑“我幫不了伊芙小姐,所以在外麵等候就可以了。”
    她的話中帶著暗示,讓牧不晚和淩絕不由地一陣心慌。他們快步往裏走,任由身後的女仆將大門閉上。
    不過多時,他們在二樓發現了伊芙。此時的她在房間裏,正坐在一張躺椅之上。她的臉上掛著淚痕,手中拿著毛巾,不停地擦拭被紅色染料染上的裙擺。她的臉色很憔悴,看上去有種病態的美感。
    在伊芙的麵前,站著一名穿著燕尾服的男人,他的頭低著,看不清麵容。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男孩卻非常好辨認,正是比爾。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染紅的婚紗上,仿佛伊芙做了一件人神共憤的蠢事。
    忽而一聲咆哮聲響起,周遭開始地動山搖,地板不停地震顫,整座城堡仿佛要倒塌一般。四周的樹木都發出了簌簌聲響,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