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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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沒人再說話,空蕩蕩的廁所裏除了一片寂靜之外,什麽都沒有,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隻是一場夢,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難道這裏真的有鬼嗎?”樂言喃喃說道。
    “樂言。”淩絕打破了沉默,他的語氣很嚴肅,“不管是人還是鬼,我們都需要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從房間裏出來之前,安安是什麽狀況?”
    “她當時...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樂言的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恐懼,她頻繁地眨著眼睛,企圖在記憶之中找到答案。
    “你現在必須克服心中困擾你的恐懼,好好想一想,你可以放過任何細節。否則,我們永遠都隻能夠停留在原地,永遠也無法向前邁進一步。”牧不晚提醒道。
    樂言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她點了點頭,然後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她努力的想,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安安有些反常的舉動,她的眼神越發的迷離起來“我好像記起來了...當時的她,好像...好像...”
    “好像什麽?你快點說呀。”牧不晚催促著,他現在心急如焚,隻想趕緊把事情弄清楚,好早點解決這件事情。
    “當時的她,雖然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像是死過去了一般,可是卻十分淡然,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會發生的一樣...她很冷靜地讓我去203號房間找你們,那個時候...”樂言轉了轉自己的僵硬的脖頸,眼睛看向了靠窗戶的位置,“她那時候站在這裏...告訴我會等我回來...”
    “會等你回來?”牧不晚和淩絕都有些不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對...我想起來了,她那時候之所以站得那麽遠,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身上沾染上紫色的顏料...”
    聽到樂言的話,淩絕和牧不晚都是一陣恍惚,這樣的舉措,似乎與當時身在別墅的比爾很是類似,他非常介意自己的顏料混雜進其他顏色。所以安安的舉動是否能說明,她或許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變異,成為了比爾的顏料呢?
    可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通,如果說204號房間裏除了樂言一個正常人以外,其餘兩個都是變異的顏料,那麽比爾完全可以動手先將204號房間裏孤立無援的樂言給帶走,為什麽要留到今天,寧願費更大的力氣去別的房間找尋獵物,也不願意動她呢?
    這個問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在房間裏呆了半晌,依舊一無所獲,牧不晚和他們商議了一番,決定將這件事告訴所有玩家,無論如何,現在找到掩藏在玩家中已經變異了的顏料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曾想,牧不晚剛將門打開,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比爾。他不知來了多久,手上還拿著一根畫筆,就這麽直直地望著牧不晚,眼中的貪婪猶如看到獵物的毒蛇一般。
    牧不晚後退了幾步,比爾趁勢進
    入房間,身後的大門便悄無聲息地緊閉起來,“哢嚓”一聲落了鎖,讓恐懼蔓延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你...”樂言嚇壞了,她緊張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的嘴唇微微張合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是喉嚨處好像被卡住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發出一點聲響。
    此刻,她的心中充滿了驚懼和不安,雖然這房間中有三個人,但如果比爾要將他們都變成顏料的話,誰都無法抵擋的。她忽而想起自己的兩個室友,是不是她們在遭遇這種情況的時候也同她一樣絕望?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淩絕和牧不晚,兩個人都未有行動,隻是警惕地望著眼前被惡魔附身的男孩,她的內心頓時升起了強烈的無力感,該怎樣...他們到底該怎樣才能反抗命運?
    樂言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如果他們因此喪命的話,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你們不用緊張。”比爾微微一笑,可這笑容出現在他天使一般的麵容上,顯得尤為詭異,“我不會殺你們的,隻是今日作畫缺少一種顏色的顏料,所以來這裏取用。”
    牧不晚和淩絕對視一眼,眼睛裏露出懷疑和防備“琪琪的死亡是你授意?那請告訴我們,安安現在在哪裏?!”
    “嗬嗬。”比爾搖晃著手中的畫筆,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你們不過隻是一群...”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徑直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牧不晚跟在他的身後,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試圖找出一個突破口,至少對於樂言要有個交代,她的室友應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才對。
    正當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他忽而瞥見比爾筆尖沾染的一抹藍色,這抹藍色就像是水晶一般剔透,在昏黃的燈光之下顯得格外耀眼,讓人移不開眼。牧不晚的瞳孔瞬間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比爾的背影,那抹藍色的顏料...
    他瞪大了眼睛,眼睛死死的盯著比爾手中的畫筆,這抹藍色分明與鏡中伊芙所穿著的裙衫是同一個顏色。而他之前麵對伊芙時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也有了落點,那就是退化成幼年模樣的她,長得實在是太像那幅畫中的洋娃娃了。
    問題是比爾之前分明口口聲聲說過,伊芙代表的是白色的顏料,現在又...
    等一等!
    他的腳步驟然停止,難道說伊芙的複活並不歸功於貝拉夫人,而是比爾的有意為之?而安安代表的正是藍色的顏料,因為需要將伊芙複活,所以索性直接讓安安進入變異,成為他需要的顏料。
    所以從結局倒推來看,安安的真正變異時間應該在比爾離開別墅之後,而他使用的時間點,恰好就是樂言離開房間的那段時間。
    如果牧不晚猜得沒錯的話,現在若是再去尋找貝拉夫人,見到的伊芙恐怕已經恢複成成年的體態,而她本
    人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源於比爾的暗中布置。
    “安安死了,在婚禮開始之前。”望著比爾如同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般蹲在地上蘸顏料,牧不晚將視線轉移,望向一旁的樂言,說出了殘忍的真相。
    “怎麽會...”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地回望過來,她用雙手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的抽泣聲引起比爾的注意。可她的眼眶之中淚水滾滾落下,裹挾著她內心中充斥的無盡懊悔。她在自責,明明進入副本以來形影不離,卻讓最親近的隊友成為了boss的盤中餐。
    樂言低垂著頭,雙拳緊握著,內心充斥著深深的憤怒與不甘,她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撕咬比爾,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可她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實力與比爾相差太多,即便是加上牧不晚他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樣衝動的舉動在比爾麵前簡直如同螳臂當車一般。
    “怎麽,你很傷心嗎?同伴的死去讓你極度悲傷,天呐,這份悲傷或許能為我調和出極致的藍色。”她情緒的波動輕而易舉地被比爾察覺,他從地上站起來,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他的眼神凶惡,整張臉因為誇張的表情而變得扭曲,顯得越發醜陋,如同一頭餓狼。
    他欺身靠近瑟瑟發抖的樂言,手中的畫筆不知何時變成一把鋒利的刀,好似下一秒就要割開她的喉嚨,蘸取她的血液進行新一輪的創作。
    牧不晚無法袖手旁觀,他將心劍召喚出,一把攔下了比爾的動作,可這樣的行為在boss看來無疑是挑釁。隻聽一聲怪叫從比爾的喉中吐露出來,緊接著牧不晚就感到一股巨力襲擊在自己胸膛上,將他震飛出去,撞倒在牆壁上,嘴角流淌出鮮紅的血液,顯示出比爾的強悍程度。
    牧不晚捂住胸口,他望向站在不遠處的比爾,隻見他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
    “哈哈哈哈。”比爾大笑著說道,“你們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竟然想阻止我,這可不太好玩呢!”
    他走到窗台旁邊,望著外麵逐漸變得昏暗的花園“如果你們能夠為我的畫作做出足夠的貢獻的話,我就考慮一下告訴你們,關於安安的事情。”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牧不晚和淩絕作為旁觀者,不妨礙他親手殺掉樂言。
    牧不晚咬緊牙關,心中暗歎,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管這樁閑事,不過前提是他並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現在既然矛盾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就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就在牧不晚啞然之際,樂言已經無法再承受眼前的死亡威脅了,她尖叫一聲撲向了比爾,眼中是道不盡的瘋意“你殺了安安她們!你殺了她們!你休想將我也當作顏料的容器,休想!”
    “是嗎?”比爾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伸出一根手指,食指上的指甲瞬間變長,在半空之中劃出一條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