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問話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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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進前帶著夫人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宋家酒樓,可還沒到樓前就遠遠地聽見一陣吵鬧聲。

    鄭進前側耳細聽,全是一些打打抓抓的話語,而且那陣仗聽起來還不小。鄭進前趕緊提醒身邊的鄭夫人,“阿芙,等會兒你就別跟著我進去了,就在外邊看著。”

    鄭夫人溫順地點頭,她也聽見了外邊的動靜。若是她等會兒跟著鄭進前進去,一定會被誤傷的。鄭進前都是為了她好,她自然會聽他的話。

    鄭進前下了馬車,隻見酒樓門前的人分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列,像是專門等著他來一般。

    帶著一幹衙役進了酒樓,鄭進前就看見宋酒躺在椅子上,兩眼緊閉,而且麵色慘白。再看另一邊,一張長桌上直挺挺地躺著一個男子。

    鄭進前無奈地喊了一聲,“仵作呢?”

    被點到名的劉仵作趕緊小跑上來,“官人,屬下在這兒呢!”

    鄭進前煩躁地撣了衣袖,“那還不去驗屍,等著用昏食嗎?去去去!”

    劉仵作連連道是,飛快地跑到屍體的身邊,以最快的速度將帶來的工具放好,隨即開始最初的驗屍。

    “錢寺丞,她這是……”鄭進前邊往宋酒這邊走邊問,當他看見宋酒腹部的那一大塊鮮紅的血跡時,著實被嚇了一跳。“這是外邊的那些百姓弄的?”

    錢改容拱手,算是跟鄭進前問好了。“鄭知州,她這是舊傷,不過方才被那些人一折騰,傷口裂開了。”

    鄭進前點點頭,心道:還好不是百姓的刺傷的。若是百姓的過錯,那這個案子審理起來會更加麻煩。

    “這位是?”鄭進前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王之煥,也是奇了,他方才進門的時候分明沒瞧見這裏有人。

    錢改容向他介紹道:“他是太原王氏的王五郎,名之煥。”

    “啊?”鄭進前驚得喊了一聲,“這位竟然是名揚天下的王之煥?失敬失敬!”

    王之煥這才起身,淡淡地說道:“名揚天下不敢當,失敬更算不上。鄭知州也算是從太原王氏門下出去的弟子,如今官居知州,之煥應該恭賀才是。”

    鄭進前謙虛一笑,“不敢不敢!想當初鄭某在王氏門下學習之時,竟無緣得見王五郎,實屬憾事!”

    鄭進前說的這些自然不是真話,他在王氏門下學習的時候王之煥的確出名,可是是因為放蕩不羈、四處惹禍而出名。王之煥因為科舉中魁首名滿天下時,鄭進前早已不在王氏門下了。

    錢改容見鄭進前在跟王之煥客套,也無心參與,他的整顆心都在宋酒身上。宋酒暈倒前分明和他說請他幫忙,可是他連幫什麽忙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錢改容看著宋酒昏睡的容顏,眼神中帶著無奈又帶著些寵溺。你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你若是讓我直接破了這案子還好,這忙實在找不到突破點啊!

    “嘶……”

    錢改容聽見聲音,一看,竟然是宋酒醒了。緊張地問道:“你醒了!坐著別動,大夫就快到了!”

    宋酒心想:不醒不行啊,你一直盯著我看。再加上鄭進前都進來了,總不能讓他一直等到大夫來吧。

    “鄭知州,您怎麽親自來了?”宋酒這是明知故問。酒樓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鄭進前作為臨安的知州肯定會親自來。

    這時劉仵作的初步驗屍也結束了,他趕緊過來跟鄭進前稟報,“官人,死者確實是中毒而死。”

    鄭進前大概也猜到了那人是中毒而死的,試問宋家酒樓開了這麽久,平日都沒有出現吃食有問題的情況,怎麽今日就突然出現了呢?鄭進前問:“中的是何毒?”

    劉仵作猶疑了一會兒。“這……初步判斷,是烏頭!”

    鄭進前一把將劉仵作拉了過來,咬著牙問道:“你確定是烏頭?那可是劇毒啊!”

    劉仵作慌忙地點頭,“所有的症狀都顯示他中的是烏頭的毒。”

    “烏頭!什麽人竟然敢在這裏用烏頭來害人!”鄭進前罵罵咧咧地,但也隻是小聲地說,沒有讓其他人聽見。

    宋酒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桌邊打算站起來。“鄭知州,可是查出來中的是何毒?”

    鄭進前打著哈哈道:“還沒有,這劉仵作上了年紀了,辦事有些吃力。”鄭進前重重地捶了幾下劉仵作,又悄悄朝劉仵作使了個眼色。

    劉仵作瞬間明了,裝作慚愧的模樣,道:“是屬下辦事不力,等回了府衙進行第二回驗屍時,屬下一定會拿出看家的本領!”

    鄭進前找了位子坐下,道:“既然本官今日都到了這裏,順道查問一番。宋酒,你將今日在酒樓一層做事的人都集中到這裏來吧。”

    宋酒剛要點頭,原叔早已跑著去辦了。

    鄭進前又吩咐差役,“把手好歡門,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門外的百姓進來!對了,派幾個人去外邊保護夫人。”

    其實能在酒樓一層做事的人不多,隻有原叔、雲湘、杜若以及四個小二。

    原叔是負責在櫃上記賬的,偶爾也來招待一些貴客。雲湘和杜若則是負責取酒的量酒博士,而四個小二就是負責送吃食和酒的。

    鄭進前先是詢問了那四個小二,“今日死者是何時到酒樓來的?”

    其中一個小二回答:“是巳時一刻,是小的給他尋的座兒!”

    宋酒回想了一下千裏眼所繪的畫冊,巳時一刻的時候上邊確實出現了死者的畫像。

    鄭進前又問:“那是誰負責給死者送的吃食?都送了些什麽?”

    方才的小二又接著答道:“也是小的。那位客官點了一碟兒花生米、一碟生牛肉和一壺東陽酒。可小的見那位客官吃了許久也沒有出什麽問題啊!”

    “花生米、生牛肉可是同一位廚子做的?”鄭進前問原叔。

    原叔拱手回道:“是,不過這花生米、生牛肉不止做了一碟,且廚子不知道這一碟會送到哪位客官的桌上。”

    鄭進前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這問題就不出在廚子的身上了。負責打酒的量酒博士是何人?”

    雲湘和杜若都走上前來,“是我們。”

    “你們二位今日可有打過東陽酒?”鄭進前的目光在杜若和雲湘之間逡巡,想要從她們兩人身上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雲湘和杜若都回道:“回官人的話,我們都有打過東陽酒。但是哪位客人點的東陽酒,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鄭進前覺得問題就出在酒這一環節,先是問雲湘,“雲湘,死者出事之時,你在何處?”

    雲湘指著王之煥說道:“當時我正在二層款待他,直到一層出了事才下來的。”

    鄭進前望向王之煥,見王之煥承認:“確實如此。”鄭進前又問宋酒,“宋酒,雲湘說的可是實話?”

    宋酒虛弱地靠在椅子上,回答:“是實話,當時是我吩咐雲湘上去的,她不願。雲湘打算讓杜若上去,哪知杜若跟她開玩笑,說不去,雲湘這才不情願地去了。”

    宋酒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杜若的,原本她不打算說後麵這些話的,可是為了將事情調查清楚,這些話就必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