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火燒名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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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酒這才仔細地看起名籍上的內容。

    禮部……

    兵部……

    戶部……

    刑部……

    吏部……

    工部……

    六部裏總能挑出一個受賄的官員,而且受賄的數目還不小。有絲綢、宅子、良田數目不等,而直接送銀子的倒是很少見。

    名籍裏還有用紅圈出來的名字,特別注明著受賄人是永嘉宋氏的人。

    宋酒將名籍上所有的內容都看完,心中覺得十分沉重。

    宋玉姝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去藏這份名籍的?受賄的人是她的家人,而殺害她的人也是她的家人。

    真是諷刺啊!

    那宋玉姝是打算將這份名籍如何處置呢?是保護起來,不讓永嘉宋氏的人受牽連?還是送到京師去,一紙狀紙告到官家的麵前?

    這些,宋酒如今都不得而知。她如今想到的是,隻要這份名籍落到她的手中,就得由她來處置!

    宋酒又看了一遍名籍,將上邊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記在心中。既然這份名籍是禍起的根源,那麽便不能留在身邊。

    宋酒取過燭台,將寫著名字的兩張紙就著燭火點燃,看著火焰將名籍上邊的字一個一個地吞噬掉。

    直到火焰快要燒到手邊時,宋酒指間一鬆,兩片殘紙搖搖晃晃地下落。火焰在空中突然加大了勢頭,一個火舌過去,兩片殘紙變成了灰燼。

    “娘親,火滅了!”宋清盼不明白宋酒為何將那兩張紙燒掉,但是看見明明滅滅的火焰,他覺得十分有趣!

    宋酒微微一笑,“阿盼還想看麽?”

    宋清盼點點頭,興奮地說道:“想!”

    宋酒又將宋玉姝的字畫拿了過來,一把丟在地上。“阿盼,今夜的事情以後不可以對任何人說起,知道麽?”

    宋清盼重重地應了一聲,“除了娘親,阿盼誰也不告訴!”

    “乖!”

    宋酒將燭火靠近字畫,火焰瞬間便咬住了字畫的邊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火焰變得越來越大。

    宋清盼高興地拍掌,“好看!真好看!”

    火光映得他的小臉一片暖意融融,尤其是兩株火苗在他的眼中跳躍著,像個頑皮的孩子。

    宋酒悄聲地對著燃燒的火苗說道:“宋玉姝,這份名籍從今往後便沒了。但你放心,殺你的人我會要他償命,而阿盼我也會好好地護著!”

    宋酒摟著宋清盼坐在榻上看著那幅字畫在火光中消失殆盡,嘴角一直掛著笑容。

    門外的簷下站著一個黑影,無聲無息,令人難以察覺。

    王之煥親眼看著宋酒將一幅字畫燒了,而那幅字畫他之前潛入宋酒房間的時候看過。

    那上邊的題字是宋玉姝的。

    宋酒有宋玉姝的字畫並不奇怪,因為她們二人是認識的。這一點,在剛才那一幕發生之前,王之煥一直都堅信不疑。

    可當宋酒將字畫裏藏著的東西一並燒了之後,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將他之前所有的疑問都串聯了起來,從而得出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但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結果。

    宋酒就是宋玉姝,宋玉姝就是宋酒!

    但是有一點他想不通,宋酒的性子和宋玉姝的性子相差得太遠,就連習慣也不相同。

    難道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王之煥是不信的。

    俶爾,一道黑影從宋酒宅子的牆頭飛了出去。

    ……

    與此同時,錢宅的三房裏亦是“火光漫天”。

    錢琳和錢三夫人坐在錢慕予的房中,下首跪著已經被關了半個多月禁閉的錢慕予。

    錢琳神色淡淡地看著錢慕予,一言不發。

    錢慕予也不開口,父女二人就這麽一直幹瞪眼。

    錢三夫人扯了扯錢琳,小聲地哀求道:“阿予被關了這麽久,也知道錯了。你也別讓她跪著了,地上涼,對她的身子不好。”

    “娘,你別求他!”錢慕予一開口,話裏滿是硝煙。“他這種人就是個孬種,不配做我爹!”

    “孽障!”錢琳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將杯中的茶水震灑了大半。“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不識好歹的不孝女?”

    錢琳說罷,氣呼呼地起身。瞪了錢慕予一眼,憤然甩袖而去。

    錢三夫人趕緊起身,恨鐵不成鋼地對錢慕予說道:“你這傻孩子,要不是你爹向族長求情,你恐怕要被關上好幾個月的禁閉!你怎麽不懂你爹的心意呢?”

    “娘,他這種窩囊的人除了向老族長求情,還會作甚?”錢慕予不屑一顧,“我寧願再被關上幾個月,也不要他的施舍!”

    “你傻不傻?”錢三夫人將錢慕予扶起來,“聽說太原王氏的王惠文來了,此人是王之煥的叔父。你若是能入得了他的眼,還怕進不了太原王氏的門?”

    錢慕予一聽是王之煥的叔父,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體態臃腫,留著長胡子的中年男子。錢慕予嫌棄地搖搖頭,“難道我竟被嫌棄到了這種地步,要去討一個老頭子的歡心不成?”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王惠文可是王之煥的親叔父,聽說這回來還有其他的事,便是替王之煥找個賢妻。你不入他的眼,如何嫁得了王之煥?”

    “當真?”錢慕予兩眼放光。

    “若是不真,你爹何苦去求老族長解你的禁閉?”錢三夫人看著方才被錢琳震灑的茶水,勸道:“你爹他哪裏不疼你?你找機會向他認個錯,別再跟他鬧了!”

    錢慕予沒想到此次錢琳不但不阻止她接近王之煥,反倒還向族長求情,讓她有機會去接近太原王氏的人。

    此刻,錢慕予對錢琳的認知有了大大的改觀。

    “娘,爹他當真不會恨我嗎?”錢慕予仰著頭問錢三夫人。

    錢三夫人歎了口氣,“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的?隻不過你方才的話著實將他氣著了,可能要多費些心思。”

    錢慕予知道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心中便有了底。“娘放心,阿予再也不會惹爹生氣了!”

    錢三夫人為了父女兩人之間的事情,此刻已是身心俱疲。她如今也不指望著錢慕予能做得有多好,隻要不再將家裏鬧得烏煙瘴氣就好。

    家和萬事興,這才是她眼下最期盼的。

    錢慕予見錢三夫人累了,柔聲勸道:“娘既然累了,便回去歇著吧。阿予一會兒便去跟爹認錯,保證不會再胡來!”

    錢三夫人揉著眉心,由女使扶著走了。

    錢慕予隻是發現她此刻累了,並沒有發現她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錢三夫人拖著病體,慢悠悠地走在小徑上,眼底滿是失望。

    這女兒養了十幾年,到底有幾分是貼心的呢?

    女使擔憂地問道:“夫人,還要再請大夫來看看麽?”

    錢三夫人擺擺手,“不必,隻要她聽話,我這病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