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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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婦兒!媳婦兒!開門呐!”男子背著王之煥站在門前,騰出一隻手拍門。

    “來啦來啦!”

    門吱嘎一聲打開,一位衣著樸素的婦人出門來。婦人最先看見宋酒站在門前,再看自己的丈夫背著一個男子。

    “大柱,他們是……”

    劉大柱累得滿頭大汗,快步進門將王之煥放到床上。

    婦人趕快取了濕帕子替男子擦身上的汗,低聲細語。“大柱,他們身上都有血啊,你把他們帶來,萬一……”

    男子將婦人摟到一邊,小聲說到:“阿嬌,你看他們倆怪可憐的。而且他們是一對兒,你想想當年我們倆也是受了恩人的幫助才能生活得如此安樂。如今咱們有機會,就幫他們一把吧!”

    婦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之煥,又看看他身邊的宋酒,這才讓步。“他們身上受的可是刀傷,肯定是仇家追殺。咱們替他們治好傷後,趕緊讓他們離開吧!”

    劉大柱點頭,“好!嘿嘿,真是我的好媳婦兒!”

    婦人嗔到:“別鬧,還有外人瞧著呢!”

    宋酒把手擱在王之煥的額頭上試了一下,發現他燒得越來越嚴重。“劉大哥,請問村裏可有大夫?”

    劉大柱牽著媳婦兒上來,道:“妹子,我媳婦兒懂得這些東西!我時常受傷,都是我媳婦兒處理的!”

    宋酒趕緊讓開位子,“嬌大嫂,麻煩你替我夫君看看吧!要是他出了事,我……嗚嗚……”

    既然說自己和王之煥是夫妻,她就得表現得像一些,才能讓他們施以援手。

    婦人將宋酒帶到一邊,安慰道:“妹子,你放心。嫂嫂一定會替他治好傷的,你先在這裏等著。”

    宋酒點點頭,開門走到門外等著。

    如今就算她留在裏邊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出門醒醒腦。

    宋酒坐在屋簷下,旁邊擱著一塊磨盤,雨水堆積在磨盤的凹槽裏。雨滴從上空落下來,水花四濺。

    背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宋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傷口。“唉,我天生都是被追殺的命。”宋酒自嘲道。

    昨夜的殺手到底是何人派來的?難道和之前蘇道說的是同一撥人?還是說另有氣人?

    若是昨晚沒有遇上王之煥,她很可能就命喪黃泉了。

    而王之煥卻因為遇上了她,沒有逃掉黑衣人的追殺。說到底,都是她拖累了王之煥。

    “妹子!”劉大柱慌忙打開門,喊到:“妹子,你快些進來!他的傷勢很嚴重,我媳婦兒叫你趕快進去!”

    宋酒進去一看,王之煥的衣袍已經被扯開了。腹部有一大塊血跡,黑血和皮肉混雜在一起,看不出哪裏是好,哪裏是壞。

    “嬌大嫂,他的傷勢怎麽樣?”

    婦人手中拿著一張滿是血的帕子,“妹子,他的傷口太深,我沒有把握能治好他。我如今隻能竭盡全力,剩下的得靠他自己。”

    宋酒攥著手,道:“嬌大嫂,你隻管救他!”

    “那你就在一旁看著他吧,我這裏沒有麻沸散,等會兒會直接替他縫傷口,有你在,他估計不會亂來的。”

    婦人朝劉大柱說道:“大柱,你趕快去將我的寶貝拿來!”

    劉大柱嗨了一聲,一下子鑽進房裏。隻聽見哐哐當當的響聲,半晌,劉大柱抱出一個大箱子。

    “媳婦兒,東西拿來了!”

    宋酒看著婦人將那盒子打開,裏邊裝著特製的刀、針線。

    婦人見宋酒一直盯著看,解釋道:“這是我私藏的救命工具,這些年大柱也隻是生些小病,這東西自然就很少用了。”

    宋酒坐下,握著王之煥的手,道:“王之煥,你可不能死了。聽著,你若是有事,我就將王琢抓來抵債!”

    婦人將幹淨的帕子丟進滾燙的熱水中滾了幾道,再撈出來。“妹子,你來替他把傷口擦幹淨,我先將針烤熱祛毒。”

    宋酒拿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試著他腹部的血汙。

    “他的傷口挨了兩次,若是隻有一次還好辦。可他後來又挨一刀,而且後麵那一刀插得更深。”婦人一邊炙烤銀針,一邊歎道。

    宋酒擦拭傷口的手一頓,喃喃:“原來那一刀他沒有成功地擋回去,而是替我挨了一刀。”

    婦人取了一大碗烈酒灑在王之煥的傷口上,隨後手腳麻利地將傷口上的血汙清理幹淨。

    “妹子,大柱。你們兩個一人按著他的雙手,一人按著他的雙腿。他在昏迷中若是亂動,會妨礙我。”

    劉大柱和宋酒分別站在床的兩端。宋酒按著王之煥的雙手,劉大柱則是按著他的雙腿。

    婦人拿著針穿過他腹部的皮肉,宋酒聽見嗤嗤的聲音,而後看見穿過皮肉的線上一片血紅。

    “咳!”王之煥咳了一聲,腹部隨著胸腔的震動抖了一下。

    宋酒趕緊按住他的雙手,在他耳邊說道:“王之煥,不準死!要不顧一切地活著!”

    話剛說完,宋酒感覺到他的雙手在顫抖,那是由於握得太緊的緣故。

    “阿酒……”

    王之煥的嘴唇囁嚅,細微的聲音傳進宋酒的耳朵。

    宋酒聽見他虛弱的聲音,一顆淚滴在了他的眼上。“我在。”

    “阿酒……”

    “我在。”宋酒的聲音顫抖,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阿酒……”

    “我在,我在,我在……”

    婦人一直在替王之煥縫傷口,而劉大柱也馬虎不得,專心致誌地按著王之煥。

    一個時辰過去了,婦人終於拿起桌上的剪刀,一把剪斷手中的線。“好了!傷口縫好了!大柱,趕緊將搗碎的藥草拿來敷上!”

    劉大柱從藥缽中剜出一把搗碎的草藥,平鋪在傷口上。

    婦人用布條包紮好傷口,終於歇了口氣。“隻要過了今晚,他的燒退了,便完事大吉了!”

    宋酒擦幹麵上的淚水,對劉大柱夫婦說道:“大哥,嬌大嫂,請受我一拜。”

    宋酒叉手,對著兩人行了一個大禮。

    “妹子,你這是做什麽?”夫婦兩人趕緊扶住宋酒。

    婦人看見她身後還滲著血,吩咐劉大柱再去燒些熱水。

    “妹子,你身上的傷也不能馬虎,來,嫂嫂替你看看。”

    宋酒感激一笑,“多謝嬌大嫂!”

    婦人扶著宋酒到自己的房裏坐下,道:“謝什麽?方才我見你們夫妻二人感情至深,很是感動。你夫君隻念著你的名字,竟然生生忍受了這鑽心之痛。他對你,應該是用情至深吧!”

    宋酒除下衣衫,將背上的傷口裸露出來。

    婦人吸了一口涼氣。“妹子,我如今才敢肯定,你們夫妻二人當真是絕配!你瞧你背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你竟然跟沒事人似的。”

    宋酒趴在床褥上,淡淡地說道:“傷口在背上,我看不見,心中的害怕自然少。他的傷口在我的眼前,我不害怕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