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誰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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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裏的夜格外寒冷,屋裏一燈如豆。

    昏黃的油燈在木製窗上照出一個纖纖身影,隻不過這身影時不時地會點一下頭。

    宋酒單手撐著腦袋坐在床邊,兩眼微闔,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睜開眼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嬌大嫂說了,隻要王之煥今晚退燒,一切就萬事大吉。

    身後的門一開,嬌大嫂端著一碗藥進來。“來,將這碗藥給他服下。”

    宋酒接過來,笑到:“嬌大嫂,多謝!”

    嬌大嫂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將這間房留給他們二人。“今晚我和大柱歇在另一間,若是有什麽事趕緊來找我。”

    “好。”

    嬌大嫂出門後,宋酒犯難了。

    王之煥仍然昏迷不醒,宋酒先是喂了他一勺,可無論如何他都咽不下去。

    宋酒將藥碗擱在床頭,使勁掰開他的嘴,然後灌了一勺藥進去。

    “你就不能乖乖吃下去嗎?”宋酒將勺子丟回碗中,趕緊用帕子擦拭從王之煥口中流出來的藥。

    “就連阿盼都比你乖,他中毒的時候,我喂他藥,他就喝下去了。哪像你!”

    宋酒看著床頭的大半碗黑乎乎的藥,心想若是王之煥因為錯過了這碗藥而一命嗚呼,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罷了,你救了我,這次換我救你。”

    宋酒端起藥碗,咕嚕喝了一大口,辛苦的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宋酒蹙眉。

    救命的藥沒有一樣是好味道的。

    宋酒用手掰開王之煥的雙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覆上了他的唇。

    隻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宋酒終於將第一口藥喂了下去。

    宋酒又含了一口,再次俯身喂藥。

    兩刻鍾後,大半碗藥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口。

    “呼!”宋酒擦拭著臉頰上的汗水,仰頭將最後一口藥含在嘴裏。

    宋酒像吹氣一般促使王之煥將藥吞下去,小臉因此憋得通紅。

    “唔……”

    宋酒正要起身離開,誰知王之煥一手按住她的脖頸。

    兩人的唇還緊緊地貼在一處,宋酒隻覺得他的唇上一片冰涼。

    他不是在發熱麽,怎麽雙唇冷得似冰?

    宋酒伸手去拉圈住自己的手,豈料王之煥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唇瓣。

    “王……唔……”

    宋酒本想張口讓他停下,誰知道竟然讓他有機可乘。

    她如今是城門大開,王之煥是趁虛而入。

    宋酒隻覺得他柔軟的舌尖滑過她的貝齒,引得她渾身戰栗,兩腳一軟,伏在他的胸前。

    方才他的唇還是一片冰涼,此刻卻灼熱異常。

    王之煥的舌尖在四處不斷尋找,在滑過貝齒後終於和一片柔軟香甜的舌尖糾纏在一塊兒。

    像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他的神情十分滿足,眼角彎成了一道新月橋。

    宋酒用足了力氣一把推開他,也不管他身上還有傷,罵到:“王之煥,你乘人之危!卑鄙!無恥!”

    宋酒奮力擦拭著自己的雙唇,想著他的舌尖和自己的碰到一起,趕緊端起碗想喝水。

    “你大爺!”宋酒罵了句,碗裏隻有藥渣,一滴水都沒有。

    “渴……”

    王之煥皺著眉,很不滿意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源一下子就沒了。

    “渴死你算了!”宋酒氣呼呼地拿著碗奪門而出。

    門外雨潺潺,四周全是雨穿林打葉的響聲。

    山風迎麵而來,宋酒頓時感覺一身清爽。伸手一摸,自己的臉滾燙得像下了鍋的餃子。

    “混蛋!”宋酒一腳踹在門前的磨盤上,裏邊的水一下子蕩了出來,打濕了她的繡鞋。

    “連你也欺負我!”

    宋酒倚在門邊,抱著手看著雨中的景色。

    山中無光,她自然瞧不見山中的景色。

    她這是在靜心。

    上一世她雖然和林路桓有過婚約,可兩人之間的關係止於君子之交。平時相見都是喝喝茶說說話,連碰碰小手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她並非無情,而是有心無力。

    酒樓的生意她要幫爹看著,家中還有年幼的阿顧要她照顧。她已是分身乏術,哪裏還有空閑的時間和林路桓風花雪月?

    這也難怪林路桓會和宋雪瀅勾搭上。

    先不說宋雪瀅的能力不及自己,單說對待感情之事,宋雪瀅比她更像一個女子。

    她從未和林路桓有越界之舉,方才王之煥的舉動對她來說無異於是大敵當前。

    這兩世,她看過聽過不少風流事,卻何曾親身嚐試過這等風流陣仗?

    “我兩世的清白,都毀在了你的手上。”

    宋酒說完,毫不客氣地推門進去了。

    屋內,王之煥已經睡去。不過他的額頭上出了一層汗,裏邊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濕透了。

    宋酒心中也靜了下來,默默地將帕子浸濕,替他解開衣衫擦拭。

    “明日起來,你若是記得方才的事,仔細我翻臉不認人。”她嘴上雖然說得狠毒,但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避開他的傷口,宋酒緩緩替他擦拭。

    他的身子倒對得起他的相貌,既不過分羸弱,也不過分壯實。多一分則莽,少一分則娘。不得不說,王之煥無論內裏還是外在,都得天恩寵!

    上半身擦拭完,宋酒扯過他的手,打算幫他把手心也擦幹。

    方才他按著自己的脖頸,她感覺到他的手心都是汗水。

    “噫?”宋酒正擦拭的手一頓,把帕子扔在一邊。

    方才在替王之煥擦拭手心的時候,她不小心摸到了一個傷痕。

    宋酒將油燈移過來,展開他的手心。

    他的左手手心有一道長長的傷痕,因為傷口複合已經過了很久,不仔細看是不會察覺的。

    她也是不經意摸到了這條傷痕,才特地查看。

    這麽大的一條傷口,他為何會留到現在?太原王氏要什麽膏藥沒有,怎麽會連一條傷疤也除不掉?

    能將這麽長的傷痕留在掌心,想必是對他很重要的事。

    宋酒看著他謫仙般的容顏,平展的濃眉,如煙如霧的眼眸被藏眼皮下,此刻看起來比平常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說起來,太原王氏的兒郎相貌都是數一數二的。先說王慧文,他雖然是王之煥的叔父,但不惑之年的他氣度、樣貌都不輸給後輩。

    再說王鴻,他的性子孤傲,但樣貌放在人群中也是頂尖的。

    宋酒覺得上天當真是極其偏愛王氏的人,給了他們尊貴的身份不說,還賦予王氏兒郎聰穎的天資,就連樣貌也是占盡了日月之光華。

    “老天也忒不公平!”宋酒暗暗罵了句,回應她的是屋外轟然炸開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