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兩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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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一晃眼三日又過去了。
這三日倒也過得無風無浪,照舊是在宋家酒樓的煎一煎藥,順便和原叔一幹人聊聊家常。
今日難得清閑,宋酒便不再去宋家酒樓,而是在家裏陪著宋清盼和王琢。
兩個孩子還算乖巧,在瘟疫橫行的日子裏都乖乖地待在家裏,沒邁出家門一步。為了犒勞他們,宋酒特意下廚,給他們倆蒸了一籠包子。
宋清盼流著哈喇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熱氣騰騰的蒸籠,努力地嗅著空中的香味兒。“娘親,肉包子好香!”
王琢站在一旁,靜靜地不說話。因為上回他改口叫宋酒娘親的時候,宋酒並未答應他。他以為宋酒是嫌棄他沒有宋清盼可愛乖巧,心中一直悶悶不樂。
但凡他單獨碰見宋酒的時候,都是低著頭默默走開。
宋酒哪知他的小心思,一想到王琢每回見到自己就像耗子見到貓一般,宋酒心中的疑惑就越來越多。為了試探王琢的小心思,宋酒特意在今日做了包子。
包子出籠後,一陣肉香從縫隙中傳出,饞得宋清盼兩眼發亮。王琢雖然沉默,但小嘴還是不經意地砸吧了幾下。
宋酒瞧見他倆的神色,知道魚兒上鉤了!
宋清盼猴急地伸手去抓包子,結果被熱滾滾的包子給燙了回來。“娘親,包子好燙!”
宋酒用筷子夾起一個白滾滾的包子,放到碟子上遞給宋清盼。她麵上帶著狡黠的笑,說道:“心急吃不了熱包子,燙你一次好長長記性。”
宋清盼端著碟子,嘟著小嘴不滿地說道:“娘親壞壞,故意讓阿盼出糗!”
宋酒笑著替王琢夾了一個包子,遞到他的麵前。“還是阿琢懂事,你瞧瞧琢哥哥就沒有被燙著!”
王琢的神情有些錯愕,沒有料到宋酒會親手給他夾包子。
兩人坐在桌前,同時咬了一口包子。
宋清盼高興得直蹬腿,眉飛色舞地說道:“包子好好吃!”他眼巴巴地看著蒸籠裏誘人的白包子,圓溜溜的小眼睛朝宋酒眨了眨。“娘親,還要!”
宋酒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抿嘴說道:“你碟中的包子才吃了一口,就想著要第二個了?”
宋清盼嘿嘿笑了,兩眼眯成了一條線,模樣可愛極了。“這叫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宋酒蹙眉,壓住他手中的筷子,不悅地問道:“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淨不學好!”
宋清盼的小身子徒然抖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說道:“舅舅教的。”
“哪個舅舅?”
宋清盼看了宋酒一眼,小眼睛提溜轉了一圈,招供了。“是玉恒舅舅。”
宋酒想起上回宋玉恒對家裏的老母雞痛下殺手,頓時對宋玉恒的印象又壞了幾分。好吃就算了,還要教壞小孩子,她可不能忍。
宋酒摸著宋清盼的腦袋,柔聲說道:“日後凡是玉恒舅舅的話,一句也不準聽,否則娘親要生氣了。”
宋清盼重重地點了點頭,複又歡歡喜喜地吃著碟子中的包子。
在一旁的王琢咬了第一口包子之後便沉默不語,宋酒細看時,才發現他在默默地掉眼淚。
宋酒心驚,難道是她的包子做得難吃了?她倒忘了,王琢是世家大族的小郎君,吃慣了精致的包子,自然會嫌棄她的水準。
“阿琢,若是覺得難吃,就吐了吧!改日我去街上買上等的包子給你,可好?”宋酒心急地替他擦著眼淚,怕他抽泣時不小心噎著自己。
王琢嚼了幾下口中的包子,含淚將它咽了下去。晶瑩剔透的淚花兒還在他的眼裏打轉兒,王琢哽咽道:“包子不難吃,隻是我從未嚐過娘親做的包子,一時難以控製。”
原來如此,是觸景生情了。
宋清盼咬著包子,心疼地問道:“琢哥哥,你的娘親呢?阿盼的娘親在這裏,琢哥哥的娘親也在這裏嗎?”
王琢搖搖頭,說道:“琢哥哥的娘親到天上做神仙了,陪不了琢哥哥。”
“哦。”宋清盼似懂非懂地點頭,對著宋酒說道:“我不要娘親去當神仙,娘親當了神仙,就不能給阿盼做包子了!”
宋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說道:“傻孩子!”
宋酒原以為王琢的娘親還在汴京,卻不曾想早已仙逝。按理宋玉姝和王之煥有婚約在先,王琢的娘親是不可能成為王之煥的正室,那王琢便是妾室所出。
如此一想,宋酒愈發心疼王琢。妾室所出,母親又未曾伴他長大,心中定然藏著許多憂傷無人知曉。
“阿琢,先前你爹不是允了你喚我娘親嗎?日後你和阿盼一樣,喚我娘親吧!”宋酒摟著王琢,心疼地說道。
王琢頓時詫異,問道:“真的?”
宋酒點頭,雖說她不是王琢的生母,但一聲娘親能讓他開心,宋酒覺得沒有什麽損失。
見宋酒同意了,王琢臉上的抑鬱之色才一掃而空,欣喜地喚了一聲:“娘親!”
宋酒應聲,又替兩人各夾了一個包子,說道:“既是好吃便多吃兩個,娘親難得下廚,可要珍惜!”
二人齊齊點頭,埋頭不依不饒地吃著碟中的包子。
宋清盼忽的抬起頭,問道:“娘親,不給師傅留一個嗎?師傅若是知道我們吃包子沒給他留,會生氣的。”
王琢亦是抬頭看著宋酒,等著她的回答。
宋酒擺手說道:“你師傅不愛吃包子,何況他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將包子吃完了,他哪裏會知道。”
宋清盼天真地說道:“可師傅能聞出來我和琢哥哥身上的味道!娘親方才也吃了包子,師傅也能聞出來!”
宋酒不知該誇宋清盼機靈還是誇他偏心,連吃個包子也能惦記著王之煥這個師傅。
看著蒸籠裏僅剩的兩個包子,宋酒無奈地說道:“那這兩個便給你師傅留著,免得某些人小嘴不嚴密,出賣了娘親。”
宋清盼立刻捂著小嘴巴,無辜地說道:“不是阿盼!”
宋酒和王琢被他的動作逗得發笑,將兩個包子的事兒丟到了一邊。
院中一片歡聲笑語,連日來籠罩著臨安城的陰沉之氣也因為這片歡聲笑語,漸漸褪去了。
這時,院外匆匆走進一人,腳步輕盈不沉重,似是女子的腳步聲。
宋酒回頭一看,果真是自家人。不過瞧著來人的神色,像是有大事發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