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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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一行一行的留下來,看的一旁的秋月忍不住勸慰道:“娘娘不要再哭泣了,許是最近朝務繁忙,皇上抽不開身吧,您別再哭了,哭腫了眼睛,明日裏別人見了免不得問幾句的。”
徐君如想想,伸手抹掉眼中的淚,這樣的失落已經不止一次了,可每次都足以讓她傷心欲絕,她幽幽的說道:“罷了罷了,便是他來,我也不見了。”聲音裏帶了濃濃的哭腔。
丞奕赫的心裏有些動容,這後宮的女人明爭暗鬥,為了家族為了榮華,可隻有淑妃是真切的為了他。
丞奕赫走進屋內,朗聲道:“愛妃當真不見朕?”
徐君如聽到後轉過頭,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秋月連忙對著丞奕赫行禮,徐君如卻隻坐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欣喜變成了微惱,“不見了不見了,皇上的後宮這麽多女人,哪裏還能看得見君如呢。”
丞奕赫知道她在鬧小情緒,戲謔的笑道:“既如此,佳人不見,朕也隻能夠回禦書房繼續處理朝務了。”
後宮女子對皇上哪一個不是畢恭畢敬,唯有淑妃敢在皇上麵前鬧情緒了。
徐君如聞言,眼裏又盈滿淚光,“既如此,出了我的永樂宮就不要再來了。”轉過身來,眼中盈盈淚光看的丞奕赫心中有了幾分心疼,快走了幾步走到如妃身邊,用手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何必鬧脾氣呢?近來南邊澇災,朕不過是幾天沒來看你罷了。”
秋月見狀,悄悄的退了下去,朝務繁忙,你倒是往惠嬪那裏跑的挺勤。
徐君如沒有再說什麽,丞奕赫能服軟一次,她自然再不能揪著不放了。
一夜春色,丞奕赫天不亮便起床去上朝了,示意奴才們都輕手輕腳的,不要吵醒了淑妃才是。
又過了幾日,嘉貴人終於來找淑妃了。
徐君如看著一身宮裝站在永樂宮門口的嘉貴人,臉上終於浮現了笑容,她終於來了。
“妹妹可是想通了?”秋月端來茶和點心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還將宮門輕輕的掩住,站在門外,替淑妃守著。
嘉貴人坐在淑妃對麵,有些坐立不安。
“妹妹不必緊張,想通了是件好事。”徐君如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在桌幾上,慢慢的說道。
“姐姐說的是,不知道姐姐說的好法子是否能奏效?我還是有些把握不準。”嘉貴人有些猶豫的說道。
徐君如抬頭笑道:“能不能奏效,妹妹試試便可知曉了,再過一月是皇上的生辰,那便是個好時機。”
嘉貴人咬了咬牙,決心已定,她對著淑妃說道:“求姐姐幫我。”
秋月站在門口,警覺地看著四周。
春華遠遠的走過來,問道:“娘娘呢?怎麽你不在屋裏伺候著反倒在這兒傻站著?”
秋月說道:“娘娘正在和嘉貴人說話,要我在外麵啊候著便行。”
春華點了點頭,抬頭有些詫異的問道:“沒聽說娘娘和嘉貴人交好啊,怎麽突然之間兩人這麽要好了。”
“主子的事情,我們隻有聽從便是了,哪裏需要問那麽多。”秋月淡淡的說道。
她和春華雖然都是淑妃的大丫鬟,但她是自小服侍小姐的,春華確實進了宮之後容大小姐給的人,底細未明。
春華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說道:“這我當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隨口一問罷了,瞧你這小臉繃的,不過是咱們姐妹私下說說,你可別捅到娘娘那裏去。”
“自然不會,姐姐放心。”秋月淡淡的說道,對春花的主動示好親近並沒有什麽表示。
春華自覺沒趣,又說道:“既然你在這裏守著,那我便去看看娘娘最近新做的衣服出工沒有,若是出工了便拿來,娘娘見了一定欣喜。”
出了如意宮的大門,春華並沒有往司裳坊的地方去,反而走進了一處僻靜之處,過了沒多久走出來抖了抖衣服,才朝著司裳坊去。
嘉貴人站在禦花園裏,撐著一把油紙傘,身上是淑妃為她量身定製的衣服。一身泣血紅衣,嘉貴人的膚色本就白皙,此刻在紅衣的襯托下竟有點白的透明。清冷的眉眼不著粉黛,隻頭上斜斜的插了一隻紅玉簪子,遠遠的望過去,眉眼間竟有幾分像容熙!
小雨淅淅瀝瀝,打濕了她的衣角,連帶著讓嘉貴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淑妃能不能靠譜。
徐君如懶懶的躺在榻上,所有的路她都已經鋪好,隻看嘉貴人的造化了,想著那日在禦花園見到的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和丞奕赫臉上的表情,淑妃心裏就一陣陣暗痛,那種愛而不得的表情她見了太多次,在自己臉上。
嘉貴人很快封了嘉妃,最近幾天皇上日日歇在嘉妃宮中,不禁淑妃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一招竟如此奏效,就連容采馨也很是意外,沒想到淑妃前腳除了惠嬪,後腳嘉妃就補上了空子,她還沒來得及安排人。
隻是淑妃這次為何這麽大度?她不是一向對宮中侍寢的女子都打壓再三,這次居然主動扶持嘉妃上位。
轉眼已是半月有餘,徐君如正在禦花園中閑坐, “主子,新上了甜品,是用紫山芋做的,奴婢想著主子肯定會喜歡,所以就過來叫主子一聲。”秋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徐君如不是很在意的點了下頭,笑著應道:“那你有沒有讓人給我留一些呢?”
“那是當然的了。”徐君如也跟著笑了起來,秋月扶著淑妃進了回廊。
徐君如坐在回廊裏,嚐了一口秋月端來的甜點,果然是味道不錯,想到剛剛從宮外傳來的消息,心裏更是暢快,前線傳來消息,她的哥哥又取了捷報,帶著軍隊直搗敵人巢穴,取了對方將領的首級,一時之間百姓都知道了徐大將軍的威名。
嘉嬪帶著人剛一走進永樂宮,就見到徐君如滿臉的春風得意,她久居深宮,但也知道朝政上發生的大事要聞。
“姐姐。”嘉嬪站在淑妃麵前,行了一個深深的禮。
徐君如看著最近幾天頻頻被皇上寵愛的嘉嬪,不由得心頭像被一隻貓撓著,好像看著嘉嬪那張臉,便可以腦補出皇上晚上和她的恩愛!
徐君如不由得有些後悔了,隻是....
她對著嘉嬪說道:“還沒有恭喜妹妹升了嬪位呢。”
嘉嬪的臉上露出嬌羞的笑來,“多謝姐姐的指點,妹妹才能夠近皇上的身邊,姐姐的恩情,我會一直記在心裏的。”
徐君如又笑著說道:“妹妹這是哪裏的話,我們姐妹都是服侍皇上的,自然一切以皇上為重。”和嘉嬪說了一陣子話,嘉嬪對著徐君如說道:“姐姐,最近徐大將軍的威名可真是傳遍天下啊,還沒來得及恭喜姐姐呢。”
徐君如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來:“家兄一向驍勇善戰,取得這樣的成就也自然是早晚的事情,隻不過,朝堂之上,遠不是靠武力就可以的啊。”說完竟深深的歎了口氣。
嘉嬪見徐君如麵帶憂色,連忙問道:“娘娘為什麽會感到憂愁呢,這是大好的事情啊。”
徐君如說道:“妹妹有所不知,父親雖然早已經退出朝堂之上,但朝堂之上忌憚徐家的仍大有人在,此次哥哥功勞雖大,卻難保不會被人抓住什麽小辮子。”
嘉嬪聞言笑道:“姐姐這次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妹妹承恩在上,家父雖然人微言輕,但朝堂之上若是徐將軍遭小人讒言,也是可以幫著輕言幾句的。”
徐君如心中一動,她要的便是這樣,鄭清是可以和容坤延分庭抗禮的人,若是能和徐家站在一邊,容家自然無法再這樣猖狂,而容采馨也就要夾起尾巴做人了。
“既如此,那便多謝妹妹了。”徐君如道。
“姐姐折煞我了....”嘉嬪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這才散了,可嘉嬪那副頻頻承恩的嬌豔模樣依舊在淑妃腦海中揮之不去,一夜翻來覆去,直到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淑妃才昏昏沉沉的睡下。第二天一早被春華叫醒之後,整個腦袋就暈暈乎乎的。秋月不放心的探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果然是著了夜風,傷風感冒了。
叫了一個小丫鬟去禦醫院,然後秋月手忙腳亂的幫淑妃穿好了衣服,又是一番洗漱之後,淑妃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幫我倒杯水去,不要茶。”淑妃出了內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吩咐了一聲,無力的揉了揉沉甸甸的腦袋。
還沒等到禦醫來,秋月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對著淑妃說道:“娘娘,聽說謝嬪懷孕了。”
謝嬪....徐君如的腦袋更痛了,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想必一月之前被寵幸了一次,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來人,服侍我更衣,我要去趟縈香閣。”徐君如揉了揉太陽穴,頗沒什麽精神的說道。
秋月在一旁說道:“娘娘,德妃娘娘已經病了有幾日了,您出了永樂宮若是直奔了縈香閣,難免不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裏,不如先去趟慶雲宮吧。”
徐君如欣然的看了一眼秋月,頗為讚賞的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就先去慶雲宮吧。”
徐君如借著喝茶的機會,一直在打量謝嬪。
耳朵上一對金葉蘭的長流蘇耳墜,整個人看著大方得體,絲毫沒有張揚奢華的氣息。
謝嬪剛進宮不久,因而徐君如和謝嬪不相熟,也沒注意過她的穿衣打扮。雖然聽說宮裏有不少人在學她,可到了淑妃這種身份,去學一個小小的美人顯然是自降身價了。
“早就想來看看妹妹了,隻是一直不得空兒。今天在慶雲宮外頭遇見縈香閣的小公公了,是謝妹妹差他去送東西?”
謝寧含笑說:“我也不便出門,雖然心裏惦記著德妃娘娘,也隻能打發人去問候一聲了。施貴人和淑妃是從慶雲宮過來的?德妃娘娘的病怎麽樣了?”
徐君如哪裏注意看了,德妃的宮女說的話她也沒仔細聽,施順儀適時的接過話:“太醫說還是老毛病,不能受涼。門窗關的緊緊的,屋裏特別的熱,我們就進去站了站,熱的都出汗了。”
幾句話說的清清楚楚,謝寧雖然沒去過慶雲宮,聽施貴人這麽一說,完全能想象得到慶雲宮裏是什麽樣。
門窗都關著,屋裏一定很暗。炭盆燒的太旺,屋裏多少還是有炭氣。那樣的屋子一般人真的待不住,又熱又悶又暗,隻怕這對養病也沒有什麽好處。
徐君如把茶碗放下,四下裏看看:“謝妹妹這屋子收拾的真好。”
屋裏陳設並不多,但是仔細看,每一件都恰到好處。東邊壁上是一張觀雪圖,積雪的枝頭上還立著兩隻雀兒,繪的活靈活現,雀兒黑豆似的眼珠就象,就象真的鳥兒一樣。
這屋裏沒有什麽價值連城的擺設,就是讓人一眼看過去覺得幹淨、順眼。
和這間屋子比,徐君如覺得自己屋裏頭擺的東西有點兒多,看著就讓人覺得擠。
說不上來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酸溜溜的,不想承認別人比自己強,又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勝過了對方。
她和這謝嬪比,哪裏強呢?
要說謝嬪有什麽比她強的,大概也就是她年輕。從過了二十三歲,淑妃就怕自己顯的老氣,每天都在打扮上花很多的功夫。穿的鮮嫩了,怕旁人說輕浮。穿的穩重了,又怕人說她老氣。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身孕。
這個孩子隻要能平安的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皇上都絕不會虧待了她。
孩子,徐君如有些恍惚,她什麽時候能有孩子。
有一個孩子傍身,下半輩子也有了依靠,哪怕以後失了寵,憑著孩子也還能在皇上心中占據一席之地。
可自己呢?再過一年,兩年,她的容顏會象過了季的花一樣漸漸凋零。別人的花開過了結出了果實,她呢?變成殘枝敗葉。
施貴人誇了一句:“這茶很不錯,很香。”
香片能不香麽?
施貴人自己沒懷過孩子,看著謝嬪在寬鬆衣袍下已經微微隆起的腰身,小心翼翼的問:“身子比以前沉了吧?平時累不累?”
“還成。”謝寧低頭看了一眼:“精神確實不比從前,以前坐著看書可以看一下午,現在人懶了許多,看了後麵的,回頭想想前頭,竟然都不太記得了,也不知道書都看到哪裏去了。”
徐君如笑著插了一句:“謝妹妹脾氣好有耐性,我就沒那個耐性看書,在家的時候就沒學幾個字,一個一個字跟道士畫的符一樣,它們認得我,可我不大認得它們。”
說著話青荷端了點心進來,一盤就是最常見的蒸糕,小巧玲瓏的一塊塊潔白的軟糕碼在盤子裏頭。這點心上沒有過多的點綴,聞起來也沒有濃鬱的香氣,幹淨又簡單。另一盤是剛炸出來的小麻花,金黃的色澤,上麵粘著芝麻粒。
徐君如什麽也沒吃,施貴人嚐了一小塊蒸糕,兩人就起身告辭了。
送走了這兩位客人,謝寧扶著腰慢慢站起,青荷連忙過來攙扶她。
“應酬這麽一會兒比做一天的針線還累。”
主要是心累。
又不是相熟的人,彼此間提防試探著,還要客客氣氣的說話應酬,怎麽會不累?
青荷可注意到了,淑妃從進了門,茶也沒有喝,糕點也沒有吃一口。活象怕她們會在茶點裏頭下毒害她一樣。
青荷笑著說:“我扶主子進屋歇一歇,剛才有客在奴婢也不好近前來問,午膳您想用點兒什麽?”
一提到吃,謝寧就想起剛才送進來的點心了。
她捏了一根小麻花,麻花炸的酥脆金黃,咬起來咯咯的響。
剛才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吃這個,就算再小心也還會有聲音的,那實在不雅。可現在沒外人了,她盡可以隨心所欲的吃。
“上次做的那瓦罐魚不錯,”謝寧嚼著小麻花喀啦喀拉的說:“再來一道雜錦芋頭,其他的讓廚房看著做吧。”
瓦罐魚是將魚斬成段醃製之後入油炸,炸過後再置於瓦罐內燒製燉煮而成,謝寧挺喜歡吃這道菜的,時常把燉魚的湯汁澆在碗裏配飯吃。雜錦芋頭的燉的爛爛的,芋頭軟糯,根本不用嚼,感覺放進嘴裏就要化了一樣。
徐君如這頓午膳根本食不知味,她坐在鏡前出了一會兒神,喚宮女打水淨麵,然後重新勻粉描眉。
她對著鏡子慢慢的描畫眉毛,身旁的秋月心裏奇怪,這會兒不早不晚的也不知道主子這是哪裏來的興頭。
徐君如沒想著要去學謝嬪,但是用的眉黛就不是平時慣用的那一枝,這一枝的顏色要淺一些。
徐君如平時喜歡把眉毛描的濃一些,長一些,人顯的精神。可是今天見了謝嬪不施脂粉素麵天然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平時描著濃眉是不是一副凶相?眉毛不用挑的那麽高,世上男子,大抵都愛性情溫婉的女子吧?
她從一隻葵花福字的胭脂盒裏挑出一點胭脂膏子,用指尖蘸著輕輕塗開。
銅鏡裏映出來的人讓她看著都覺得十分陌生。不象她,當然也不會象謝嬪。平時看慣了自己濃妝明豔的模樣,她覺得眼下鏡子裏的那女子她不認得。
這種出奇的陌生讓她心裏發慌,趕緊讓人重又打了水來把臉洗了。
她學也學不象,就算妝飾襖裙學的一模一樣,一開口也就會讓人分辨出不同來。
她又不是那種沒在皇上麵前露過臉的小姑娘,就算她拉得下臉來去學謝嬪,皇上若是看了也隻會覺得別扭吧?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畫虎不成反類犬吧?她都這把年紀了,學也學不象,反而會招人笑話。
徐君如看著琳琅滿目攤開了一桌子的脂粉首飾,沒來由的覺得灰心。
若她還年輕鮮嫩也好,若她膝下有一子半女的也好。
偏她都沒有。
日子波瀾不驚,過去了一月有餘,徐君如在禦花園裏又見了謝嬪,丞奕赫正在陪她曬太陽,淑妃什麽都沒說,甚至避著那兩人,悄悄地離開了。
皇上對著謝嬪的樣子,熟悉又陌生,他不是喜愛容熙那樣清冷的嗎?怎麽現今又寵了謝嬪這般溫婉的?或許他是誰都不愛的,但她還要在這後宮裏沉浮爭鬥,至死方休。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永樂宮,直到差點被人衝撞了,淑妃才回過頭來。就聽到秋月在訓斥冬彥那個小丫頭。冬彥是母親當初選來替她掌管小庫房的丫頭。
“怎麽做事還毛毛躁躁的?”秋月低聲數落著冬彥,擔心的看了臉色有些發白的淑妃一眼,“這裏是宮裏,到處都是貴人主子的,也是我們主子大度,若是衝撞了其他的主子,隻怕你這個小丫頭不死也要去層皮不可。”
徐君如雖然有些心神恍惚,可是還沒有到了全然沒有注意到四周的境地。這會兒挺了春華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想到進宮不多時日,就連秋月你也學會這麽拐彎抹角的說話了。”她笑了下,“聽你這麽說,我若是罰了冬彥,就對不起你口中那句‘也是我們主子大度’了!”
徐君如雖然說的時候笑語晏晏,可是聽到秋月耳中就如同冬日的炸雷一樣,一下子出了滿身的冷汗。
“主子……”她顧不上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豆大的汗珠,眼巴巴的看著淑妃,“是奴婢逾越了……”這些年來跟在淑妃身邊,秋月也漸漸明白了淑妃的喜好,因此大丫鬟的名頭也算是名至實歸。
若不是平日裏麵對冬彥這個乖巧的丫頭多有喜歡,隻怕今日也不會多開這個口,想著用話讓淑妃繞過冬彥。
可能真的是日子過得順遂了,她竟然一時大意,忘記了在淑妃無害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敏銳到了極點的玲瓏心。
這時候,被淑妃直接給點了出來,她又怎麽能夠不害怕呢。
別是自己一番好意,反而害了冬彥這個小丫頭才好。
徐君如本是因為精神恍惚,順口說的。這時候見秋月如此害怕,心中自然是了然,也帶了幾分的滿意。知道秋月並沒有因為這些年,她對她的信任而肆意妄為。
而一旁的冬彥,左右看了下。也知道自己因為一時慌忙而闖了禍。她在淑妃身邊伺候的時候少,大部分時間都是負責淑妃的各項衣物針織的東西。生怕秋月被自己牽連的冬彥“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主子,奴婢是有要緊的事情稟報主子,這才慌亂之中衝撞了主子的。”冬彥說著抬頭,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才低聲道:“奴婢行事不周理應受罰,隻是還請主子進了內屋說話……”她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畢竟外麵天寒地凍,奴婢怕主子著涼了。”
“嗯,那就進屋吧。”徐君如略微一沉吟,就應了下去。冬彥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小心,謹慎,比之秋月有時候更加小心。
她說著伸了手,秋月立刻過去扶著,然後對著冬彥使了個眼色,冬彥立刻從雪地中爬起來上前扶著了淑妃另外一邊。
三人一起進了屋,之前跟著的小丫頭也被打發了過去,留下春華在外麵守著門,徐君如這才端著熱茶坐在椅子上看著冬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