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跟蹤(完)高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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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便在青藤一高度過一星期。

    星期六一早,&bsp&bsp葉玨便坐公交去了葉家大嫂給他找的手機修理店。

    修理店位於一條巷深處。

    巷口鋪水泥石板,兩側牆壁上皆是斑駁的痕跡。

    一進店,葉玨先聽見的是孩的哭聲。

    抱著娃娃的女人著急忙慌的哄孩子,&bsp&bsp櫃台後麵,是拿著工具正在卸手機電池的男人。

    不時顧客上門,&bsp&bsp熟練的『操』著一口鄉音,“來萬能充。”

    維修店人出奇的多,葉玨排隊等了會,&bsp&bsp終於輪到他後,&bsp&bsp老板檢查著他的靈通,&bsp&bsp“你這靈通能修。”

    頓時鬆了口氣,&bsp&bsp葉玨問“要多少錢?”

    “不貴,正常價錢,你還是娃娃吧?”

    “嗯,還在上學。”

    “這手機著些年頭了,&bsp&bsp”撬開後殼,&bsp&bsp老板觀察著電池,叼煙話時聲音不太清楚“現在少見靈通咯,怎麽不換新手機。”

    年前便買得靈通,&bsp&bsp按理來現在換部新手機也不差錢。

    葉玨沒回答,隻問他“麽時候能修好?”

    “下周六來拿吧,&bsp&bsp得虧你找的是我們家,&bsp&bsp其他家可不修靈通。”

    老板“我這些年修過不少手機,你這算不上難修。”

    “前兩年娃娃也來修靈通。他那才報廢的厲害,&bsp&bsp手機都被摔成兩瓣了,還進了水,幸虧電話卡沒事,&bsp&bsp不過打不了電話咯,隻能收短信……”

    老板娘懷裏的嬰哭聲嘹亮。

    急的滿頭大汗的女人眼眶微紅,匆匆忙忙抱著他轉到後屋,沒一會哭聲便緩慢消失,男人繼續抽著煙,閑聊似得應付著周圍熟客。

    “知道啊,那失蹤案嗎……”

    “又女人失蹤了?”

    “造孽啊,這次還是五六歲的孩子,家長在警察局哭喊地的要找孩子。”

    “肯定是找不到了,這年失蹤的人還少嗎?”

    女『性』、童失蹤早便不是罕見的事,甚至人販子衝到人家家裏搶孩子。

    前年一些大型火車站犯罪才猖獗,男人圍攻女人,擄上麵包車便跑,連火車站的安保都不放在眼裏。

    這次事件之所以鬧得這麽大,是因為失蹤的女『性』是在住宅區居住。

    壞人已經敢在住宅區附近犯罪,離衝進家裏搶人還遠嗎?

    尤其為了吸引外地人員入城,a城不少工廠都進行擴建,創造了更多的勞動崗位,事態若是再得不到控製,恐怕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回家途,葉玨見不少巡邏的警察。

    公交車站台附近更是警車停放,才下站台,他便見早早等在這裏的葉禮。

    『色』尚早。

    葉禮關切,沒讓他一人回家。

    巷已經被封了大半,到處都是警戒線。

    著身穿警服、麵『色』嚴肅的巡警們,葉禮壓低了聲音,道“我聽同事的,這次的案發地點血跡。”

    腳步一頓,葉玨問“血跡?”

    “嗯,”葉禮“應該是被抓前姑娘進行了反抗,沒想到人販子手裏刀。血流了很多,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他歎了口氣,“怎麽會這麽多畜生……”

    失蹤案鬧出了不的動靜。

    周一一大早,葉玨一進教室,便聽見不少同學在討論此事。

    連薛玲玲都放下了筆,很是憂慮的模“我媽媽讓我請假回家待一陣子。”

    周婷歎氣“我媽也是,她覺得我們晚自習,放學太晚了。”

    撂下書包,輕車熟路的將桌兜裏的零食往旁邊一推,葉玨聽見薛玲玲的聲音“葉玨,我記得你家是不是住在那附近。”

    “對,”葉玨點頭“我們家附近每都是巡邏的警察,走步路能見一。”

    “那可真好,”鬆了口氣,周婷“實在不行你和薑老師請假吧,晚上早回去一會是一會。”

    葉玨失笑,把作業交給組長,無奈的再次澄清道“我不是孩子和女『性』,沒她們危險。”

    目光自他麵上劃過,周婷頓了頓,“……也是。”

    任憑外界風風雨雨,學校裏氣氛一如既往的緊迫。

    一上課,薑和平便拿了一摞卷子來,敲敲桌子道“這兩節課考試,都靜下來,認真對待,不要馬虎大意,馬上要高考了,這是你們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

    又是熟悉的教、嘮叨。

    兩節課一晃而過,今大課間暫停,葉玨去了趟廁所。

    廁所內,依舊雲煙繚繞。

    裴珩站在角落,垂下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夾著根煙,熟稔的轉動把玩,麵前的胖子則哈哈笑著,一臉巴結。

    “裴哥,你放,”何偉圓滑的,“咱們不興欺負人那一套,我那表弟,你也認識,是你們班的何子然,昨才被我舅打一頓。”

    “腿都打斷了,估計一學期都來不了學校。”

    “是嗎?”漫不經的轉著煙,裴珩語氣淡淡“我聽他好像一人不順眼?”

    “嗐,”何偉壓低了聲音,“這事來也不是他的錯。”

    “裴哥你也知道,我這表弟最討厭的是人謊,你們班不是新來了轉學生嗎?叫麽……麽葉玨,好家夥,明明從山村轉來的,非自己來自京城。”

    “子然那暴脾氣,這不受不住了嗎,要我他們這些鄉下人也真是,進城幹麽?”

    何偉憤憤“不定最近這失蹤案是這群鄉下人搞的鬼,他們一來,到處都烏煙瘴氣的。”

    談宋聽不下去了。

    他是a城本市人,祖上三代都是世家大族,忍不住打斷何偉,他不耐道“我聽你爸媽也是鄉下人。”

    何偉一怔,僵笑道“我爸媽不是,我爺爺『奶』『奶』是。”

    一時間沒人話。

    似乎也發現自己不招人待見,何偉麵『色』訕訕,瞥了眼身後兩弟,準備帶人回去。

    還沒走兩步,便被不輕不重的叫住“去哪?”

    步伐一頓,他回過頭。

    身後,緩緩朝他走來的男生身形挺拔,陰影大片落下,如烏雲蓋頂。

    謹慎的抬頭,對上裴珩幽黑的雙眼,何偉艱澀的扯出一抹笑“裴哥,咱們話好好……”

    “我過了,”漫不經的撣撣煙身,裴珩垂眼他,周圍一片平靜,一點人聲也沒,“動歪思。”

    何偉嘴硬“歪思?裴哥,那些欺負人的事我可都沒挨,都是我那表弟……”

    “所以我讓人打斷了他的腿。”

    麵『色』徹底空白,何偉瞳孔驟縮,驚駭的喃喃“他、他的腿……”

    裴珩散漫的抬眼,“你也想嗎?”

    ……

    何偉慌不擇路的帶人跑了,他身材矮胖,逃跑的步伐卻格外靈活。

    短時間內估計不敢再來學校。

    談宋嘖嘖稱奇,走到裴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何子然到底怎麽惹著你了?”

    “沒事。”

    不願多,裴珩轉著煙支,眉眼輕抬間不知道見了麽,神情一頓,反手把煙頭捏碎,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談宋“?”

    “你幹麽?”

    扔煙還扔出緊迫感了。

    掃他一眼,裴珩脊背挺直,麵『色』緩和些許,“在想上節課的語文試卷。”

    談宋“???”

    許煜更是一言難盡“你吃錯『藥』了?”

    裴珩語氣平和“題還挺簡單的,你們覺得呢?”

    談宋“……”

    許煜“……”

    病吧?

    你明明一字都沒動!

    餘光,那頭正在洗手的男生悄悄瞥來,細長上翹的眼尾勾出些笑的弧度,眼充滿敬慕。

    不經意的側過身,裴珩抬頭,與他對視一眼。

    動作一頓,葉玨耳廓莫名些紅。

    沒過兩秒,便同手同腳的離開了廁所。

    手肘突然被碰了碰。

    談宋他的眼神意味深長,“……笑麽呢?”

    “那是咱們班新來的轉學生吧?怎麽,你倆還對眼了?”

    斂眼的笑意,裴珩不冷不淡的睨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談宋“……”

    真是服了。

    私底下又是清眼線、又是打斷腿的,把人嚴嚴實實護來了,現在倒開始裝不認識。

    “對了,”腦想一件事,暫時拋下八卦,談宋嚴肅道“警察署已經派出大部分警力守在成安區那塊。”

    “暫時沒查出麽嫌疑人,不過你這麽做動靜太大,好像引了你哥的注意。”

    “他正在查成安區的住戶名單,估計早晚……”

    “他查不到。”

    淡淡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裴珩麵『色』不變,眼神卻冷了些。

    “不用收斂,成安區附近的主幹道、巷子、街口,嚴點,不要放過任何行跡可疑的人。”

    “葉子!”

    葉玨走下站台,見了早早等在站台裏的葉父。

    『色』黑沉。

    附近的街燈忽明忽暗,放學回家的同學結伴而行,朝各向走去。

    葉玨跟在葉父身後,沿途見許多警察。

    “又出事了?”

    知道他在擔麽,葉父安慰道“沒,上麵重視這次的失蹤案,還在巷子裏調查蛛絲馬跡呢。”

    “線索嗎?”

    歎了口氣,葉父“這我們哪知道,希望早點把人抓到吧,這一的,鬧得睡覺都不安穩。”

    大路上人煙稀少。

    成安區坐落於居民區,原型是a城的城村,後來外來務工人員越來越多,開發商準商機,在這塊地開始建出租房。

    也是因此,成安區麵向的群體都是打工人,為了生計,大部分家長都把孩子放在老家,少攜家帶口一塊搬遷的。

    正是高生放學時間,葉玨卻隻見寥寥身影,沒一會便各自消失在漆黑幽長的巷內。

    成安區前同一條長長的巷。

    巷內燈光明亮,偶爾還巡邏的警察,安全感足。

    這條巷是回家的必經之路,見警察後連葉父緊繃的身體都放鬆了些。

    “葉子?”

    走了兩步,發現葉玨腳步忽然慢了下來,葉父奇怪的著他“怎麽了這是?”

    葉玨麵『色』微白,回了下頭。

    輕不可聞的腳步聲似乎響在身後極近的地,隨著他們走動的步伐或快或慢。

    路燈灑下慘白的光線。

    巷幽深曲折。

    岔路口如密密麻麻的眼睛,覆蓋上失蹤案件的神秘麵紗後,越發讓人不安。

    他手冰涼,遲疑地“我感覺……人在後麵。”

    微風掠過汗濕的後背。

    泛一陣涼意。

    葉父一頓,皺緊眉頭,謹慎的左右了,“是不是街燈的影子,”

    “乍一確實像人影,害怕,爸在你身邊呢。”

    葉玨沒話。

    他抬頭,巷口的警察站姿筆挺,魁梧的身材充滿力量感。

    除非犯人已經到了囂張、猖狂的地步,不然不可能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出現。

    點了點頭,葉玨垂下眼“……應該是。”

    這件事如一『插』曲般被掠過。

    『色』漸冷,葉父開始騎自行車接他。

    眨眼間又過去了兩星期。

    失蹤案毫無進展。

    警鎖定的嫌疑人接連三的洗脫嫌疑,無一例外的,這些著犯罪記錄、人高馬大的嫌疑人們,通通沒作案時間。

    第一次月考結束,考試成績也在周六周日兩公布。

    出乎所人的意料,這次的年級第一是裴珩。

    周一的表彰大會上,年級主任對他大肆讚揚。葉玨頭不高不矮,卻站在隊伍倒數,身後的男生站姿散漫,離他很近,身上飄著一股好聞的冷香。

    冷香鑽進鼻子,葉玨莫名不自在,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一步。

    裴珩不想表現出他們認識,他便乖乖的配合他的行動。

    至今為止,班裏還沒一人發現兩人之間的關係。

    這想著,突然,談宋叫了他一聲。

    “葉玨。”

    他轉過頭,還沒應聲,便見談宋不懷好意的衝他笑了笑,“你覺得是你們京城學的年級第一好拿,還是我們青藤一高的年級第一好拿?”

    麵『色』一頓,葉玨遲疑地瞥了眼裴珩。

    半闔著眸的男生似乎對這話題不感興趣,神情鬆散,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睜開眼淡淡的同他對視。

    ……這問題太死亡了。

    葉玨不想回答,談宋卻繼續拱火“老裴,你怎麽不問問咱們新同學,提前了解一下競爭對手,高考也好做準備嗎。”

    裴珩似乎聽進了他的話,垂眼著葉玨,聲音漫不經的“京城的年級第一是誰?”

    莫名感覺耳廓泛癢。

    壓下這股癢意,葉玨想了想,“好像叫楊毅。”

    談宋噗嗤一聲樂了,“記這麽清呢?”

    葉玨“……”

    隱隱覺得這句話不對勁,他連忙解釋“因為他每次都是年級第一……”

    越描補越黑,葉玨慢慢閉上嘴。

    細碎的陽光灑在身上,眼睛被晃得些疼,他眯了眯眼。

    下一秒,眼前重新被陰影覆蓋。

    裴珩側過身,半邊臉在光線的勾勒下,越發清越明晰。

    他在和談宋話,單手『插』在口袋,神情寡淡從容。

    “……難怪記得住呢,人家每次都考年級第一呢,”談宋笑的蔫壞,“采訪一下,老裴,你麽想法嗎?”

    葉玨站立難安,鼻尖沁出了一層細汗,唇瓣同身體逐漸升高的溫度一般,顏『色』越紅。

    微風吹散熱氣。

    他舒服了些。

    正想話,卻聽裴珩輕描淡寫道“也不是多難。”

    “下次繼續。”

    葉玨“……”

    默默轉過身,他身體崩的僵硬。

    腦袋『亂』哄哄一片,直到回到教室還些不出的混『亂』。

    “你怎麽了?”薛玲玲奇怪的問他。

    下節課是英語,英語老師素來喜歡課前提問,每逢上課前都是班裏同學惡補單詞的時間。

    周圍一片嘈雜的背書聲。

    葉玨在這片背書聲搖搖頭“……我沒事。”

    薛玲玲“真的沒事嗎?”

    “你耳朵好紅。”

    下意識捏捏耳垂,指尖感受到滾燙的溫度。

    葉玨噎了噎,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不會暑了吧?

    認真想了想,葉玨眼前卻閃過陽光下,裴珩漫不經的“下次繼續”時的場景。

    ……啊。

    為麽要這麽?

    莫名些不出的意『亂』,他煩惱的在草稿紙上畫了圈。

    在學校的一又這糾結的度過。

    晚自習放學,葉玨收拾好書包,伸了懶腰。

    最近複習量太大,葉玨追不上進度,學的些吃力。

    好在他文科成績出眾,勉強縮短了與其他同學間的差距。

    今放學等在公交站台的是葉父葉母兩人。

    工廠加班,兩人見時間差不多,幹脆一塊在車站等葉玨。

    巷子附近的警察人數沒少,神情卻明顯放鬆。

    葉母麵上含笑“今新聞失蹤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控製,這件事可算要結束了。”

    葉父“都一月了,再不破案人都要跑光了。”

    “哪會跑光,”瞪他一眼,葉母“大家還要討生活呢。”

    自知自己錯了話,葉父老老實實挨罵。

    葉玨走在兩人身邊,忍不住笑了笑。

    笑容還未散去,他麵『色』一僵。

    身體機械『性』的邁出步子,那股令他『毛』骨悚然、後背發涼的注視感再次出現。

    依舊是回家的這條路段。

    依舊是快的近乎錯覺的注視。

    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感受到……這股視線裏,與四年前劉旭眼一模一的粘稠與狂熱。

    “葉子?葉子?”

    從驚惶回過神,他大腦一片空白,眼前虛影重重,葉母正關的問他,“臉『色』怎麽這麽難?哪裏難受?”

    “……媽。”

    喉嚨如被棉花堵住,葉玨額頭滲出冷汗,緩慢的“我感覺,人在後麵。”

    母親生著比父親更為敏感的神經。

    與孩子神相連,她第一時間從葉玨遲疑地語氣聽出了恐慌與害怕。

    立刻將他護到身後,葉母麵『色』冷凝,打開手電筒明晃晃的照向周圍數交錯的巷口,如無數雙眼睛的巷口在強光的照耀下無處遁形。

    葉母頭不高,膽子卻極大,從牆角撿一塊碎成兩半的搬磚,怒氣衝衝的走進巷口,“誰!”

    “——誰在那!”

    她氣勢極足,常年勞作使得她根本沒表麵上來的那柔弱,一一巷口仔細的探查一番,葉母冷著臉,一把扔掉搬磚。

    搬磚“啪嗒”一聲,碎成無數塊。

    她走出巷,掏出紙巾擦了擦葉玨的額頭,“媽過了,沒人。”

    被注視的感覺仍未褪去。

    比之剛才,絲毫沒收斂。

    葉玨麵『色』蒼白,出葉母眼的肯定與擔憂,他握緊拳頭,咽了口口水,“……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媽,我們走吧。”

    葉父貼的走在他另一側,“可能是街燈的影子,怕,爸媽都在呢。”

    巷口兩警察。

    見他們後隨意的收回視線,聊著。

    “人抓到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誰知道,上頭的意思是再守兩。”

    ……

    回到家,客廳昏黃的燈光如溫暖的火光。

    一身寒意盡數消退。

    葉父葉母聊著進了廚房,準備明早的早飯。

    話間又談了遠在外地的葉禮,比對待他時的翼翼,葉母的語氣裏埋怨居多“……感冒了,都了變要多穿衣服,他這孩子,非要硬抗。”

    葉父擔道“我明去趟婉學校吧,她沒帶秋□□裳,凍著了怎麽辦?”

    “也行,明下班早,我跟你一塊。”

    “送完衣服再來接葉子,”葉母聲音低了些“會不會遲?”

    “不會,咱們弄快點。”

    這晚上,葉玨又做了一夢。

    夢的他躲在衣櫃裏,跳如擂鼓,急促的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衣櫃前的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文禮,聲音輕輕的,漫步在空曠無人的室內,像在哄不聽話的孩子,“……葉玨?”

    “葉玨?不要躲了,我來找你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了他藏身的衣櫃。

    衣櫃裏沒衣服,隻一條印出月光的縫隙,透著微弱的光。

    葉玨見“自己”蜷縮在角落,瞳孔驚懼的睜到最大,不出話。

    最後的最後。

    那陣腳步聲在衣櫃前戛然而止。

    縫隙外,水泥地上蔓延開濃稠的血跡。

    一柄鋒銳尖利的水果刀浸在血泊,刀柄被一隻蒼白修長的大手緊握,血跡順著指尖滑下,無聲無息的墜入黑暗。

    ……

    “呼——”

    驟然從夢驚醒,葉玨滿頭冷汗。

    神智逐漸從驚恐平複,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聲音壓得低低的,怕吵醒了隔壁的葉父葉母。

    跳仍舊急促。

    沉默許久,葉玨抖著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一杯涼水下肚,他稍稍冷靜下來。

    ……是劉旭嗎?

    閉了閉眼,他陷入了自我懷疑。

    四年前,那晚他隻顧著害怕和難過,根本忘了劉旭的存在,直到紀珩坐車離開,他才想來倒在自己家、劉旭的屍體。

    急匆匆趕回家查時,整間屋子已經被收拾的煥然一新。

    水泥地板幹淨整潔,床上的被褥也換了新的。

    屋子裏根本沒任何發生過打鬥的痕跡。

    葉爺爺葉『奶』『奶』已經離世,葉父葉母不知道屋子原本的麵貌,這一切掩藏在一片照不宣的靜默,如輕風吹過,消失的無聲無息。

    如今再回想,葉玨除卻害怕,更多的還是『迷』茫。

    時至今日。

    他仍然不明白那晚劉旭為麽要潛入葉家。

    也不明白,紀珩為麽會對劉旭下死手。

    他沒在山村待太久,葉爺爺葉『奶』□□七一過,他便被葉父葉母帶到了京城。

    後來的事情他無從得知,如今,他卻了一不祥的猜測。

    ……會不會,劉旭沒死?

    這猜測讓他如墜冰窟、渾身發寒。

    不知不覺間握住了床頭的靈通,下意識點開那似乎永遠不會回信的號碼。

    葉玨白著臉,不安的敲出了字。

    “哥。”

    “……我感覺,人在跟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