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家團聚

字數:5976   加入書籤

A+A-


    

    雞湯麵所用的麵團陸芸花廚房裏常備著,現在生意不錯,撐得起家裏每天吃麵。

    麥粥和麥飯她是再也忍不下去,就算隻放一點油嗆了小蔥煮一碗清湯麵,也好過麥飯和麥粥的味道。

    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常年吃麥飯這樣堅硬的食物對牙齒傷害很大,在村裏有一些比較節省所以每頓吃麥飯的人家,人才中年就硬一點的東西都咬不動,隻能頓頓吃糊糊。

    她和餘氏兩個大人還好,曾經也寬裕過,牙齒狀態正常,隻陸榕洋小小就開始吃麥粥麥飯,以後可怎麽辦?

    現在賺了錢,索性家裏主食直接換了麩皮較細的麥粉,陸芸花攤子上也用這種麥粉,因為麩皮很多的麵粉根本拉不出魚湯麵那樣如同銀絲的細麵。

    陸芸花手腳麻利,幾下做好了五個人的雞湯麵,這次碗底沒有豆芽,除去剛剛吃掉那些,剩下的豆芽都是要給柯耿他們帶回家的。

    長時間燉煮下,肉質緊實的小公雞吃起來早已軟爛,陸芸花把它早早撈出來放在一邊晾涼,剛剛她忍著滾燙給每人碗裏撕了一些雞肉,手指尖都讓燙紅了,實在沒法繼續弄,隻得晾涼後再撕。

    用手指將雞肉順著紋理撕成細絲,這種白煮雞肉裏麵沒什麽味道還容易塞牙,撕成細絲後才能很好吸收湯汁的調味。自家人吃,縱然人多還是每人碗裏放了滿滿的雞肉絲。

    肉放在下麵,上麵堆放麵條,隻把重新燒得滾燙的雞湯往上麵一澆,這碗麵便好了。

    冰涼的肉絲在滾燙的湯汁中重新煥發神采,原本有些柴的質感消失,每一根都吸收了湯汁中的鮮美,一大筷子撈起來、一大口吃下去的時候,一時間都不能分辨哪些是肉絲,哪些是麵條。

    當然,就咀嚼時候的口感來說,它們之間的區別就好像綿羊和薩摩耶一樣明顯,隻說它們的外形,又或是在唇舌間都顯得汁水充沛的口感,出奇的相似。

    雞湯麵和魚湯麵都用同一種細麵,隻換了湯底,但麵對魚湯麵時還會有討厭魚腥味而不喜歡它的人,麵對雞湯麵……難以接受雞湯味道、以至於到了討厭地步的人還是很少見的。

    大多不喜歡雞湯的人,也隻不喜歡它略微油膩的口感,而這種油膩感正是現在缺少油水的人們的最愛。

    陸芸花也缺少油分攝入,口味上卻還保持著以前的習慣,不喜歡喝過於油膩的雞湯。

    好在這隻身材健美的小公雞沒什麽多餘脂肪,熬出來的湯正正好,甚至於有點“清淡”。

    吃完飯孩子們又從陸芸花那裏接過碗碟,隻說她忙了一天,讓她現在好好休息。

    她自然沒有意見,笑眯眯地抱起長生,邊看著三個孩子分工幹家務,邊講起故事的新劇情——“汪幫主發現秘籍被偷,多番查證才知幫中內鬼。”

    於是又在天都快黑了的時候等到三個孩子回家的白巡,又一次受到連環追問。

    “白叔叔,白叔叔,有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

    噩夢一樣的連環“白叔叔”又來了,好在正當白巡覺得難以招架的時候,家裏一位突然出現的成員把集中在白巡身上的火力全數吸引去。

    隻見外麵進來一隻體型威武龐大的黑色狼犬,眾人看過去的時候,它正踏著黃昏最後一抹天光邁進大堂。

    這是卓家最後一位成員——呼雷。

    卓儀常常放它在山林間自由覓食奔跑,呼雷極通人性,不會主動攻擊人類,活動的地方也大多在深山。從前卓儀也會帶著呼雷,它曾經在山林裏救下過被野獸攻擊的獵人,還因此被誤傳作“狼神”。

    之前雪還沒化,卓儀把它圈在家裏,後麵天氣剛好一點它就迫不及待回山上放鬆去了。

    “呼雷!呼雷回來啦!”

    “呼雷這次胖了一點,它帶了什麽回來嗎,師父?”

    孩子們圍著大狗親密地摸著它的腦袋,它也微微低下頭任由他們摸來摸去,顯然脾氣很好。

    卓儀把豆芽盆子放在桌麵,含笑道“你們去廚間看看,我猜是幾隻野雞,記得淨手。”

    吵吵鬧鬧的小朋友們總算走了,白巡像個鹹魚一樣癱在椅子上,他轉動小魚的速度越來越快,心裏越想越覺得不妙。

    白巡沒事,我們幫裏沒什麽秘籍……等等,好像是有個比較重要的東西……嘶,怎麽感覺有點不妙……不會吧……要不要寫信問一下……算了還是叫阿黑先回去好了……這村女確實有點邪乎。

    之前為什麽他會專門問卓儀安不安全?就因為陸芸花的故事處處都充滿著既視感。

    主角性格像是他和卓儀的綜合,一些情節居然能和他們從前一些經曆對得上號,要不是他仔細問了卓儀,知道這女子從出生起就在村裏,還以為她是混跡江湖已久的江湖老油條。

    作為故事,這種過於準確的“預言”和“巧合”,實在讓人覺得可怕。

    “唉,阿卓。”白巡準備讓隨從阿黑明天就動身回去,心裏安穩許多。

    他擼了一把卓儀腿邊蹲著的大狗,十分用力,把它的眼皮都拉上去了,呼雷眼睛裏的威懾力瞬間消失不見,甚至看起來有些滑稽。

    白巡在呼雷“嗚——”的威脅聲中坦然收回手指,還明目張膽地和狗狗主人說它的壞話“呼雷去山上幾天胖了好大一圈,現在瞧著就像個長著四條腿的圓木桶!”

    “嗚——汪!”

    呼雷本來好奇地盯著主人手裏沒見過的東西,他聞得到豆子的味道,隻是在它認知中這種植物第一次見。

    聽到白巡這麽說,它像是聽懂了,顧不上什麽新東西,陡然站起,對著白巡低聲吼叫。它雪白的牙齒閃著寒光,在微微裂開的嘴巴間若隱若現,野獸可怕的攻擊性一覽無遺。

    在座兩位倒是沒一個對此表現出懼怕,白巡把白玉小魚換到另一隻手裏,又笑眯眯伸手拍了一把呼雷的腦袋,一雙細長眼睛眯起來,看著像個不懷好意的狐狸“小狗叫這麽大聲做什麽?可嚇到我了!”

    “嗚——”呼雷呼吸急促起來,顯然這句也大致聽懂了。

    可惜白巡不會說狗語,要是他能聽懂它的叫聲,呼雷肯定是要和這個壞人好好吵上一架的。

    卓儀借著燭光觀察手裏捏著的豆芽,聞言把它放回盤裏“莫要招惹它,它真生氣我可攔不住。”

    這句話就是說笑,不過狗狗真的不胖……好吧,與之前精瘦的模樣相比確實胖了點,可還沒到“圓木桶”的程度。

    “汪汪!”終於,暴脾氣的狗狗越想越氣。

    所以它決定當場報仇,直接原地奮力一躍,像個秤砣一樣跳到還鹹魚癱的白巡的肚子上。

    就聽白巡發出一聲慘叫,手裏的小魚在手裏撞擊發出“叮當”的脆響。

    該死!他可沒想到這狗會這樣報複他!

    “呃!”

    “卓儀!快讓它走開!”

    “呼雷。”

    卓儀剛剛攔都沒攔一下,現在看白巡確實難受,才慢吞吞又充滿威嚴地低聲呼喚“快下來。”

    呼雷大仇得報,歡樂地搖了幾下尾巴,靈巧從白巡肚子上跳下,不知怎麽的,它的後腳好像稍微踩地用力了一些,直叫白巡又發出“呃!”一聲慘叫。

    “去吧,去尋阿耿他們玩耍。”

    卓儀拍拍它的大腦袋,避開它想要蹭過來的動作“明日天氣好的話可要洗個澡才行。”

    “呼——”

    白巡緩了一會兒氣,心疼地借著燭光觀察自己的小魚有沒有撞壞,見它們還完好,才轉而指責表情一本正經的卓儀。

    他都要被氣笑了,手指點了點好友,身上淺色絲綢外衫被呼雷的爪子勾起了絲,頭發淩亂,再不見什麽風度翩翩“卓儀啊卓儀,真該叫外頭說你是世間第一君子的人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人!”

    說罷他心疼地撫摸著被刮出一道大口子的衣袖“我知曉你有幾匹天蠶銀光錦,快賠我!”

    “我們去吃飯吧。”卓儀端起豆芽,似是沒聽到。

    白巡無語“我們都吃過了還吃什麽,你個小氣鬼就是不想給是不是?”

    “嗯。”卓儀誠懇又老實地點頭“不想給。”

    感覺自己一下被噎住,白巡捏著袖子百思不得其解“想我巧舌如簧、能言善辯,怎麽被你家克得死死的?!”

    從狗到孩子到他,白巡覺得次次都是自己吃癟。

    為什麽啊?!

    晚上自然沒再開火,陸芸花送過來的豆芽被放在廚房桌子上,上麵還蓋了一個大瓷碟子。

    大家都陷入深沉的夢鄉,外麵又刮起風,“嗚嗚”的風聲和“唰唰”的枝條揮動聲交織在一起,像是有誰架著車架、吹著號角路過。

    黑暗中,一雙瑩綠色的獸瞳閃爍,它腳下沒有一點聲音,前爪按在門上,居然用鼻尖配合著爪子一點一點挪開了廚房外麵的門栓。

    卓儀家幾個廂房並不聯通,除了臥室和大堂的門栓是在裏麵,其餘門栓都在外頭。

    這也方便了這個深夜而來的不速之客。

    隻見它熟練的頂開門栓,先叼著它輕輕放在地上,再從門縫中擠進去……一係列動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簡直是一次高超隱匿技巧的教學。

    它熒綠色的眼睛很快就在黑暗中鎖定了目標……怎麽還有一個瓷盤子?它猶豫幾下,瓷盤子確實給它帶來了一點小麻煩,但是很快,它還是用自己的機智達成所願。

    當“哢哢”聲過去,它又笨拙地把瓷碟子挪回去,出廚房時還不忘把痕跡一一消除。

    所以第二天,大家一大早就在柯耿的驚呼聲中聚到了廚房。

    “豆芽……被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