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為什麽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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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晚意的恐懼太過明顯,就連隨後趕來的兩名醫生都看了出來。

    陸向陽和蕭靳寒的關係在醫院裏已經不是秘密,為了不出什麽亂子,兩人以需要為病人做進一步的檢查將蕭靳寒請出了病房。

    直到男人離開病房,南晚意繃緊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配合陸向陽的一係列檢查。

    檢查的結果讓他鬆了口氣,隻是南晚意的反應卻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

    治療期間的催眠應該是讓南晚意忘記所有和蕭靳寒有關的東西,完完全全變成陌生人,回到之前蕭蕭的狀態。

    但剛才她在麵對蕭靳寒時候的畏懼,完全不像是已經忘記蕭靳寒的樣子。

    陸向陽心疼地看著南晚意,仔細斟酌著詞句,好半天才怕驚著她似的輕聲問。

    “剛才為什麽會害怕那個人?”

    為什麽會害怕?

    從驚慌中緩過神的南晚意微怔。

    是啊,她為什麽會害怕?

    她為什麽會害怕自己的……丈夫?

    她仔細回想著關於蕭靳寒的點點滴滴,卻發現自己對他十分陌生,除了記得自己嫁給他,就再無其他。

    明明他長得很英俊,為什麽看到他的樣子,她會打從心底顫栗,甚至想要逃離。

    南晚意看著陸向陽,想了想才搖頭比劃。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害怕。

    陸向陽呼吸微滯,心疼和憤怒在相互撕扯著,啞著嗓子又問。

    “那你還記得和他之間發生過什麽嗎?”

    南晚意搖頭。

    陸向陽握著筆的手微微收緊,骨節泛白。

    即便不記得兩人之間的糾葛,南晚意依舊本能的感到害怕,蕭靳寒到底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才會讓南晚意這樣?

    南晚意看著麵色凝重的陸向陽,同樣仔細回想著關於他的事。

    她的記憶斷斷續續,有些甚至交叉重疊,不是很完整,但關於陸向陽的片段都是溫暖而明亮的。

    她朝他笑了笑,比劃著讓他放寬心。

    ——沒關係的陸醫生,雖然很多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我記得你救了我很多次,謝謝你。

    陸向陽微怔,重新看到她的笑容,酸澀莫名湧上心頭。

    他忍著心底的濕意,柔聲說:“你才剛蘇醒,需要好好休息,想不起來的事就不要想,忘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南晚意點頭。

    她確實很累,不過短短幾句話已經快耗掉她所有的精力,沒多久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另外兩名醫生也在此時進來,陸向陽將剛才了解到的情況一說,兩名醫生都不由搖頭。

    南晚意蘇醒的太過突然,催眠沒有完全完成,再加上手術搶救過程中的大腦缺氧造成的神經受損,明顯已經出現了記憶錯亂的現象,按照之前的方案是不行的了,必須重新商量新的方案。

    等待在外的蕭靳寒見陸向陽從病房裏出來,臉上的冰冷微緩了幾分。

    “情況如何?”

    另外兩名醫生自覺回避,陸向陽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才會讓她提前蘇醒?”

    提前蘇醒。

    蕭靳寒微眯著眼,從陸向陽的話中聽出了其他的意思,反問。

    “她應該什麽時候蘇醒?”

    陸向陽一噎,後悔一時口快,麵前的男人何等敏銳,他不能讓催眠的結果功虧一簣。

    他冷冷回:“她被你折騰成這樣,按照正常的恢複過程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會清醒,現在她身體虛弱,如果你還有點人性,這段時間就不要再刺激她。”

    “你別忘了,蘇錦繡還在等著你,你已經辜負了一個,別再辜負第二個。”

    “陸向陽。”

    蕭靳寒看著他,眼神陡然淩厲,像是對一個孩子的耐心已經耗盡。

    “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言外之意兩人都很清楚。

    最後一次忤逆他,最後一次仗著他弟弟的身份插手他和南晚意之間的事,如果再有下次,他不會手下留情。

    陸向陽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而蕭靳寒也不願多說,剛要走進南晚意的病房,就停下了腳步。

    他沒忘記剛才南晚意蘇醒後看到他的反應,驚慌,恐懼,甚至差點從病床上跌下去。

    蒼白,無力,卻還是想要逃離。

    蕭靳寒心口像是堵了塊石頭,又悶又疼,緩緩鬆開放在門把上的手,目光沉冷。

    當天下午,昏睡中的南晚意就被轉到了蕭氏的私人醫院,等陸向陽做完手術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南晚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病房內專業的陪護看見她醒了,立刻給總台去電。

    三分鍾後,病房的門被人打開,西裝革履的蕭靳寒從外走進,她有些恍惚地看過去,看到是蕭靳寒之後,幾乎是立刻躺回了床上,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渾身都在發抖。

    她想逃離,想躲避,但直覺告訴她,如果她敢從床上下來,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繞過她。

    蕭靳寒將她的反應收歸眼底,滿是寒霜的臉上又加上幾分冷意。

    他一步步地向病床走去,噠噠的皮鞋聲由遠及近,就像是踩在南晚意心上,每響一聲,她攥著被單的手指便收緊一分。

    “你很怕我?”

    “……”

    南晚意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下一秒,一股大力就捏住了她的肩膀,徑直將她從躲藏的被子裏擰坐起來。

    南晚意倒抽了一口涼氣,似乎感覺身上有輕微的撕裂感,她掙紮著想從男人手中逃脫,但全是徒勞,最後隻能任由他架著,僵坐在病床上。

    “說話。”

    明明是再平淡不過的語氣,但南晚意卻從中聽出了怒意。

    剛才那股撕裂感的疼痛似乎加劇了,她咬著牙,一抬手就扯的厲害,但她還是艱難地比劃著。

    ——我不能說話,我是啞巴。

    蕭靳寒愣住,怔怔地想。

    她在幹什麽?

    病房內的專業陪護是懂手語的,立刻在一旁解釋。

    “蕭總,她的動作是手語,意思是,她不能說話,她是啞巴。”

    蕭靳寒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下,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覺就鬆了。

    啞……巴?

    南晚意啞了?

    怎麽可能……那時她滿身是血倒在他懷裏,還卑微地求他不要放傷害她的孩子。

    他的目光幽深了幾分,周身寒氣越發凜冽,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她下巴,緩緩收緊。

    “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