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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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鋒利的紙張邊緣劃過蕭靳寒的臉,刮的他有些生疼,眼角的餘光落在掉落在地的白紙黑字上,封麵清清楚楚地寫著‘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你還真敢。”

    冷厲至極的字從嘴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森寒的視線盯著眼前的女人,似要將她射穿。

    他的腳狠狠地踩在那份離婚協議上,力道大的想要將那份薄紙粉碎,而南晚意隻瞥了眼扭曲變髒的文件,淡淡地說。

    “踩爛還有,希望蕭總的鞋足夠多。”

    蕭靳寒眉眼一眯,這樣的南晚意他不是沒有見過,隻是以前她的鋒芒都是對著商界的對手,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在他頭上。

    鋒利,冷銳,咄咄逼人。

    這樣的南晚意才是他要的南晚意。

    隻有她豎起渾身尖刺,他才能親手將她的刺一根根地拔下來,隻有她展開翅膀,他才能親手將那些漂亮的羽翼一片片的折斷。

    蕭靳寒居高臨下地睨著南晚意,修長漂亮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抬高,微一用力就將女人拉到了他眼前,他的嗓音暗啞低沉,眼底卻全是冰冷的光,唇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蕭太太,你還真是無所畏懼。”

    哢噠一聲,突如其來的劇痛差點讓南晚意叫出聲。

    她壓根沒想到蕭靳寒居然毫不留情地卸了她的下巴,連說話的機會都直接剝奪,可偏偏眼前的男人似乎很享受她眼底驟然而出的暴怒。

    “可惜你那一刀刺偏了,否則,你還真有可能重獲自由。”

    他低聲,嗓音甚至稱得上是溫柔,可偏偏說出來的話卻冰冷殘忍。

    “以後再提離婚,提一次,我就斷南沐晨一根手指頭,好不好?”

    所有的血液幾乎都在這一刻衝上腦子,南晚意恨不得撕碎眼前這張甚至還帶著些笑意的英俊臉龐。

    他是個魔鬼……他就是個魔鬼!

    女人雙眼猩紅,瞳孔裏隻倒映出他一個人的影子,雙唇微微顫抖著,恨不得再殺他一次。

    可惜她無能為力,隻能不甘而又憤恨地在他手中,想要逃脫而不得。

    蕭靳寒莫名被取悅了,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你乖一點,南沐晨就安全。”

    “……無,無……恥!”

    南晚意被卸了下巴,口齒不清地怒吼,可她的舉動似乎加深了男人眼中的興味,似乎她的一切掙紮在他眼中都是徒勞無功,隻會讓這場遊戲變得更有趣。

    她胸口起起伏伏,好半天才平複下沸騰的血液,又回複到最初冷漠的模樣。

    蕭靳寒見她冷靜,隨手又把她的下巴接回去,如同對待一件終於聽話的玩具。

    一卸一接讓南晚意眼中全是生理性的淚水,可她卻咬著牙硬生生都憋了回去,隻冷冷地瞪著蕭靳寒。

    倔強,不服輸,紅著眼睛像是被氣急的兔子。

    蕭靳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扯掉領帶靠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南晚意無視,他也不發怒,隻挑眉瞧著她冷硬的模樣,淡淡開口。

    “我不在的時候,你都丟了哪些東西?”

    南晚意微愣,繼而想起那些被處理掉的雜物,連眼皮都沒抬下。

    “垃圾。”

    蕭靳寒冷眸微眯:“也包括婚紗照?”

    南晚意連口也懶的開了,不知道他現在問這些有什麽意義。

    拍婚紗照的當天蕭靳寒在陪蘇錦繡度假,所以婚紗照全是單人照,唯一一張合照還是她為了怕爸媽多想後期合成的,他現在的口氣倒像是她丟了什麽珍貴的東西一樣。

    她抿了口水,嗓子又澀又幹,還帶著些許拆卸下巴的疼痛,盯著杯中緩緩上升的熱氣,一言不發。

    蕭靳寒笑了聲,隻是笑聲中卻帶著徹骨的冷意。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或許這件東西能讓你懂事些。”

    他隨手一甩,一塊老舊的手表便被扔在南晚意腳下。

    南晚意低頭一看,心間一顫。

    是沐晨的手表!他真的在蕭靳寒手上!

    她顫巍巍地半蹲下身體,小心翼翼地將那塊表仔細地收起,深吸一口氣直視著蕭靳寒滿是寒氣的雙眼,一字一句地答。

    “你到底想幹什麽?”

    “那是我們的婚紗照,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扔掉。”

    南晚意簡直想笑,譏誚地說:“那請問這麽重要的單人婚紗照,蕭先生覺得應該怎麽處理?”

    “好好珍藏,和以前蕭太太做的一樣。”

    南晚意眼裏濃雲翻滾,垂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收緊,手心的表像是要嵌入骨血裏,她終是緩緩鬆開了手,轉身大步走出別墅,卻在快要接近大門口的時候被安保攔住。

    “讓她去。”

    隨後緩步走出的蕭靳寒淡淡吩咐,安保人員立刻放下了手,而南晚意沒有停留,徑直走到垃圾清運車裏,將半個身體都探進去,一寸又一寸的翻找。

    傭人看著單薄纖細的女人在滿是破碎相框和瓷器的垃圾堆裏穿梭,有些於心不忍,試探性地問蕭靳寒。

    “先生,這天太冷了,不如我幫太太一起找?”

    蕭靳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後者渾身一僵,隻能咽下所有想說的話。

    希望太太能盡快找到,數九寒冬的天,今天她還看見太太吃退燒藥來著。

    冬天的冷風淩厲地刮在南晚意的臉上,間歇有碎片紮進肉裏,她也不在意,就這麽一點點地找。

    等找齊所有的殘片已經是傍晚,原想著蕭靳寒應該早走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他坐在餐廳,似乎是要用餐。

    蕭靳寒有潔癖,南晚意也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利落地回房間洗了個澡,緊接著將那些破碎撕裂的照片一片又一片地拚起來。

    看著一幅幅被她黏貼複原的照片,南晚意眼底莫名酸澀,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拚的時候什麽都沒想,隻想盡快拚完了事,但拚好了才發現她竟然拚的分毫不差。

    明明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了,卻完全憑著本能完完整整地拚湊出來,就像這些婚紗照已經融進了她的記憶力,任憑她怎麽撕,怎麽燒,也去除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