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慕寒洲,我隻能對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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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盛國語氣清淺,不像在說血腥殘酷的話,倒像在閑聊今日的天氣有多好一樣。
慕寒洲冷銳的寒眸沉了沉:“倘若雲楚薇選擇放我,你當真會放了我?倘若雲楚薇選擇犧牲我,你當真會放她和我女兒離開?你有多少信任度?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慕盛國森森一笑,忽然擊掌,好些個身體強壯的黑衣男人從石台的另一麵走出來。
這些男人的臉看著還挺麵熟,仔細一看,竟都是慕家大宅的傭人,有主樓的,也有老爺子那邊的,甚至還有慕戰國那邊的。
看來,這就是慕盛國這些年暗中收買的全部人手了。
也是幫他偷走小安安,把孩子帶到這裏來的人手。
難怪從小安安失蹤到現在,他的人封住了海陸空交通都沒找到任何線索,原來從始至終小安安就沒離開過慕家大宅,沒有出過這扇大門。
知道慕盛國這個時候把人手叫出來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威懾自己罷了,慕寒洲深呼吸,薄唇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最後一個問題,我要如何確定,這吊籃裏麵的小嬰兒確實是我女兒?”
從他們上來到現在,也有一會兒了,吊籃裏的小嬰兒一直都很乖巧,甚至都沒有發出聲音,慕寒洲也無法用確定,這裏麵到底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兒。
對於這個問題,慕盛國給了與上個問題同樣的答案:“你不得不信。”
他是真的很囂張很狂妄了,慕寒洲攥緊拳頭,深邃的寒眸裏透著深深的光。
“好,我如你所願。”
閉了閉眼,他轉身,看雲楚薇:“做選擇吧,你的下半生,是要我相陪,還是要女兒,雲楚薇。”
他的神情很是嚴肅,帶著一種甘願赴死的意味,心頭一跳,莫名的,雲楚薇就想推翻之前的猜測。
她不由得懷疑,她的猜測真是對的嗎?
慕寒洲真的胸有成竹,在她選擇女兒之後有辦法脫身嗎?還是他對自己眨眼示意就是為了哄她同意,他從來就沒有抱過生的希望。
不敢想慕寒洲真因為她的決定而死掉,她又該怎麽辦,雲楚薇糾結得不行,一顆心就像被掛在半空激蕩著,靜不下來。
“回答我的問題,雲楚薇。”微勾的唇角往下壓了壓,慕寒洲眸色更冷了:“是要我,還是要小安安,回答我。”
被催促,雲楚薇心跳得更快。
她雙手局促的握著,漲紅著小臉,怔怔的看男人冷峻的眉眼。
過去的過去,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很驕傲,她以為沒有他,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然而直到眼下,直到被迫在他和孩子之間做選擇,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無能。
她以為她很強硬,很果斷,沒有男人也能安好的度過餘生,其實不是這樣的。
她也會害怕。
也想得到他的愛,想與他拋卻所有雜念,真心實意的愛一場。
活了二十歲,還沒由擁有過真正兩情相悅的愛戀,她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放手呢。
“砰”,一聲槍響震撼了雲楚薇的耳膜,渾身僵直,驚恐順著子彈的方向看過去,她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一個淺淺的凹坑。
而這處石壁,距離吊籃不到一米遠,這就意味著隻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開槍擊落亦或是射中那吊籃。
雲楚薇怕了。
“慕寒洲。”她俏麗的小臉緊繃,泛白的嘴唇咬緊,大眼睛盈滿了淚光。
有些話說不出口,她在用眼神無聲的示意。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她都快把眼睛望穿了,慕寒洲始終神色如常,薄唇抿成一條線,陰冷的麵孔麵無表情著,沒給任何反應。
不知是不方便,還是剛剛她會錯了意,他就是沒給任何回應。
她又怕又慌,隨著又一聲槍響,又一個離吊籃更近的凹陷誕生,她就是再無可奈何,也不得不說出自己的答案。
“對不起。”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很淺,像是一彎飄絮隨風而起,飄蕩在半空,無處著陸:“我不能失去我女兒,所以慕寒洲,我隻能對不起你了。”
慕寒洲眼皮抬了下,冷戾的眸色給他二十七歲的年紀增添了幾分不合時宜的滄桑。
心裏的不安感更甚,雲楚薇壓低了聲音:“你--”
未等她開口把話說完,男人已經疲憊擺了擺手。
像是經曆了人世間最絕望的事情一樣,他向來高高在上的頭顱耷拉下去,啞聲:“你走吧,雲楚薇,走,走得遠遠的,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
喉嚨口像是梗了一團東西,堵堵的。
雖然這二十年來,她從未和慕寒洲正正經經的相愛過,他們的回憶永遠是苦比甜多,她對他那點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感情淺淡得很,遠遠沒有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可要說完全無動於衷,那也不是。
他可是為她做了很多其他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她一生唯一的一個男人,也是他。
“快走。”說完這一句,慕寒洲已經說不出其他的更多話。
那陡坡太陡,到處都是遍布的尖銳石頭,不難想象人若摔下去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他是想先把雲楚薇和小安安送走,送到安全的位置,這之後他也有其他的打算,但在任何時候,風險與收益都是並存的,他也不是非常有把握的。
活了二十七年,慕寒洲從未被任何事情拖累過腳步,即使剛出生母親就走了,幼年喪父,青年唯一的爺爺也去世了,他都沒有害怕過,他知道男人不應該害怕。
但現在有了孩子,他就軟了軟肋。
那是他們的女兒啊,她和他糾纏這麽久,從來沒有真正的過過什麽好日子,她已經受過很多委屈了,他哪裏忍心她再繼續擔驚受怕?
他寧願自己就這麽死掉了,也想換她和女兒安安穩穩的離開。
畢竟他再怎麽著,也隻有一年半的壽命了啊。
深吸一口氣,慕寒洲轉頭,看著一臉邪惡與戲虞的慕盛國,冰冷刺骨的聲音從他唇齒間溢出:“她已經做出選擇,我也坦然接受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到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可以。”勾嘴笑了笑,慕盛國拉了下繩子,隻見那原本高低分明的兩頭慢慢變化,掛著吊籃的這邊緩緩下墜,並且往石台中央的方向移,而慕寒洲的那一頭,高高懸起不說,還往石台的外圍移。
移動的過程很是緩慢,但也堪稱驚心動魄,雲楚薇的心一直是提著的,時不時看看吊籃,又看看慕寒洲,隻覺自己的心從未如此揪緊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