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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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說的沒錯,太後跟老奴也都懷疑興許我們當初的估計是錯誤的。”胡嬤嬤倒也坦承,因為她發現湘顏的有一雙利眼,能看透這重重迷霧,她也希望湘顏這個局外人能給她們一點不同的意見。

    湘顏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不停地轉圈,這件事情太複雜了。太後跟胡嬤嬤一下子就排除了韓瑾瑜是皇子的可能性,可是湘顏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韓瑾瑜興許真的就是那三個孩子中的一個,那韓老夫人……想到這裏湘顏眼睛一亮,猛地轉過身來看著胡嬤嬤問道“嬤嬤,你可見過韓老夫人?”

    胡嬤嬤搖搖頭,說道“韓老夫人身體一向不好,從不曾進過宮……”話沒說完,胡嬤嬤突然不說話了,瞪著眼睛看著湘顏,突然有些激動,下意識的站起身來,道“娘娘的意思是……是……莫非那韓老夫人有可能就是柳葉?”

    湘顏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嬤嬤你想想,世界上的事情一會是巧合,二回是緣分,但是要是次次都是這樣那可不是巧合緣分了,事有反常必有古怪。韓老夫人當年湊巧見到了柳葉,還為她請了大夫,柳葉當時身上不是沒有銀子怎麽就會把太後給孩子們的信物轉手送了別人?據我所知韓丞相祖籍葉城,柳葉也是葉城的,真是巧。這麽些年來韓老夫人從不曾進過宮,她老然家真是耐得住性子,要是換成一般的命婦,兒子的了皇家的重用,不管如何就是身子骨再不好也一定要進宮為兒子謝皇恩的,可是這位韓老夫人這麽多年來從不進宮,這不是很奇怪嗎?說到這裏我也不嫌難堪了,嬤嬤應該知道我是進過韓家門的人。”

    胡嬤嬤聽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還帶著些尷尬。湘顏輕歎一聲,她知道在這個社會裏女人再嫁是件不能被人接受的事情,更何況自己還是三嫁的人。但是有一點湘顏還是決定要說清楚,看著楚嬤嬤很鄭重地說道“嬤嬤,我知道,在這後宮有太多的流言,無不說湘顏三嫁之身賤如泥草,還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垂憐,像我這種人就該一頭撞死以示清白。可是嬤嬤,這個世道本就不公平,第一嫁我並不曾見過定遠將軍的麵,就連拜堂都一個人拜的,可是他戰死沙場卻被婆母說成是我克夫,可是後來我卻知道在我進門之前定遠將軍就已經為國捐軀了,隻不過路途太遠,等到婆母接到消息的時候恰逢我剛進門,於是我就成了那倒黴的人。

    第二嫁就是嫁給了韓丞相,但是這門婚事卻是韓老夫人一手包辦的,新婚之夜我跟韓丞相根本就沒見麵,第二天早上見麵的時候,他卻因為我貌醜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休書,身體發膚乃是父母給予,湘顏又有什麽錯?可是卻遭到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第三嫁,就是進了宮,我原本想著在這後宮最偏僻的角落裏終老就是了,皇上是什麽人,那是天之驕子,又怎麽會看上我這樣三嫁之身又貌醜如斯的人,可是上天還是公平的,早在進宮之前其實我跟皇上就已經見過了,隻不過彼此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罷了……”

    湘顏緩緩地將那一段往事和盤托出,胡嬤嬤聽的是目瞪口呆,良久才歎道“世事皆有定論,娘娘也真是一個令人……令人……”說到這裏卻說不下去了,因為湘顏的舉止實在是已經脫出了道德的標準。

    湘顏緩緩一笑,胡嬤嬤至少沒露出鄙夷的眼神,她就已經很感激了,順嘴轉移了話題,說道“我進過韓家的門,雖然隻有一兩天,可是也從下人們的嘴裏聽說過她們家老夫人雖然身體不是硬朗,但是也不是弱不禁風,但是這麽多年來卻不肯進宮,想來想去,您覺得該是什麽樣的原因?”

    胡嬤嬤神色不定,抬起頭看著湘顏,湘顏毫不躲避的看她一眼,道“我認為她不進宮就是怕你們認出她來吧?”

    胡嬤嬤跌回了座椅,似乎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結論,縱然心裏已經有些隱隱的感覺,但是當湘顏真的這麽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不能接受。

    湘顏輕歎一聲,又把自己跟徐曜對韓瑾瑜的懷疑,以及所掌握的各種證據一一複述了一遍,包括對張德妃的懷疑,包括落桑國的那位神秘的天驕長公主,以及浣衣局那位死去的管事嬤嬤以及那支赤金梅花珠釵,等到所有的話全部說完,天色已經泛黑了。

    胡嬤嬤就跟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傻傻的坐在那裏,眼睛都有些發直,這也太嚇人了,怎麽可能?

    湘顏沒有說話,她知道胡嬤嬤需要時間去消化,而她也要想想該怎麽辦?流言越盛對徐曜越不利,韓瑾瑜這個奸賊居然選在杜月城離開的時候發難,明擺著他是要放手一搏了!

    現在想要證明韓瑾瑜究竟是不是當初被送走的孩子,隻有一個辦法了!

    看到胡嬤嬤回過神來,雖然臉色蒼白的要命,可是還是說道“嬤嬤,如今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韓瑾瑜的身世了!”

    “什麽辦法?娘娘請說!”無形之中胡嬤嬤對於湘顏就多了敬重,對於她的話越發的正視了。

    “隻好請太後他老人家親自下道懿旨請韓老夫人進宮,隻有這樣才能一解當年的疑惑!”湘顏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如果要是托病不來呢?”胡嬤嬤擔憂地問道,這麽多年了她可是一直用的這個借口。

    “那就隻好請太後她老人家派上禦醫,帶上軟轎全副裝備去請了!”湘顏斬釘截鐵地說道,事到臨頭再也不能退縮了!

    胡嬤嬤眼睛一亮,她真是老糊塗了,怎麽連這種簡單的法子也想不到,真是慚愧。

    湘顏看到胡嬤嬤的臉色,輕輕一笑,道“不是嬤嬤想不到,隻是關心則亂罷了。更何況這麽多年來,對於韓老夫人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後都是看在韓丞相的麵子上很是厚待,既是厚待自然不會想到用這種方法去請韓老夫人了。”

    胡嬤嬤聽到湘顏的話,抬起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裏頓有所觸,世界上怎麽就會有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忙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回去跟太後稟報,隻是今天天色已晚,隻能等到明天了。不過也好,趁這個空擋我也好把這些話跟太後說說,隻怕這裏麵還有咱們不知道的曲折,柳葉怎麽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湘顏送走了胡嬤嬤,立刻披了一件薄薄的繭綢披風,抬腳就往外走,看到守在門外的宋元海跟漪瀾,張口就問道“找到皇上沒有?”

    “還沒有,奴才們把整個皇宮都翻遍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宋元海小心翼翼的說道。

    湘顏腳下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徐曜從不會這樣的,這一次怎麽就會這麽失常?“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

    宋元海點點頭,腦門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弓著腰站在那裏。

    漪瀾這時說道“皇上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怎麽就會一個大活人不見蹤影了。我們去宮門口問過了,沒人見皇上出宮去,也就是說皇上還在宮裏,可是我們就是找不到。”

    湘顏聽得出漪瀾的聲音裏帶著著急,輕聲說道“不關你們的事情,皇上既然沒出宮那就必定是在宮裏了,既然在宮裏可是為什麽找不到人呢?”

    漪瀾跟宋元海都不敢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裏,湘顏峨眉微蹙,夜晚的風帶著些微的涼意,抬起頭看著已經黑透的天空,關雎宮的院子裏已經點燃了宮燈,散發著暈黃的光芒。

    燈?湘顏眼睛一亮,看著宋元海說道“你去找容貴嬪,幫我辦件事情。”說到這裏湘顏附耳在宋元海的耳邊低聲數語,宋元海渾身一顫,立刻點頭說道“奴才知道怎麽做了,這件事情不用容貴嬪出馬,交給奴才就得了。”

    湘顏點點頭笑道“好,就交給你了,事成之後本宮一定會重重有賞。”

    宋元海立刻轉身就去了,漪瀾看著湘顏問道“娘娘,奴婢為您做什麽?”

    湘顏看著漪瀾,伸手抓住她的手,鄭重地說道“漪瀾,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不是以主子的名義,而是以姐妹的名義。”

    “娘娘折殺奴婢了,有事您盡管說,奴婢一定為您辦到。”漪瀾心裏有些害怕,從沒有見過湘顏這樣的神色。

    “不管宮裏發生什麽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把三個孩子看好了。還記得我們上一年的時候挖的那個酒窖吧?”

    漪瀾點點頭,沒來由的整個人心跳加速,惶恐不安起來。

    “如果宮裏突然間發生了混亂,你就帶著惜霜跟綠影把三個孩子藏進酒窖,記住了沒有?”湘顏看著漪瀾,她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樣,一個準備了二十幾年,一個是倉促應戰,這一場戰爭已經能預見勝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為她的孩子們鋪好後路,酒窖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最後的退路,如果可能的她會在最短的時間把她們送出宮去,興許這看似寧靜的後宮,在不久的將來將會遭遇一場浩劫。

    “娘娘?您這是什麽意思?”漪瀾看著湘顏略帶驚慌的問道,怎麽聽著像是在交代遺言呢?她有些不安了!

    湘顏來不及跟漪瀾解釋太多,隻是輕輕地對她說道“你今天先去收拾幾個孩子的衣物,把小唯一的首飾盒,還有那些她喜歡的珍玩,還有辰熙的寶貝,趁著無人的時候都放進酒窖裏去,你別問為什麽,現在我還不能回答你,等我回來再細細的跟你說。”

    漪瀾隻能點頭應了,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按照你的話去做。”

    湘顏這才笑了,抬腳欲走,忽然又轉過身來,看著漪瀾,道“這些話可以先跟惜霜說,但是不要告訴綠影,那丫頭太毛躁。”

    漪瀾應了,眼眶卻帶了一絲熒光,湘顏轉過頭去大步的往外走。

    女人的第六感覺告訴湘顏,韓瑾瑜一定就是那三個孩子中的一個,因為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能符合韓瑾瑜一直以來的她跟徐曜怎麽也猜不透的動機。她們一直想不通韓瑾瑜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沒理由啊,可是現在這個理由出現了,而且還是那麽的合理。

    詛咒也隻是對於皇室而言,而平常百姓家生育雙胞胎的多了去了,難不成都要掐死嗎?這從一定意義上其實是違背天理的,當初英宗皇帝的事情是有些令人唏噓,可是這樣一棒子打死所有人的舉動也是不合理的。

    如果韓瑾瑜從人性的角度去散播流言,再輔以落桑國跟月印國的武力支持,如今就連杜月城都離開了京都,不得不說韓瑾瑜實在是一個厲害的人,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把徐曜給架空了。如果韓瑾瑜這個時候有一支幾萬人的兵馬,他就可以逼宮了,而徐曜卻沒有軍隊來支援了。

    湘顏一路走到了奉先殿,果然看到了奉先殿裏燈火大亮,心中一緊,抬腳走了過去。輕輕地推開門,果然看到徐曜欣長的身影背對著她正看著一排排的祖先牌位默默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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